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一出，滿堂轟動。雖然都是官商界的名流，不如街頭市井那樣無聊，但這樣的好話題還是令大家熱血沸騰起來。
民營老闆娶上現代市長妻子，怎麼說都稀奇。
莫小魚默默別開眸子。
她當然不會想到當年的紙質登記記錄居然還被保存着。這種鐵的事實，她賴不掉的。
她現在慶幸的，是姐姐參加了婚禮，而且喬小倩一來，姐姐就趕緊把兩個孩子帶離教堂。
“小倩別胡鬧！”瞄着那張紙，喬天鴻再淡定的人，也變了臉色，
“我不是胡鬧！大哥，這是事實，你朝我吼也沒用。”喬小倩板着小臉兒，一本正經，“我才不要她做嫂子。我報警了。警察已經在路上。”
莫小魚卻默默瞄上楚天瀾。喬小倩怎麼可能會想到去民政局翻底，她沒這腦袋，也沒本事讓民政局把六年前的底給她翻。
這一切，都是楚天瀾主導的。難怪這幾天他沒來……
瞄他，他卻仍然紋風不動地坐在那兒。黑瞳深幽，面容若笑，那笑燦燦生華，有如將日月精華都吸入其中。
她的心混亂了，並不悲傷，也不喜悅，似乎終是明白這場婚禮不會成功。
莫小魚能想到的事，喬天鴻當然也能想到。再溫和的男人也心生狠意。狠狠瞪了眼楚天瀾，卻不得不先應付自己的妹妹：“你當真報警了？”
“我當真報警了。”喬小倩臉不紅心不跳，“大哥，我是在救你。瞧我來得剛剛好，要不然明天去牢裏的不是莫小魚一個人，還有你。”
“我寧願和她一起在牢裏。”狠厲幾分，喬天鴻無視高貴賓客，狠狠抓住喬小倩的肩頭，“我一生最大的錯，就是把你找回喬家。喬小倩，以後你休想再用到我喬天鴻一毛錢。”
喬小倩臉色一白，慢慢咬緊了脣，卻仰首笑了：“好。”
驀地放開喬小倩，喬天鴻背脊挺直，轉身瞄到一臉蒼白的莫小魚，放輕語氣：“小魚，我們繼續。”
搖頭，莫小魚緊緊看着那麼鎮定的楚天瀾！
她永遠也看不懂這個男人，在很多時刻柔情蜜意，也有很多時刻一邊耍狠一邊談笑風生。那*，顯然讓他下了某個決定，譬如誓不放手。譬如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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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他做的應該就是找回當年結婚的證據。
喬天鴻的父親在旁看着，已經壓制不住現場的議論。他朝這邊走過來。
孰料喬天鴻一看，忽然轉身催牧師：“請繼續！”
牧師愣了愣，瞅着喬天鴻一臉堅決，只得又走到正中，宣佈：“現在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聽着，莫小魚收回目光，不再瞧楚天瀾一眼。而是乾乾脆脆伸出指尖。
那枚嵌着祖母綠寶石的戒指，就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戴上莫小魚的纖纖玉指。
“現在請新郎擁吻新娘——”
行程照常進行。衆目睽睽之中，莫小魚踮起腳尖，迎上喬天鴻的吻。
然後，她笑了。一種放鬆而坦然的笑。
轉過眸子，她靜靜地瞅向楚天瀾。
他沒有迴避兩人的熱吻，面容還是那麼平靜，但身子卻向前傾，胳膊做出個怪異的姿勢，讓人不由聯想到他是不是要揍人。
掃過他，莫小魚忽略掉面前滿堂賓客，瞅着從門口進來的警察。
她輕輕笑了。
喬小倩不是開玩笑，她來真的。
真不明白，喬小倩爲什麼這麼恨她。她嫁給誰，喬小倩都不滿意，都想盡一切方法阻礙，甚至毀滅。
警察來到莫小魚跟前。
那那瞬間，莫小魚終於看到那個紋風不動了許久的男人，終於站了起來，向外面走去。
他不再看下去了麼？喬天鴻敗給了他，而且敗得顏面無存。明天的新聞，一定非常火爆而諷刺。喬氏股份會落到谷底。她莫小魚自然一躍爲本市最有名的紅顏禍水。
她輕輕格開警察的手臂，輕輕地笑：“我跟你們去。”
“我也去。”喬天鴻跟了上來。
“不用。”莫小魚淺淺笑着，拒絕了，“天鴻，請記得，我戴上了你的戒指。”
喬天鴻愣住。伸在半空的手終於落下，緊緊摟住她。
忽然熱淚盈眶。
他愛的女人，雖然不能和他一起走進喬家，但他在她心裏終是有了不可磨滅的地位。他這些年的付出，便也值得了。
莫小魚上了警車。
只是她不知道，等她上警車的時候，還有警察停了下來，沒跟着她一起回警局。
喬小便瞅着呼嘯而去的警車笑了。漂亮的眸子一掃，瞅着楚天瀾的位置已經是空位，不由臉色一變，捂着肺部，慢慢蹲下去。
喬天雪愣愣看着面前發生的事，沒說任何話。
喬天鴻的父親已經替喬天鴻致言道歉。賓客陸續離席。
偌大的教堂裏，只有寥寥幾個人。
喬天鴻擡頭的時候，看到一張公事化的臉：“喬爺，我們一起走……”
來到警局，莫小魚平靜地面對着警察：“有時候要問的，問吧！”
“嫂子……”反而是警察們都期期艾艾的，一個字也不敢說出來。只是喊，“嫂子，對不起……”
“不關你們的事。”莫小魚淺淺笑了，氣度從容，似乎在和朋友聊天。那種親和力，讓警察們更加局促不安。甚至有人在抹冷汗了。
真是的，才下完雪，氣溫還沒上來呢，一個個冒冷汗。太沒人民警察的威風了！莫小魚凝着，慢慢十指交叉，身子後仰，深深窩進椅中。
“嫂子喝茶！”一個警察紅着臉兒送上茶。
“不客氣！”莫小魚倒是接過去一口喝乾，淡淡地笑，“謝謝兄弟們。”
這一互動，氣氛倒是活躍了些。但忽然間，全都往後撤，“嫂子先歇息會兒。”
四周的空氣不到三秒就靜了下來。那種熟悉的氣流，那種似曾相識的男人氣味，不經意就衝進她鼻間，想不聞到都難。
心頭微漾，她趕緊鎮定心神，只看着自己的指尖出神，那裏還有喬天鴻的戒指。
他走近了。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怕嚇着她。
他的聲音好輕柔好輕柔：“寶貝，我們別鬧了。我們回家。”
“我永遠不會回楚家。”莫小魚笑了，淡淡的笑，有些疏離，而無比堅決，“我知道你們楚家的別墅重新修好了。但那不是我家。”
“我不是說楚家。”他輕輕擁住她，“我有市政aa府配好的三房一廳，夠住你和我，還有夢夢和濤濤。楚家本來就不是我要的，我也從來沒要求小魚要它。那個地方，就給奶奶養老好了。”
“我和姐姐住。”莫小魚聲音輕柔，不象在生氣，“姐姐一個人孤單，姐姐也捨不得孩子們離開。楚市長，我朝秦暮楚，還心甘情願和別的男人走上禮堂。不是個好女人，楚市長有更值得個伴終生的女人陪伴。楚市長，我們離婚吧！”
“傻丫頭……”聲音忽然就低沉下去，楚天瀾一衝動，雙臂收緊，幾乎將纖細的她揉進懷中，“這五年，我一直幻想的是你死而復生。不是放手。如果小魚還不解恨，多想想我這孤獨的五年。我一個錯誤，用五年來懲罰，還要眼睜睜看你和別的男人走上結婚禮堂，小魚覺得還不夠？”
莫小魚不語，只別開眼：“楚市長，這是警局。”
他似根本沒聽到她的話，只輕輕捧起她的臉兒，瞅着她閃動的眸子，似有些受傷，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啼笑皆非：“可惡……喬天鴻失意的時候，你用戒指和熱吻來安慰他。我的心流血了，你卻捨不得替我落一滴淚，說一句軟話。”
“這是警局。我犯重婚罪了，可還沒有錄供。楚市長，現在既然是在警局，請公事公辦。”她說。要表真情，可以換個地方表。這會兒說不定那些警察就偷偷躲在門口向裏看。
“好，就照你說的，公事公辦。你的案子由我親自負責，但這地方不適合我們，我們另外找個地方談。”明明早就知道她和喬天鴻還沒登記，夠不上重婚罪的邊兒，某人偏偏說謊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這地方最適合公事公辦。”莫小魚嘆息，眉眼不動。
挑挑眉，他再接再厲：“在哪裏公事公辦，我說的算。你的案子因爲涉及本人名譽，由我楚市長全權負責。一天二十四小時全日監控。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離開我半步，以免構成畏罪潛逃的罪名。”
心中一動，掃過他俊雅迷人的臉，驚異那中間的真摯。莫小魚最後移開眸子：“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我最有權利這樣做。我是受害者，被妻子遺棄，和兒女分離。”楚天瀾繃緊臉，一本正經，“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摸摸我的心跳。它強有力的節奏表明，楚天瀾比任何時候都嚴肅。現在，我們離開這兒。”
“去哪？”莫小魚緊緊瞅着他嚴肅的臉兒，忽然間有些心慌……
“如果你願意乖乖喊我聲老公，我們就去澳大利亞。”他說。
“那……不呢？”她屏住呼吸。
他溫柔俯身，慢慢托起她尖尖的下巴，對她綻放致命佑-惑的笑容：“還是去澳大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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