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話不言自明，此刻若是有了這些人，京城的危機殊說不定就解決了，但柏生看了他一眼，還是興緻缺缺的模樣，「那又如何？」
他也不進去，這蒙面人擋在前面就是不讓人進去的，柏生只是隨便的踱步，看看附近的花草陳設，「借了又如何，還不是為人作嫁，更何況雲南十萬大軍，你可有一萬人？」
看著柏生嘲諷的神色，他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原本他就知道太子黨那幫廢物肯定要把注意打到自己這裡來，但沒想到派來這麼個「務實」的，壓根就沒打算成功。
只是這麼一來，他反倒被激到了，「侍郎如何知道那十萬大軍一定就是十萬？又如何肯定我必然沒有一萬？」
現在滿打滿算，把京城可用的將士們都集結起來，零零散散的加在一起也有個三四千，柏生還是知道的，他們談論的時候多多少少都不帶希望，但一萬人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就算是有，他這幾日的行徑也不像是想京城全身而退。
柏生也不樂意繼續端著了，「閣下若是真想黎民無事，不該一直把持著雲南王夫婦不肯罷手，借兵不過是個鬧劇罷了。」
他愣了一下，到底是被驚到了，還有如此劍走偏鋒的，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身邊有一個就是武功高強的暗衛，萬萬不能得罪，幾乎不可能有人把罪責推到他身上。
可事實如此，事實被人說出來了，這場面還有些滑稽，不知道柏生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他存了個心思試探一二，「侍郎看的明白，若是要借兵盡可開口。」
難得遇到這麼明白的人，蒙面人露出來的就是這麼一副「欣賞」的神色，但看柏生還是興緻缺缺，一如他一開始給人的印象，可是現在目的近在眼前，他只是笑了一下，沒察覺出什麼笑意，而後轉身就走，也沒說什麼。
嘖，這倒是有些捉摸不透了，不過也沒什麼，蒙面人回頭，要進去繼續看著曲笙，這幾日情況不穩定，可不能讓人死了。
但他腳步還沒邁進去，身後響起柏生的聲音，他回頭，看見柏生的眼睛一反常態，出現了些不甚清楚的情緒，「可否讓我見曲笙？」
蒙面人笑了，笑的安心，他不是沒有所求的，但是這個要求，「恐怕有些難。」
他隨即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劍，「老規矩，侍郎若是打贏我就可以帶走曲笙。」
柏生一直不明白莫景淵是如何被抓到的的，現在知道了，但他只是短暫的愣了一下，就默默轉身離開，沒有一點猶豫，打架他是不擅長的，沒必要去送死，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蒙面人也不意外，劍還沒有徹底拔出來，現在送回去劍鞘，「意料之中。」
推開房門，暗衛給他讓出位置，看著曲笙還是奄奄一息的模樣，他的臉此刻已經是紋絲不動的面無表情，曲笙的齜牙咧嘴也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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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梟，你到底要做什麼，你以為你這麼看著我就能阻止我自殺了？」曲笙剛醒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從外面傳來的，一個是柏生，一個就是他了。
其實早就想到了的，只是真正應驗的時候還是有些刺激人，曲笙忍不住皺眉再咳嗽幾聲。
被認出來了，林梟也就不變著聲音了，「知道了也無妨，你們當初殺我父親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一日，若是以為自己能憑藉我喜歡你就為所欲為，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他冷笑，猙獰著神色，這下是什麼都不偽裝了，曲笙聽了卻要氣個半死，「我他媽什麼時候在乎你的喜歡了，我多看你一眼是因為你是林家的，這他媽算什麼。」
曲笙咳嗽的厲害，一字一句都帶著血色噴濺到地上，她自己都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了，但林梟的目的還是未知，這麼磨著二人，還連累了京城被雲南圍困。
曲笙剛剛聽見了，滋味複雜，她心知就算是馮淵來了也不可能把自己救出來，莫景淵傷的又重，她閉眼，又睜開，看著天花板，看來是不能指望別人了。
她轉頭看著咬牙切齒的林梟，「你覺得我怎麼樣你才能解氣或者說報仇，不對，只要我死了你就報仇了，如何還這麼吊著我一口氣？」曲笙的聲音很輕，平常人若是不解近了自然聽不見，但林梟不肯靠近，還是保持平日里看守的距離。
但曲笙的話多少叫他心裡有些波動，他皺眉，看著曲笙不算是真誠的神色，嗤笑，「不必問我覺得如何，我看著你們慢慢熬不下去我就解氣了。」
「真是孩子氣的話，可是我死了莫景淵也死了，你父親不還是，咳咳。」曲笙劇烈咳嗽起來，但不去理會一瞬間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人之常情，當初殺人是為了莫景淵的同意少些阻礙，但沒想到林梟這一層，曲笙現在想想都忍不住罵自己疏忽。
若是想起來了不管他什麼朋友，為了任務殺起來絕不會手軟的，曲笙向來明白，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曲笙即便是完成任務也不能回去，所以一切的選擇都多了些現實的意義，真正關係到她往後如何。
這還真是個難解的命題，但曲笙都現在這樣了也不必多想什麼，她還是昏過去了，不過林梟掐著時候放開手，可捨不得一下子就死了。
晚間，曲笙還在做夢，卻因為小度的聲音以為自己醒過來了，激動的撓了一下自己的臉，卻沒什麼感覺，更離譜的是面前漸漸出現了莫景淵的樣子。
【主人受苦了，小度來遲了，現在給主人彌補一下，你們能通話十分鐘，請珍惜時間哦。】
很快曲笙就看見皺著眉頭卻閉著眼睛的莫景淵看著自己，她一時間忍不住自己的淚水，又慌忙擦去，不想莫景淵看見，其實她現在還是不能動作，一動全身的傷口一個接一個都牽動了，真是說痛徹心扉都不為過。
但開心的時候曲笙不在意這些，想伸手去觸碰卻只是點到水面一般不真實，沒有觸感，只能聽到莫景淵發出的幾個破碎的音節。
曲笙突然艱難的笑了，「我現在是不是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