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再相見

發佈時間: 2022-12-13 21:5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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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秦彥慌張趕來不說,就連神情都如臨大敵,程橙當即哭笑不得:「我不是都在電話里跟你說過了么?只是一點小事而已,你是不是又自己胡亂腦補了,怎麼比我這個受傷的人看起來還慌張。」

「你的事情怎麼會是小事。」秦彥回答的一本正經,配上滿臉擔憂的神情,讓程橙很是心花怒放,連帶著腳踝處的腫痛都不再那麼明顯了。

在秦彥的攙扶下做完檢查,程橙在準備離開醫院的時候瞧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是個頭花發白但脊背挺直的男人,年輕應當是不輕了,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之後就焦慮地不住在原地轉圈,並且在開始打電話之後,連語氣都顯得焦頭爛額,以至於程橙跟秦彥都是駐足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就是曾經總是起氣定神閑的廖父。

彷彿是感受到了身後的視線,廖父掛掉電話后回過頭,發覺竟然是程橙他們之後,在倍感尷尬之餘,輕輕咳嗽了兩聲後主動開口:「是你們啊,最近有沒有遠青的消息。」

「沒有。」秦彥搶先一步護在程橙身前:「我們最近也很疑惑他的去向,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聯繫了,是跟新聞上的事情有關么?」

廖父並不很想跟外人談起這件事,但事關廖遠青的去向,又是實在不能夠再拖延了,他只好退了一步:「不如我們找個方便些的地方談談吧。」

廖父所說的地方是他的病房,***住院部的環境很安靜,外人很少來打擾,在他將保姆開除又堅持到底的追責之後,就連那些最有膽子的記者也不敢再來動歪心思了,因此這確實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在聽完廖父的敘述后,秦彥只多問了一個問題:「他的身世是真得么?」

在久久的沉默後點了點頭,廖父默認了,他需要秦彥幫忙找人,那麼拿出誠意就是必須的,畢竟他們雙方之間的仇怨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夠說清楚的。

相比之下,秦彥的態度要坦蕩得多,他答應下來,然後便毫不猶豫地扶著程橙離開了。

程橙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又給廖遠青打了個電話,見對面傳來的還是對方已關機的忙音,心情又忐忑起來:「你說他不會是尋短見了吧?我真得有點害怕,畢竟廖家現在都找不到他,我真不知道會不會有結果。」

「會有的,你放心。」秦彥的心思細,他理解程橙的擔憂從何而來,但他內心其實並不很擔心廖遠青。

在他看來,廖遠青確實是對趙敏俐不起,如今過些苦日子,那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所以實屬活該。更何況,他實在是不認為廖遠青會尋短見,畢竟俗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命,但禍害可是要遺憾千年的。

果然,就在不久之後的一天,秦彥派出去尋找的人就發現了廖遠青的蹤影,並且將拍下來的照片發給了老闆。

第一時間把消息分享給了程橙,秦彥讓她放心,然後便說服腳踝還沒有修養好的她在家等消息,獨自一人按照手下發來的地址去會一會廖遠青。他見那地址是個酒店后並沒什麼反應,只當是廖遠青躲在那裡尋清凈,反倒是程橙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地說那麼地方很眼熟。

「這個地方對他來說是有什麼特殊的紀念意義么?」秦彥習慣於事前就把一切準備做好,這樣一來,即使是過會兒廖遠青不聽他的勸,他也能夠知道該從哪裡入手才好打開廖遠青的心防。

程橙的記憶飄到了很久之前,那時候趙敏俐還活潑健康,遇見個陌生的花花公子也絲毫不怵,誰能想到,這個金玉其外的花花公子會害她一生呢?

她聲音很輕的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應當是他跟趙敏俐第一次遇見的地方,那天我們原本是去參加宴會的,早知如此我就應該在趙敏俐跟我說她遇見了一個登徒子的時候,直接用酒瓶砸爆他的頭。」

「如果你現在還這麼想的話,我今天就可以幫你做到。」秦彥說的一本正經,彷彿只要程橙點頭,他就真得要去做。

搖了搖頭,程橙自己也搞不清現在希望廖遠青落個什麼結果,只好對秦彥說:「如果可以的話,把他帶回來吧,畢竟他的父親還在等他,而趙敏俐應該也絕對不會想這麼快就見到他。」

「我知道了。」秦彥在臨出門擁抱了程橙一下,他希望她能放心。

可即使是做好了各種各樣的心理準備,秦彥在見到廖遠青的第一眼也還是有些難掩震驚,他調整了一番表情后才開口:「你怎麼頹廢成這樣了?」

雖說在手下發來的照片上就已經看到了廖遠青消瘦的背影跟鬍子拉碴的側臉,但看到真人後的衝擊也還是讓秦彥有些皺眉,廖遠青簡直是瘦得只剩下骨架子了,他眼底泛著紅血絲,似乎是很久沒睡過好覺了,就連開口后的聲音都透著嘶啞。

環顧了一下他所居住的這家酒店房間,秦彥只能評價一個亂字,他從中看不到任何生活的氣息,只能感受到絕望:「你是打算就這麼醉死在這裡,然後讓酒店的工作人員報警么?」

「那又有什麼不好?」廖遠青端起面前的酒杯,虛無地對著秦彥的方向送了一下,然後將裡面高度數的液體一飲而盡,他實在是找不到用酒精麻醉自己之外更好的辦法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就這麼再也不用醒過來。

秦彥是不慣別人這臭毛病的,他隨手拿起一個杯子往裡面倒了些酒跟冰塊,然後便毫不猶豫地對著廖遠青潑了過去:「現在有沒有冷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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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酒液是一種刺激,廖遠青果然清醒了一瞬,但這清醒只讓他感受到無邊的痛苦,因此他不顧面子的突然在秦彥面前痛哭起來:「我是真得覺得活著沒意思了,我對不起趙敏俐,對不起我的養父母,這世上根本沒有人需要我這麼個廢物!」

在知曉自己並非廖家親生之後,廖遠青就產生了過去的一切都是偷來的感覺,而趙敏俐的病逝更是讓他徹底沉浸在悲痛之中,甚至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可是你以為選擇在這個你們初遇的地方醉生夢死,就能夠讓趙敏俐原諒你了么?」秦彥說得很直白:「緬懷趙敏俐是不需要你這樣的,她更想要的結果可能是你再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前提是她還肯來這裡看看的話。」

廖遠青自從趙敏俐去世之後,就連夢見她都沒有,即使是懷著飄渺的希望來到這個初遇的地方之後也一樣,他被秦彥戳中了痛點,從沙發上滑落到地毯上,然後苦笑道「你可真不會安慰人。」

秦彥表示:「很抱歉,我是想安慰你來著,不過看來實在是不成功。不如這樣吧,我跟趙敏俐到底是當過幾年的同學,不如我講些她以前的事情給你聽聽,就權當是補償吧。」

灰暗的眼裡終於露出一點光芒,廖遠青對趙敏俐的事情很感興趣,她已經沒有未來了但他還可以知曉她的過去,免得以後的人生路那麼長,他卻連一點點可以支撐著走下去的光亮都找不到。

找了兩個乾淨的杯子開了兩瓶新酒,秦彥把趙敏俐學生時代的過去娓娓道來,他說那時候學校里的華人不多,所以大家彼此之間都有些認識,而趙敏俐便算得上是裡面蠻奇特的一個,她很漂亮,所以追求者不斷,但卻又沒有真得同哪個男孩子很親密過。

秦彥作為位數不多的沒有追求過他的男人,起初是不會同她有什麼交際的,直到後來開始熟悉公司的業務,在一個項目里遇見了當時趁學業間隙在一位設計師的工作室里做兼職的趙敏俐。

「這件事說來也有些好笑,我跟她其實是同學來著,結果卻是因為工作才說了第一句話。」秦彥笑了一下,是隨著記憶回到了那個相比現在要無憂無慮的多的時代:「我以為我就夠遲鈍的了,可你知道么?她竟然是在那個項目結束之後才意識到我就是她的同學。」

秦彥那時很有些自命不凡,以為所有的女孩子都會關注自己,所以對趙敏俐竟然從未把自己看到眼裡這件事感到很驚奇,不過也正是因此,他們才能夠成為朋友。

「是她的風格。」廖遠青說著,聲音里已經有了許多醉意,他一杯接一杯地在秦彥說話的間隙給他倒酒,自己其實沒有喝很多,但連日的宿醉未醒,看起來一副頹廢醉漢的模樣。

秦彥因此對喝下去的酒沒了數,直到被廖遠青灌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前一刻才有些茫然地晃了晃腦袋說:「不行了,不能再喝了。」

廖遠青應了一聲,眼見著秦彥睡熟之後便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他用冷水洗了把臉醒酒,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封信放在秦彥身旁的矮桌上,之後便隨意收拾了幾樣行李離開了。他雖是臨時起意,但等待這一天卻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