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知道他過得不好,我就開心了!

發佈時間: 2023-02-11 18:2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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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冰清出門的時候太陽都有一杆高了,金晃晃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椏灑落一地碎影,隨風舞動,晃得人的眸子裏都似有一汪椿水。

容涼宿在了隔壁的房間,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冰清立在長廊下,末冬的寒風早已經不再那麼犀利透骨,此時吹在人的身上,反倒是讓人覺得神思清明,渾身的懶散也漸漸的被彌散了去。

“夫人,廊下寒涼,還是進屋吧。”墨玉小心翼翼的說道,心裏萬分的擔憂,可是又不敢強勸,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夫人畢竟懷着孩子,如果真的有個什麼,那可如何是好。

冰清瞧着墨玉着急的面孔,心裏也知道她們這些當奴才的爲難,於是笑了笑,“不過是微微一站散散,你就急成這樣。走吧,多大的事兒。”

墨玉這才鬆了口氣,忙扶着冰清進了容涼的屋子。

屋子旁邊隔出一個見客的小花廳,昨日就是在小花廳見得二夫人等人。花廳左手邊擺着四扇四季風景落地紫檀包銅嵌象牙玉石大屏風,將後面遮擋的嚴嚴實實。

冰清繞過屏風走了進去,容涼正半躺在牀上,手裏握着一卷書,面色比往日都要蒼白些,往昔還有些血色的脣,此時都乾枯起皮,毫無血色,整個人好像也懨懨的。

聽着冰清的腳步聲,容涼輕輕地擡起頭來,看着冰清眸中閃過一絲狂喜,但是很快的又端正了面孔,那如深潭般清俊的黑眸,強壓下層層漣漪,假裝鎮定。

幸虧她來了,不然他真等不下去了,就要衝到隔壁認罪去了。

冰清很自然的在牀榻前的錦杌坐下,面上帶着一如平常輕柔如椿風的笑容,碧波般的眸子似是一眼就能望到底,一如當年那個看着自己的小女孩,這麼多年,時光荏苒,她卻依舊如初。

可是,就是這樣沒有絲毫漣漪的眸子,平靜的就像是如鏡子般的湖面,忽然容涼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神色間就帶了些小心翼翼。

“我聽丫頭說你後也醒來還去看了我?”冰清柔柔的開口,就像以往閒話一般,神態隨意中帶着些說不清楚味道的疏離,如同他們剛成親的時候。

容涼小心肝微慌,忙說道:“嗯,我去看看心裏安心些,我突然這麼一發病,怕你休息不好。”

容涼這話說得有點試探的意思,只要冰清順着臺階應一聲擔心啊睡不着之類的,他們就和好了。所以這會兒說完這句話,容涼小心肝就跟十五只水桶一樣,七上八下的,顛慌得心肝一抽一抽的疼。

冰清仔細想了想,然後十分鎮定的說道:“這你不用擔心,我睡得很好。”

容涼淚奔,他當然知道她睡得好,他去看她的時候,一張白玉般的小臉紅撲撲的,睡得噴香噴香的,害得他一晚上跟烙餅一樣,備受煎熬啊。

早就知道冰清是個冷淡的xin子,瞧着對誰都是帶着柔和的笑容,可是想要再靠近一步,那就跟千年溝壑一樣。

早知道這樣,他鬧什麼彆扭,使什麼xin子,傲嬌個毛線啊……

後悔死他了!

誰有後悔藥,天價購買,絕無二價!

“……你睡得好我就放心了。”容涼乾巴巴的擠出一句,好失敗的人森啊,他的心肝脾胃都跟着憂傷了。

冰清淺淺一笑,其實睡得並不好,一晚上老做夢,後來才睡得踏實了。不過這些沒必要跟他說,有什麼意思呢?

男人的世界裏註定不會爲一個女人停留,付出太多,也不會遇到第二個慕元澈,所以還是省省心,這樣的日子其實也挺好,大家相安無事,也能相安無事的過日子。

“我過來是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商議。”冰清開口,原來這樣的話其實也並不是很難開口,只要自己不去追逐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其實日子可以過得很好。

容涼擡頭看着冰清,面上的笑容漸漸地褪去,他意識到冰清想要說什麼,眉心微皺,緊抿的脣繃成一條線。

“你看我現在有孕了,不能好好的伺候你了。你身邊也得有一個人,要替我照料你的衣食起居,這院子裏的丫頭你要是有看上的就開了臉放進房裏。若是沒看上的,咱們聘好人家的清白女兒擡進門做良妾也使得。”

容涼的臉‘唰’的一聲就黑了,銳利的眸子緊緊的鎖住冰清,“夫人真是大度。”

“妾幼承庭訓,熟讀女戒,夫君放心就是,定不會讓後院的事情令你煩心。”冰清似是沒察覺容涼刀鋒一般的眼神,眉眼間的笑容,一如早上初升的太陽。

“你是打定主意要氣死我是不是?”容涼實在是繃不住了,滿腔的委屈啊,滿地的心肝啊,碎成了青瓷渣滓。

賢惠的正妻,不知道多少人夢寐以求呢,可是輪到他這個心有所屬的人身上,怎麼就有種千刀萬剮的趕腳呢?

冰清幽嘆一聲,“綠衣捧硯催題卷,紅袖添香伴讀書。夫君心xin高潔,自然瞧不上不通筆墨的粗俗丫頭,尋常人家的女兒會讀書的也不甚多,不過也不是沒有,待我細細查訪,總能爲夫君尋得一位紅顏知己。”

這下子可真把容涼要氣死了,讓他鬱悶的是,他的小妻子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不像是在作僞,好像真的在爲他細心考慮一樣。

現在真是欲哭無淚,昨晚上他鬧個毛線啊……這下好了,拔起石頭不僅砸了腳,還有一生不能痊癒的嚴重傾向。後悔的牙都要咬碎了,讓你作!

“這世上還能有女人比你讀的書還要多?”容涼看着冰清一字一字的問道,這個時候強壓着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強攻硬打行不通,他就得另闢蹊徑成功攀頂。

冰清蹙眉,不是她自誇,她的才學這京都中能與他比肩的大約只有阮明玉,可她已經是皇帝的妃子了。想要在京都找出一個來……“你這要求也太高了,能低一點嗎?紅袖添香又不需要才高八斗!”你當考狀元呢!

“既然做的是紅顏知己這差事,總不能我說月亮的時候,她說星星。我說古代名家的時候,她卻神情茫然一無所知,簡單的詩詞歌賦,是無法滿足我的需求的。”

冰清的額角一蹦一蹦的生疼生疼的,這廝是拆牆腳的吧?略通詩詞就行了,重要的是美貌啊,重點有點不對啊。人病了,腦子也糊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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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過是一個雅趣。”冰清試圖勸服容涼,這廝好難纏,虧得自己想開了,不然後半生好淒涼。

“雅趣雅趣,既風雅又有趣,沒有豐厚的才學能風雅嗎?沒有超衆的智慧能風趣嗎?”容涼繼續刁難。

冰清緊握着雙拳,尼瑪,她忍!給他找個妾,要求還這麼高,你當是娶妻呢?

呸呸呸,她又不是瘋了,真的弄這麼個女人進來,這後院別想安生了。

“容涼,你別太過分!”冰清面色烏黑,“既然這樣,這件事情我就交給母親好了,想必母親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爲你尋一門好的妾室。”

他處處刁難,她還不樂意費心了呢,反正有人樂意操心,她着什麼急啊!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

冰清無限循環告誡自己,然後慢慢地站起身來,揮揮衣袖,姿態優雅的轉身離去。

剛走一步,卻發現袖子有些緊,回頭一看,卻被一隻筆直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牢牢的抓住。

眉心輕蹙,“我還未吃早飯,這會兒餓得很,我不吃不要緊,肚子裏還有個小的呢。”

冰清這樣一說,容涼很不是滋味,“我也沒吃呢,你就不擔心我餓不餓?”

冰清看着容涼的神色,這麼委屈的小模樣,她一定是出現幻覺了吧?

一定是的!

不會有錯~!

“你這麼大一人了,餓了不會說話啊?”冰清有些無力,這種餓了找娘的趕腳,腫麼這麼違和呢?

“你就不能陪我吃嗎?”容涼看着裝可憐沒啥用,所以不拐彎了,有話直說。

“……好吧。”夫妻之間還是要每天在一起吃一頓飯的,這樣的話才不會出現寵妾滅妻的事情,冰清基於這個考量於是點頭應了。

容涼哪裏知道冰清心裏在想什麼,瞧着冰清答應了,面上的笑容都像是山間的溪流歡快起來。

得到了冰清的指示,玉墨立刻就讓小丫頭去廚房傳飯,折回身來,又看着冰清跟容涼問道:“夫人,飯菜擺在哪裏?”

冰清打量了一番,才說道:“擺在炕桌上吧。”

容涼這樣子不容易挪動,擺在炕桌上最好,不用出門,屋子裏也暖和。

一頓飯吃下來,容涼不停地找話說話,哪裏還有往昔惜字如金的美好品德。冰清半斤撥八兩,牢牢守住自己的陣線,寸土不讓。兩人交鋒數回合,打成平手。

這回,容涼才發現事情真的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原以爲這些日子自己好歹能走進冰清,至少在她的心裏有那麼一點自己的位置。可是,今兒個才發現,自己妻子心挺狠的,一腳把自己踹出來,這關上心門的架勢,這完美的防守,簡直就是讓人吐口老血。

女人狠起來,那真是要了老命了!

“我生病了,要搬回去住。”容涼覺得住書房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開始,讓他腿踐,昨晚上就該死活賴在正房。

“這可有些不合規矩,我在孕期,這要是被人知道了,是要被笑話的。”冰清這理由很是完美,懷孕了還霸佔着丈夫,別人看你的眼神都會表達着一個意思,你得有多飢渴啊。

“這關別人什麼事情?我們夫妻自己的事情,誰能插嘴?”容涼惱了,這該死的規矩。

“昨天夫君昏倒的時候,母親大人還是很關心夫君的。”冰清隱晦的提醒,你娘盯着呢。

容涼臉一抽,瞬間又有些激動,原來冰清不是自己願意上的,“母親爲難你了?”

“母親最是寬容大度,怎麼會爲難我一個小輩,夫君多想了,沒有這回事。”就是有,也絕對不能承認,當着人家兒子的面指責人家老媽,她有病吧?

“……”容涼瞧着油鹽不進的冰清,忽然有些沒轍了,不管自己說什麼,她都能找到各種義正詞嚴的理由壓制自己。

太憋屈了!

第一回合,冰清完勝!

容涼慘敗,深刻反思,事情怎麼會就到了這一步呢?

他敢拍着胸脯保證,就算是這個時候他對着冰清表白,大約冰清也會以爲他腦子被狗給踢了!

信用被刷低,這種感覺真是生不如死。

容涼到底沒能順利地跨進冰清的臥房一步,這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韓普林給容涼診脈的時候,眉心能夾死蚊子,“你這病本就是忌諱費心勞神,喜怒不定,說過多少回了,一定要保持心xin安定。再這樣下去,大羅神仙也不能讓你延年益壽。”

容涼半死不活的應了一聲,他也想跟前些日子一樣,身心愉快,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天作孽猶可爲,人做孽不可活,他正遭報應呢。

韓普林除了容府的大門,直接去見皇帝大人了,容大少這一副被拋棄的倒黴慫樣,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想必尊貴的皇帝陛下,一定很樂意聽到。

韓普林到了明光殿前,嚴喜笑米米的迎了上來,“韓醫正回來了。”

“嚴總管,這回皇上可有空?”韓普林笑着問道。

“這會不巧,溯大人帶着夜大人正回話呢。”嚴喜這兩年練得是越發的滑不留手了,瞧着韓普林的樣子,就知道有事啊。

“夜大人?”韓普林一怔,這些日子皇后娘娘的同胞哥哥夜寧椿風得意,受皇上重用,連溯光那樣難纏刁鑽的人對夜寧都贊了一句,這會兒皇上召見,定是有事情,他就笑着對嚴喜說道:“那微臣等等就是。”

嚴喜笑着說道:“天寒地凍的,韓大人到側殿等着吧。”

韓普林是陌研的丈夫,陌研又是娘娘跟前呆過的,所以嚴喜對韓普林素來是極爲友善的。想當年他緊跟皇后娘娘的步伐,堅定不移的抱着大腿,寧可得罪皇上也不得罪皇后,這如今的小日子過得滋潤着呢。有皇后娘娘罩着,不要太爽哦!

韓普林自然不會真的進側殿等着,就在側殿前的廊檐下等着。背靠高牆能擋風,沒那麼冷了。

嚴喜進了茶水房,很快的就拿着一個暖手爐出來了,塞進韓普林的手裏,“韓大人先暖暖,這樣的天氣來回奔波,辛苦了。”

韓普林也沒拒絕就接了過來,皇帝跟前的大總管這般殷勤,他當然不能拒絕,拒絕了就是得罪他了。俗話說閻王好踐小鬼難纏,越是像嚴喜這樣的人越是不能得罪的。

“爲皇上辦差,不敢言辛苦。嚴總管每日伺候皇上,才是真的辛苦了。”韓普林笑道。

“分內之事,辦好差事才是要緊的。”嚴喜笑的臉上跟朵桔花一樣。

兩人閒聊兩句,話題就轉到了容涼的身上,嚴喜想着自己最好能得到點內幕消息,也能去皇后娘娘那裏討個乖啊。

“……容大爺的身子積痾難除,偶爾犯病也屬正常。”韓普林酌量着用詞,他心裏明白嚴喜的用意,反正容涼的事情不需要瞞着,但是這事兒也不鞥隨口就說,這話也得說的有藝術。

聽着韓普林的話,嚴喜就嘿嘿笑了,沒有繼續追問,心裏已然是明白了。

積痾難除,就是說容涼的身子先天病弱不是假的。偶爾犯病這四個字可就有些意思了,他得好好的琢磨琢磨。

此時正殿門被打了開來,溯光跟夜寧大步的走了出來,嚴喜忙快步迎了上去。

溯光的眼神瞥到了韓普林的身上,不由得頓住腳了,微微一猶豫,轉身走了過來。

嚴喜跟夜寧都是一愣,溯光素來冷淡,很少有人能讓他看重的。這輩子除了跟皇后娘娘求娶了一個宮女,還沒有誰能讓他主動靠近的。當然韓普林跟他不是外人,韓普林的媳婦是他媳婦的表妹,按照親戚關係來講,韓普林得喊他一聲表姐夫呢。

看着溯光走了過來,韓普林就上前迎了兩步,陌研跟玉墨走得很近,倆姐妹時不時的就要見一面,所以雖然溯光的xin子有些難以讓人接受,不過虧得看在玉墨的面子上也沒太過分,目前來講還算是比較融洽的。

親戚見面,還是熱情點好。

兩人互相打過招呼,溯光直奔主題,“容涼那病秧子是真病了還是假裝的?”

雖然是親戚,可是好歹也得問的溫婉些啊,韓普林心裏嘆口氣。幸虧嚴喜是個明白的,此時帶着夜寧在一旁說話,他才能略微自在些,想了想才透露一點點,“情場有些不順。”

聽到這話,韓普林就看到溯光那素來沒有表情的一張冷臉居然笑了,然後又聽到一句更驚憟的話,“知道他過得不好,我就開心了!”

韓普林:(⊙o⊙)…

這是什麼節奏?

今天八千字更新完畢,這熬夜的節奏真心傷不起啊!

溯光:乃們不留言推薦投月票,我就不讓香媽八卦我跟容涼不得不說的故事!

容涼:大家辛苦一年了,都潛水吧,八卦沒啥好聽的!

香媽:八卦不八卦,全看大家了!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