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小時後,兩人一起回到楚家。
沒有上樓,莫小魚撒開行李,朝小夢夢跑去。一把摟住女兒,又哭又笑:“夢夢夢夢啊——”
“媽咪哭,羞羞——”小夢夢嬌嬌地笑了。
楚老太太在旁搖頭:“唉,這丫頭看起來怎麼就覺得有點傻。總是認錯人哎,連媽都要認錯——”
楚天瀾站在後面,靜靜地瞅着母女摟在一起。溫潤如水的面容漸漸有些高深莫測。
他迷-戀她的身體。
從去法國的第一天開始,從她跨-坐在他身上開始,當她生澀地坐在他小復間挪動、起伏,當她潔白的豐-盈在他面前有節奏地跳舞,當她情不自-禁嬌嗔着喊“疼”,卻瞄着他的傷胳膊不敢停下時,他迷上了她的身子,愛上那種陌生的快-感。
不同於兩個月以來的那種愉快,是迷-戀。
可惜,她的假懷孕症狀打破了那份美好……
他上樓了。
以爲那對闊別十天的母女會抱上一個小時,結果才三分鐘,莫小魚就上樓來了。
自從站在巴黎酒樓大門口的那一刻起,莫小魚似乎就變了些。但楚天瀾卻說不上來,莫小魚到底是哪裏變了。
只覺得,她總是迷濛的眸子,忽然間就似衝破雲層,明亮幾分。而背脊也挺直幾分,笑容多了,也淺了。
那份淡雅,變成了淡定。有一份他掌握不了的飄渺。
“有事?”他問。
站在他跟前,她眸光熱烈,一把握住他的手,堅定地:“我承認,我害你誤會我有寶寶是我的錯。但你不得不承認,其實我們兩人都沒有錯……”
“你想說什麼?”楚天瀾雙手懶懶環身,“有話直說吧,我累了。”
抿抿脣,莫小魚清清喉嚨:“天瀾,我要告訴大家,夢夢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必須讓夢夢喊我媽咪。”說完,她定定地瞅着他。
黑瞳一閃,他笑了笑:“這就奇了,生不出來,只好找夢夢充數嗎?”
爲什麼說話一定要這麼傷人……
莫小魚皺眉,緩緩仰首,堅定而勇敢:“如果你一定要這樣認爲,我沒辦法。但是天瀾,我只要求我做一個合格的媽咪。你,可以藐視我曾經*於人,可以不理我的夢夢。但不能剝奪夢夢的權利。”
他頷首,犀利指出:“你是說,你不會再爲我隱忍了?”
眸子一閃,一抹傷痛悄悄掠過,莫小魚卻笑了:“我希望我永遠爲你隱忍下去?放心,就是天塌下來了,我不會離開你,我會爲你生寶寶。但是,請你明白,一個女人沒有愛情,她的心會變硬。”
“你不打算愛我了?所有你的心變硬了?”他依然老神在在的問。沒有人發現,他指節悄悄彎了起來。
她淡淡笑了,聲音卻弱了:“有好多女人愛你,爲你哭爲你笑。差我一個,真的沒什麼。”
眼睛好澀呀,她別開眸子。
這個沒良心的男人,天天與他滾*單,當真以爲她的心兒海闊天空,什麼人什麼事都能裝下。
“我會讓夢夢以後都叫我媽咪。”她說,轉身要離開。
可胳膊卻被他抓住。
一愣,她不知不覺瞄上他的胳膊。他居然用受傷的胳膊拉她。
她要不要掙扎……
看着她的片刻猶豫,他黑瞳一閃:“我要考慮。在我答覆之前,你不能和夢夢相認。”
可惡!
想吼,結果莫小魚淡淡笑了:“好,三天。如果三天沒答覆我,那就是默認了。”
莫小魚走了。她明白,他對自己的寶寶那麼重視,怎麼可能會答應她,在楚家人面前說出真相。“
楚天瀾卻還在看着門口,看着那個堅定而纖細的背影微微蹙眉。
很好,她被他逼出了脾氣,可仍然願意爲他生寶寶——
淡淡一笑,楚天瀾向書房走去。
她恨,但卻不肯動他傷了的胳膊。
這就是他的妻子。
這晚,他沒有出去,居然也沒有要她。只是靜靜地在書房裏,莫小魚聽到鍵盤一直在響。
他在幹什麼呢?這麼忙。
莫小魚很早就爬*睡大覺。
她累,身心俱累。承歡一上午,七小時的飛機,還有時差,她完全不想爬起來了。
書房裏,喬小倩卻縮着脖子打聽:“天瀾,你們吵架了嗎?”
“哦?”楚天瀾在忙。
喬小倩撇撇嘴兒:“我猜她是恨你半夜不回家。天瀾你爲什麼每天那麼晚嘛?”她眼睛紅了:“難道天瀾真的另外有心上人了。天瀾,你怎麼了嘛?還是莫小魚不合你的意,你只能向外跑呀?天瀾我也不喜歡她。天瀾你乾脆和她離婚,別老往外跑了。”
放開鼠標,楚天瀾靜默小會,悄悄靠到椅上:“小倩,婚姻不是兒戲,以後別說這種話了。”
一句話令喬小倩哭起來了:“天瀾你是說,你和她真心結婚的。可是,她生不出寶寶呀!”
“她總有一天會生出來。”他似有些頭痛,悄悄撫上寬寬的額,“只要我活着,她會生出來寶寶。”
“那如果她一直生不出來呢?”喬小倩被嚇得非同小可,居然跳了起來,一雙手緊緊抓住楚天瀾的胳膊。
雖然結疤,但仍然泛紅,有些痛。楚天瀾瞄着她的手,不動聲色地拂開:“她如果生不出來,說明我有問題。”
“天瀾——”喬小倩嚇了一跳,“天瀾你怎麼不認爲她有問題?”
“這個我自然知道。”朝喬小倩眨眨眼,楚天瀾起身扶着她的肩膀送她回房,“怎麼還是這麼毛躁,不懂得照顧自己。再這麼晚睡,我可要幫你找親人了……”
“我下次一定很早就睡。我發誓。”喬小倩一聽就慌了,趕緊回房,可是捨不得關門,老在門口磨蹭,最後可憐兮兮地笑,“可是,我覺得小魚真的很難很難生寶寶出來呀……”
“你怎麼知道?”楚天瀾揚揚眉。
喬小倩臉兒一白,飛快:“天瀾我不知道,我胡亂猜的。天瀾晚安!”
終於關上了門。
回到書房,楚天瀾忽然打開視頻。裏面容雅正在笑。
“回來了?”容雅問。
他點頭。
“或許,這幾天她會懷孕。”容雅淡淡地笑,有些牽強,“你是故意的,還是隨意的。居然帶她去那麼遠的地方。”
他搖搖頭:“有幾天是安全期,不一定。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沒有一件是隨意的。”
有一陣沉默,容雅還是笑:“她愛你。愛得自卑而又矜持。她慘了。”
“哦?”他說。
“她愛錯了時間。”容雅笑了,“我想,她做夢的時候,都渴望得到你的響應。但那畢竟是夢。”
他淡淡一笑:“容雅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也是女人。”容雅眉宇間掠過飛快的憂傷,“天瀾,你就算做了壞事,卻讓女人恨不起來。反而會憐惜,就是這樣。”
“就因爲這樣?”他一抹淡笑掩蓋所有心思。
容雅臉上浮過一絲殘忍:“還因爲,女人在愛上你之後,才會發現你殘忍。”
“我殘忍麼?”他似笑非笑。
“你的殘忍在於,你已經撕碎她的心了,而你還當不知道。小倩就是其中一個……”容雅悠悠嘆息,“天瀾,這世上,只有我一個女人能忍受得了你。還是離婚吧!我今天看到她了。很好,背脊挺得很直,她骨子裏是驕傲的。一旦覺醒,會發出燦爛的光輝。天瀾,放手吧,別把她的腰壓彎了,那樣她就不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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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雅,她是我的事。”楚天瀾忽然嚴肅幾分,一反常態,“容雅,她已經有我一個女兒。而這個女兒,曾經救了你一命。”
“原來是她……”容雅笑了,意味深長,“天瀾,你實在太壞了……”
容雅消失了。
久久凝着變黑的屏幕,楚天瀾起身。
遙望蒼穹。他發出低低的一聲:“美美——”
他是爲美美而來,那麼,別的一概要放到一邊才對。包括那個契約婚姻。那會覺醒的女人,還有那個一看到他就會笑的小夢夢——她生下的女兒。
作夢都沒想到,自己才二十六,卻已經有了個兩歲多的女兒。
如果她沒有再出現在他面前,他是不是永遠也不知道,他原來還有個女兒。
她爲什麼要生下夢夢?
回到房間,睡下。他順手理理她散亂的及腰長髮,看到她肩頭輕輕顫了一下。
愛得自卑而又矜持……
容雅一定搞錯了。這女人才不會愛人,只是比較善良罷了……
“生不出兒子……”喃喃着,長臂一伸,攬之入懷。
莫小魚似在熟睡中,她換個舒適的姿勢,靜靜窩進他懷中。雙手習慣xin地抱住他的腰。臉兒,緊緊貼着他光果果的胸,發出一聲舒適的低喃。
那聲低喃,有點象嘆息聲。
她表面平靜,心裏是遺憾的吧……
楚天瀾修-長指尖深深沒入細長髮絲。眸子瞅着窗外。
許久,他拿起手機:“段燁,明晚見面。”
放下手機,似乎手已習慣放到她腰上。
他在她腰上划動着,有節奏的,深思的。這種觸-摸終是無法解饞,驀地翻身,死死瞪着她有些蒼白的臉兒,似在做艱難的選擇,但最終欲-望戰勝理智。指尖移進她的溫潤,在她身上瘋狂馳-騁……
他迷-戀上了她的身子。
那心呢……
他回楚家時,是沒有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