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鮮花錦(四)

發佈時間: 2023-02-11 17:4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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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蟲聲沸沸,鳥鳴啾啾,花香隨風而動,舉目望去只見藍天白雲,紅牆彩瓦,綠樹紅花,端的是一派美景。初夏時節並不十分炎熱,但是坐久了也難免有些煩躁之感。

夜晚聽着這二人的話,一搭一唱說的極好,不外乎是希望自己出手與夏銀月爭寵。兩強相爭,她們漁翁得利,倒是打得極好的算盤,難怪今日夜晨並未來,想來是這二人也並未請夜晨一起前來才是。又或者是邀請了,夜晨婉拒了。以徐燦的精明,自然是會看得出她們姐妹之間的生分。

夜晚垂頭凝思,夏銀月在慕元澈心中的分量豈是隨意能撼動的,若是這樣的酈香雪也就不會死了。這些人不明白,也不懂得,夏銀月能這麼多年專寵,自然是有她的好處,想要擊垮她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勞。

夜晚並不傻,這幾日有病不出,不過是因爲已經猜到這個結果。只看着那一日慕元澈對着玉嬌公主的愧疚,也能想到宜和宮會有幾日的專寵。慕元澈登基這麼多年,只有一個女兒,自然是寶貝的很。

與一個孩子爭風頭,才是傻子的行爲,這不是上趕着讓慕元澈厭惡?

這樣的賠本買賣夜晚自然是不願意做的,想來徐燦這般的聰慧自然是能想明白這一點,這才想要攛掇自己出頭,只可惜她打錯了算盤。

“你氣什麼,她們只管說她們的,我自是我。”夜晚道,“我身子不好,要安神靜氣的養着,實在是沒有功夫爭風吃醋的。若是沒有了xin命,一切不是空談?再者說了,皇上對我也不是你們看到的那般看重,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幾日都不理會我了。舊愛新歡,左右逢源,誰還能記起一個病秧子,羅妹妹實在是太高看我了。”

羅知薇聽到夜晚說這話便紅了眼眶,“姐姐怎可如此灰心,皇上對姐姐豈會無情?獨居柔福宮,賜穿七彩雲紗,這樣的榮寵可是別人都沒有的,姐姐萬萬不可妄自菲薄。”

“是啊,你現在好好的養身子,等你身子好了,再來說這些事情不遲。”徐燦轉開了話題,說起了宮中的一些瑣碎小事,但是夜晚的心思卻是不在此處了。她們看着夜晚的精神萎靡,略坐了坐也就告辭了。

陌研端了雞絲燕窩粥上來,剛在夜晚身前的炕桌上。玉墨拿了軟枕給夜晚墊在身後,憂心說道:“小主的精神一日短似一日,要不換個太醫瞧瞧,韓太醫的醫術只怕是及不上院正大人的。”

陌研打量着夜晚的氣色,心裏也是着急不已,“玉墨姐姐說的極是,聽說院正楊大人醫術高明,不如小主就請了他來。”

“我一個從七品的末流嬪妃,哪裏能請得動院正大人,不用勞煩了。韓太醫的藥也還使得,我這兩日精神不是好多了?”夜晚露出一個微笑,燕窩粥喝了一半便推開去,道:“我躺一會兒,等會韓太醫到了再叫醒我。”

“是。”兩人齊聲應道,收拾了東西這才擡腳走了出來。

玉墨看着陌研,低聲說道:“表妹,小主不許我們往明光殿報信,可是小主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還是要跟嚴總管說一聲好,請嚴總管請了院正大人給小主看看才是。”

陌研點點頭,“是不能這樣下去了,每日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再這樣下去可不好。你走一遭,我在這裏守着,等會韓太醫到了免得無人招呼。”

“行,我先去了。”玉墨說完就走了,陌研將手裏的托盤遞給旁邊的小宮女收下去,自己則望着內室默默出神。

韓普林到的時候,夜晚剛睡下,陌研便道:“請韓大人稍等,奴婢這就去喚醒小主。”

韓普林看着陌研忙道:“不急,我正有幾句話要問姑娘,不知道姑娘可方便?”

“不知道大人要問什麼,若是奴婢知道的,自然會知無不言。”陌研請了韓普林林坐下,這才開口說道。

“我只是想問一下小主這幾日睡得還是那樣沉?飲食方面可有什麼不妥?睡醒的時候精神如何?”韓普林道。

“小主這幾日睡的時辰越來越長,飲食也是越來越少,便是醒了精神也不怎麼好。韓大人,小主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竟會這樣貪睡起來,令人心裏着實不安。”陌研十分緊張地問道,看着韓普林的眼神便有些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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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普林似是未曾看到,沉銀一番說道:“我給小主扶脈,並未發現脈象有何不妥,只是十分奇怪小主爲何如此貪睡,這很有些不正常。不如陌研姑娘這幾日盡力的陪着小主四處走走,白日儘量不讓她睡,然後我再看看是哪裏出了問題。”

“韓大人這樣說,便是藥材沒問題。小主的身體也沒有別的病症,唯有貪睡。可是大人懷疑什麼?”陌研又問道。

“現在還不好說,一切有勞陌研姑娘了。”韓普林鄭重的說道。

陌研神色一凜,也不敢輕忽,忙道:“陌研記住了,這幾日定會好好地陪着小主走動,那藥還喝嗎?”

“我把藥方稍微的改了一下,藥還是要喝的。小主身子本就有舊疾,不敢大意了。”韓普林神色凝重的囑託道。

陌研就點點頭,這時便聽到夜晚的聲音傳來,忙說道:“小主醒了,我這就去看看,請大人稍等。”面而藍但望。

韓普林點點頭,看着陌研掀起簾子進了內室,一個人坐在外面慢慢等待。1cklg。

很快的陌研就出來了,笑着說道:“小主請韓大人進去。”

“是。”韓普林提着醫箱走了進去,就見夜晚已經梳妝完畢,端坐在那裏,便福身行禮,“微臣韓普林給小主請安。”

“韓大人快請起,我這身子這麼不中用,勞累韓大人日夜奔波。”夜晚笑道。

“這是微臣的本分,不敢言辛苦。微臣給小主扶脈,不知道小主今兒個覺得身子如何,可有哪裏不舒服?”韓普林站起身來,一邊詢問,一邊躬身給夜晚扶脈。

“倒也不覺得有什麼難過,就是覺得精神差一些,老想睡。”夜晚無奈的說道,側頭對着陌研說道:“給大人沏茶來。”

“是。”

陌研應聲轉身去了,屋子裏只剩下夜晚跟韓普林二人,夜晚低聲問道:“事情辦得如何?”

“小主請放心,一切妥當。只是……微臣有些擔心,會不會太冒險了些?”韓普林眉頭緊皺,十分不同意夜晚這樣的舉動。

“富貴險中求,大人不要忘了這句話。你若想做人上人,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夜晚無奈的說道。

“小主說的是,倒是微臣婦人之仁了。”

“大人不是婦人之仁,只是心存仁心而已。”夜晚淡笑一聲,擡頭看着韓普林,一字一字的說道:“當初在夜府,我就曾跟大人說過,我夜晚絕不是庸碌之輩,大人想要的,我是一定能給你的。但是前提是,大人一定要跟同心同力演好這場戲才是。”

“小主蕙質蘭心,聰明絕頂,微臣拜服。只是……小主也要顧惜自己的身子,這樣每日用藥,天長日久的恐會傷身,還是早些停了的好。而且,用量過多,對以後生育也會有妨礙。”韓普林低聲勸道。

夜晚輕輕撫着肚子,閉目嘆息一聲,“多謝大人提點,只是別人要害到我頭上,我也是沒法子,只能用這種方法反擊回去。既然大人覺得時機已到,便停了那藥吧。”

韓普林終於鬆了口氣,“小主能想通最好,幸好微臣藥量控制的極好,只是今兒個這藥一停,最多不能超過三天,小主一定要動手,不然這藥效可就散了。”

夜晚點點頭,聽着外面有腳步聲靠近,沒有再說話。

陌研端了茶進來,笑着奉給韓普林,韓普林忙謝過了,又說了一番話交代給陌研這才提着醫箱離開了。

韓普林走後,夜晚又有些想要睡,陌研想起韓普林的話,便盡力逗着夜晚說話,還勸着她到院子裏走一走。奈何夜晚眼皮沉重,不肯出去,竟是和衣就在榻上躺下了。

陌研心裏着急,忙拿了薄毯過來給夜晚蓋上,正要出門尋玉墨,一掀簾子便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以爲是玉墨脫口便說道:“你怎麼才回來,小主又睡了,這可怎麼是好,一天十二個時辰要睡上七八個時辰之久,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糟糕,讓你跟嚴總管說,你說了沒有?”

陌研打起了簾子,這才發現簾子外面站着的竟是皇上,忙撲通跪了下去,“奴婢無狀,衝撞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你且起來,你方纔所說是怎麼回事?你們小主怎麼了?”慕元澈問着就大步地走了進來,一進來便看見夜晚穿着家常的寬衣,蓋着薄毯,在榻上睡得正香。

陌研忙抹了一把淚,低聲說道:“回皇上的話,自那日給甘夫人請安回來後,小主便有些精神不好,請了韓大人來診脈,說是小主受了風,小主內腑受過重傷,因此身子比旁人弱得多。長時間站在外面,夏風溼熱因此身子便受不住了。這五六日了一直吃着藥,可是小主每日睡的時辰越發的長了,韓大人也不曉得哪裏出了問題,琢磨着要換換方子試試。”

“怎麼不派人跟朕說一聲?”慕元澈凝眉怒道。

陌研心中一顫,忙跪了下去,“不是奴婢不說,是小主說皇上日夜憂心國事,國務繁忙,怎麼還能用這些小事煩擾您,因此不許奴婢們通報,只是悄悄的請了韓大人來,不曾想這病竟是越發的厲害了。今兒個睡了四個多時辰,才清醒了半個多時辰竟然又睡着了,奴婢實在是擔心得緊。”

“若不是玉墨跟嚴喜說,朕竟還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家小主不讓說你們便不說了?你們好歹是御前出來的,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也不知道了,要你們何用?”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請皇上責罰。”陌研跪地請罪,眼中一片泛紅。

“若你們小主好好的也就罷了,若是真的有什麼,你們就跟着一起去吧。”慕元澈怒極斥道,坐在榻邊看着夜晚昏睡的模樣,心裏一片焦躁,“讓楊成來請脈!韓普林治不好你們小主的病,便不知道換一位太醫?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做了?”

陌研甚是委屈,哽咽道:“並不是奴婢沒去請,而是楊大人一直是給皇上、甘夫人診脈的,哪裏肯紆尊降貴給一個小小的選侍扶脈,奴婢讓玉墨去請,都沒請來,楊大人說玉嬌公主這兩日受了風寒他走不開,就是不肯來,奴婢也沒辦法。這事兒小主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不定會怎麼傷心呢。”

慕元澈緊抿着脣,眼神落在陌研的身上久久不語。玉嬌貪玩受風得了風寒,因此楊成一直在宜和宮看顧着,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夜晚居然也生了病。

“傳朕的旨意,讓楊成速來芙蓉軒。”

“是,奴婢遵命。”陌研轉身就去了,竟在門口差點跟玉墨撞在一起,玉墨一把將陌研拉到一旁,低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你去哪裏了,怎麼才回來,皇上在裏面呢。”陌研拉拉表姐的袖子急道。

“我先去明光殿尋了嚴總管說了事情的原委,便去請楊院正了。”玉墨低聲說道。

“楊院正可願意來?”陌研咬牙問道。

聽到這話玉墨差點紅了眼眶,恨恨的道:“楊院正說要爲玉嬌公主看着藥,挪不開身。我竟不知道,堂堂一個院正大人,居然要親自看着藥爐子的。這分明就是託詞不來芙蓉軒,簡直就是可惡。”

陌研冷笑一聲,拉着玉墨就往裏走,附身在她耳邊低聲數語。看來她們姐妹離了明光殿,別人還真當她們不中用了。

慕元澈聽着玉墨的哭訴,神色越來越黑,“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奴婢句句是真,若是有一字虛言,甘願接受懲罰。”玉墨重重的叩了一個頭額頭上瞬間一片青紅,只見她抹一把淚又說道:“皇上,小主自從病後,除了韓大人願意前來,太醫院的諸位大人沒有一位肯來的。小主病勢漸沉,奴婢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前去宜和宮幾次求見,都被門口的奴才擋了回來,說是皇上陪着公主不得閒。小主又不許奴婢們去明光殿……可是小主再這樣下去,就怕一睡不醒了,奴婢也只有豁出去求了嚴總管。皇上終於來了,小主也就有救了,求皇上爲小主做主。皇上幾日不踏足芙蓉軒,這起子拜高踩低的處處剋扣芙蓉軒的用度,便是小主每日用來養身的血燕也被換成了成色不佳的白燕,即便這樣每次去取也是好一番言語才能拿到,小主身子本就弱,這樣每日苦熬着……奴婢們瞧着也心疼……”

“朕竟不知道宮人之人心竟壞到這種地步,着實可惡!”慕元澈大怒。

此時被這聲音一驚,夜晚茫茫然醒來,柔柔眼睛,瞧着眼前的慕元澈問道:“你怎麼在這裏?誰惹你生氣了?”

慕元澈看着夜晚比前日越加瘦削的臉龐,面帶愧色,握住夜晚的手,柔聲說道:“你病了怎麼也不肯跟我說一聲?”

夜晚聞言神色微僵,然後才道:“那日我瞧見玉嬌公主很是眷戀你,聽說這幾ri你都陪着公主玩耍,我不想讓你爲我的事情煩心。反正我這身子總是這樣不好,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只是如今入夏了,越發的貪睡了,睡得這般沉竟不知道你來了。”

聽着夜晚的話,慕元澈心裏滋味難辨,瞧着夜晚坐起身來抿了抿鬢邊的碎髮,神色很是憔悴。她自己只是以爲入夏天熱這才貪睡,絲毫不知道竟是自己的身子出了問題。當下也沒說破,不讓讓夜晚憂心,便跟着笑道:“你跟我倒是生疏了。”

夜晚聞言,放在鬢邊的手微微一頓,垂眸,良久才道:“我們何曾親近過?”

慕元澈聽到這話倒是一怔,是啊,他們之間朋友不像朋友,夫妻不像夫妻,情人又不像情人……夜晚這樣一說,他到真不知道他們之間算什麼了。

慕元澈沉默,夜晚也不說話,眉眼間帶着倦意,看着跪在地上的玉墨,皺眉說道:“你犯了什麼錯,要這樣跪着,可是惹怒了皇上?”

“是奴婢沒用,想要請楊院正給小主診脈也請不來。”玉墨垂頭哽咽,本就覺得委屈,夜晚這樣一問,倒是越發委屈的眼淚成串的往下掉了。

夜晚黛眉輕皺,微怒:“早就跟你說過有韓大人照看我的身子,怎麼地還去勞煩院正大人。院正大人每日這麼繁忙,還要顧着玉嬌公主的身子,以後不要去了,你自己下去領板子吧,想想錯到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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