這不是只有馮淵才知道的事情，但很顯然，他的沉默無疑就是不捨得放棄好容易造起來的勢頭，對曲笙不利的勢頭。
「大將軍，此刻若不開拔怕是要拖到後日了。」的確，路程是規劃好的，今夜就要到，可馮淵還是默然。
這副將看不下去，也因為馮淵沒阻止，他徑自站在人群前面稍稍說了些調和的話，「今夜便到京城，咱們夜襲定然一舉奪城。」
其實這二人不愧是食師徒，在戰略的選擇上相差無幾，這急行軍奇襲的法子固然好，但下面很快就出現了反對的聲音，倒不是不願意這個進攻法，而是想起了那晚上被封吹歪的劍。
曲笙再二胡亂來，到底是為他們爭取了先機和儘可能少的損傷，這是戰爭，人命可以不值錢也可以很值錢，此刻他們帶著傷員回來，是一個都沒有損失，然而卻聽到了對恩人一樣的王后詆毀的話。
這誰能忍得住？而且稍微眼明些的就知道，定然是馮淵對曲笙不滿，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將軍，咱們就想問一句，王后是如何得罪大將軍了，要被如此詆毀？」
這話可重了，但這話一落下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認同的不認同的都在等一個回答，馮淵這事做的隱秘，沒有說是自己的手筆，但這麼多人在風沙里挨著，無論如何沒有個交代是不能走出去了。
馮淵看了出言的將領，正是隨著莫景淵去京城的領頭一位，也難怪。
「休要在此妖言惑眾，那禍水魅惑的王上身涉險境，本將還不能說？」馮淵也怒了，現在是個什麼都能對他蹬鼻子上臉了，他這個大將軍當的著實憋屈。
不過只要能拿下曲笙一雪前恥，如何都不算是委屈。
馮淵一聲令下，結束了這個在他看來有些無稽的鬧劇，「開拔。」坐在馬上他免不了想起來昨夜的勸告，「大將軍，莫景寒都已然身死命隕，您何苦為了他跟王上不和，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王上這是認準了曲笙，您如何也不能在這節骨眼上跟王上對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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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是因為這一支莫景淵的隊伍，若不是他們，馮淵收束了思緒，加快速度。
消息傳的很快，馬上京城的草台班子就知道了雲南大舉進軍京城的消息，而且更驚悚的是，路過的城池都紛紛開門，顯然是早就串通好了。
看這一個個臉色白的，這無異於知道了自己家一直住著想殺自己的外人，如何不驚悚？然而更主要的是他們出不去，這幾日京城的百姓都跑的七七八八了，官員也都是辭官的辭官，歸隱的歸隱，還在場的也沒幾個是貪那幾兩俸祿的。
只是太子不死，太子黨就還有一線希望，他們人數也少了許多，黨首卻不以為意，「做大事的人貴精不貴多，此次雲南進犯，就是想拿他們的王上換我們殿下，此戰只能勝不能敗！」
因為之前已經敗了一次了，這次算是第二次機會，若是能險勝，多少有些談判的籌碼，就算是換，也能多得些好處。
但柏生皺眉看著，不發一語，黨首也很快注意到這個格格不入的，其他人都在點頭附和，順帶著出出主意，只有這個柏生，平日里木頭似的，也就罷了，此刻還這麼不合群，大家都在集思廣益，這個在做什麼？
他很快就將不滿付諸實際，「柏生，你可是有什麼高見？見你這麼冥思苦想，想必是有些法子的。」
誰又辦法呢，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呢，這麼幾千人怕是還不夠人家撞的，裡面的暗衛又不是他們能動用的。
柏生凝視著眼前，年輕的領頭人，雖然有些自大傲慢，但這個時候還沒退縮，柏生也不願意給他難堪，是以有一說一，「沒有，只是現在儘可能談和，沒有多少人了，打不了。」
這話實在，不少人心裡都贊同，但面上卻都是責難的，黨首可不是想得到這個結果，現在若是沒有辦法可真就是窮途末路了，現在也沒誰敢進去找那蒙面人借人，雖然按都知道那些暗衛明擺著就是以一敵百的皇家私衛。
只是現在掌握在別人手上，他們作為太子黨還不知道自家主子跟他達成了什麼交易，實在是很被動的。黨首想了想，「辦法不是沒有，想必柏生也是知道的，我看咱們這些人里也只有柏生能當次大任。」
真不當人啊，逼著人家去送死，但這時候只要這個人不是自己，大家就都皆大歡喜，「是啊，只有柏生了。」
「柏生你就去吧，咱們在後面給你看著呢」他們說話的人，自己話出口的時候
柏生冷冷的看著，一言不發，只是揮揮袖子出去了，也沒說答不答應，現在幾乎就是那夜裡兵臨城下的情況，就算他們再如何逼迫，還能比敵軍的鐵蹄來的強硬嗎？
他心裡悶得慌，也無人阻攔，這宮裡都快空了，柏生看著也只是無聲的慘笑，隨即一個人出去了。
京城現在可算是一片死氣沉沉了，除去那些時代居住在這裡，祖墳離開不了的，基本都走完了，也好，之前莫景淵不傷黎民，現在馮淵難保不會，走了也好。
只是他這麼漫無目的的逛著，到了頭也還是要折返回來，到時候又去做什麼呢，母親已經被自己搬去其他安全的地方去了，反正不在京城這個牢籠。
他們要自己去，去了又能怎麼樣呢，但柏生出乎意料的往回去走，也不看兩邊民不聊生的破敗房屋了，瓦片掉下來也砸不到他的頭上，正如他去的話，後果便不會降臨到他們身上。
去便去，又不是吃人的魔頭，左不過是自己人之間的談判罷了。
「哦？貴客臨門。」蒙面人今日沒有去看曲笙，而是在關押曲笙的門口看見了柏生，沒想到還是找到了，本事算是有些的。
「大人不必客氣了，我此來是為了借兵。」其實對於柏生這樣的文人來說，軍隊多少人只有個模糊的概念，他的語氣輕慢隨意，對面的人也笑，看出來一些什麼。
「侍郎其實無所謂借不借的，這口開的真是隨便，只是侍郎有所不知，我這些人可都是一騎當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