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醉漢要把她拽入房間時,那旅館的老闆娘走過來,讓旅館唯一兩個打掃房間的人拉開那醉漢。
尹清歡身上的鉗制鬆開后,她猛地往旁邊退了好幾步。
「謝謝。」
那老闆娘開小旅館的,整日都是與這些男人打交道,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想法。
要是平日里,這種事情她才不會管,但——
「昨晚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先生給了我一些錢,讓我照顧好你。」
那位先生看著就是有錢人,老闆娘又打量了一眼女人上下,看著也是細皮嫩肉的,怎麼會來住這種地方呢。
尹清歡知道對方說的是楚淮,她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去了尹母住的房間。
這小小的插曲,屋裡的尹母和管家自然是不知道,這個地方太混亂了,就是尹清歡今晚真的被醉漢拖走,只怕也沒人知曉,看到的人也不會當作事。
剛進了屋,就聽到管家急促的聲音傳來——
「尹小姐,夫人高燒一直沒退,那葯吃了也沒什麼用。」
從早上開始,尹母就發低燒了,到了晚上,就嚴重到高燒不退。那些藥店買的退燒藥,根本不見效果。
往常在尹家,自然是支會家庭醫生醫生,就能解決的小毛病。
但現在對於她們而言……
「……送醫院吧。」
沉默片刻的女人打定了主意說道,管家自然是想這樣,可是住醫院的錢……
沒有多想,兩人扶著頭腦發暈的尹母上了計程車,離開了旅館。
市裡好的醫院自然是去不起,不過市級以下的小醫院還是能住得起的。
夜裡兩點。
打了退燒針后,尹母的情況稍微見轉好,但醫生說肺炎感染有些嚴重,最好住幾天院。
管家在這一晚,也被家人接走了。
管家這些年在尹家掙的錢,足夠家裡人在老家買房過安穩生活了。這幾天,還好有她照顧尹母,但以後尹清歡要開始適應,一切由自己親力親為了。
幾乎把剩下的幾千全都用在住院費上,不過住在這裡也比住在旅館好。
如果她能儘快找到一份可以預支薪水的工作,那就再好不過了。
……
另一邊,市醫院。
顧溫流將滿天星放置著花瓶中,病床上躺著的人兒依舊還在沉睡。
半個月的時間,她就這樣,不會動,不會笑,不會說話睡了半個月。
也許,還會一直睡下去。
顧母見兒子來了,便就起身準備走。
從時淺出事到現在,兩家人輪流來守著她。
醫生雖然說成為植物人醒來的可能xin只有一半不到,但還是讓家人不要放棄,每天都跟病人多說說話,刺激她的大腦神經。
前三個月,還是有醒來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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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媽媽每次來,說的都是時淺以前的事。
顧母則是說寶寶最近怎麼樣,又長大了多少。如果不是孩子還沒滿百天,不然一定會帶孩子來看她。
「媽今天有沒有告訴你,我們給孩子取好了名字,叫顧心安。」
顧溫流在病床邊的位置坐下,溫暖的大掌握住了妻子的手。她的手指是溫熱的,明明有心跳,有呼吸,卻無法睜開眼睛看看他。
「我想,你會喜歡這個名字的。」
正如,喜歡他一樣。
男人指腹拂過沉睡中人兒的臉頰,動作輕柔繾綣,彷彿這個睡著的瓷娃娃,一碰就會破碎那般小心翼翼。
顧溫流眼底落了層黯淡,他掀唇出聲,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一一告訴了時淺。
尹向澤認罪,等待下個月法院的判決。
喬安妮裝瘋落網,如今還在精神病院里被人看守著。
而尹家沒了,尹清歡……不知身在何處,日後又有什麼打算。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是怎麼知道語諾的死與那兩人有關的?你和尹清歡又是因為什麼而交好?時淺,你想要帶著這些秘密一直睡下去嗎?」
這一晚,顧溫流想了很多,正如昨日母親問他的,如果時淺這輩子都醒不來了,他該怎麼辦?
顧母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覺得現在孩子還那麼小,就沒了媽媽的陪伴。時淺能醒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十幾二十年過去了依舊如此,沒人能熬下去的。
「我決定離職,每天來這裡陪你。」
這是顧溫流想了一晚后的決定,他的妻子,自然是由他親自來照顧陪伴。
至於ST,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他和語諾曾經一手編織起來的設計夢,是不是該結束了?
時母來的時候,就聽到顧溫流說了這話,她心裡自然也不好過,女婿為了阿淺,已經付出了很多。
一個男人能為女人做到這種地步,已經仁至義盡了。
就算是以後……以後阿淺真的再也醒不過來,她也不反對……不反對女婿再找合適的人。
「回去休息吧,以後別再夜裡過來了。」
護士已經說了,時淺現在的情況……嗯,算是穩定了,也就是短時間內就這樣了,家人也沒必要再二十四小時來守著。
大概是認定了,植物人再也醒不過來了吧。
顧溫流未有言語,起身拿了外衣準備走,時母想到什麼,問了他一句:「那個喬安妮情況怎麼樣了?」
先是逃走躲著,後來被警察抓到了,又說瘋了。
好端端的怎麼可能瘋了呢,時母認定那女人實在裝瘋,別以為這樣就能逃脫罪責,她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喬安妮償還阿淺!
「她在精神病院不比在監獄好。」
那種地方,就算沒有瘋,最後也能把人逼瘋。
喬安妮不過是在,自尋死路罷了。
「她那種人,就是死了也不為過。連親姐姐和生父都能殘害的人,就該下地獄。」
畢竟躺在這裡的是自己女兒,時母怎樣也不會原諒喬安妮。
等顧溫流離去,時母去了熱水間接了杯熱水來,病床上躺著的人兒緊閉的眼睛,睫毛微微顫了顫。
……
天一亮,尹清歡就去找了工作。
她去了一些小公司應聘,不管是什麼工作,她都能接受。
可是對方在看到她的信息后,就很快拒絕了。
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大企業公司是不會用,但沒想到,這些小公司也是如此。
起先還沒注意,是下午又應聘了一家私營企業,原本那負責人都同意讓她入職了,可臨時有人找,幾分鐘后回來,就讓她拿包走人。
這一刻,女人就明白了,和上次酒店事件一樣,有人明擺著不讓她找到工作。
企業單位她就不再考慮,去餐廳做服務員總行吧。
「抱歉,我們這裡不收吸毒的服務員。」
這是她應聘的第五個餐廳,經理出去一趟回來后,就是這麼回拒她的。
吸毒?
呵,染病,坐牢,吸毒,犯法,暴力傾向……她今天真是見識了一遍自己身上的這些「優點」。
莫須有的「罪名」,一個比一個可笑。
得罪了戚言商,他絕對有那個能力,讓你在這座城市裡活不下去。
走在大街上,她看著街邊乞討的乞丐。
尹清歡隱去眼角的酸澀,眼看著這一天過去,新的一天到來,她還能撐多久?
回到醫院病房,就看到母親病床邊,多了一些水果和鮮花。
是楚淮。
不用想都知道,她不在的時候,他肯定來過。
就如之前打點旅館老闆娘一樣,明面上不能與她有任何金錢往來,知道她不接受,也不想給她惹來禍端。
所以,只能偷偷摸摸的了。
有些耐人尋味,卻也滑稽可笑。
已經淪落到,要別人施捨救濟的地步了嗎?
尹母坐在病床上,目光獃滯地看著窗外的夜色,良久才慢慢出聲:「新聞我都看到了,向澤下個月就要被審判了。」
醫院裡有電視,這兩天都在大肆報道這件事。
「媽,你別多想了,到時候就知道結果了。」
「可……」
「你休息吧。」
見女兒才坐了一會兒又要拿起包離開,尹母忙開口問道:「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她沒有回應,身體的疲憊卻不能讓她停下休息。
不是所有的工作,都只能在白天做的。
也許,她可以試試晚上的工作呢。
既然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那些明面上的工作是做不了了。
女人止步,抬頭看著眼前「夜色」的招牌,封城最大的不夜城。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這裡的,甚至她什麼都沒有說,那領班經理就告訴她,現在急缺一名賣酒員,問她做不做,當晚結賬。
原來這個地方,都不是固定招收員工的,也許你今天是送酒的,明天就是這裡的顧客。
賺個快錢,就像是臨時工那樣。
「一晚上多少錢?」
「看你賣多少了。」
賣多少酒,還是……
「好。」
這樣的臨時工作,戚言商應該想不到她會做,這是她唯一可以賺的快錢。
只是總覺得,這工作來的會不會太容易了?哪裡怪怪的。
「跟著她們去給包廂里的客人送酒。」
尹清歡倒是從容不迫,跟著兩個服務員進了指定的包廂。
她尋思著這臨時工作定存在著貓膩,事實也證明了的確如此。
在步入那包廂的時候,她就立刻明白過來,原來是有人的刻意安排。
包廂里,雙腿疊交慵懶靠在沙發上的男人,唇畔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在看到女人進來的那一刻,修長的手指執起一個空杯。
低沉喑啞的嗓音傳來,那褻玩之意,分外明顯——
「你倒挺適合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