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嘴唇囁嚅著,有些失望的看了眀筠一眼,抬步離開。
看到齊衡,孟氏又是一聲重嘆。
「母親,你太急了!」齊衡低聲說道。
孟氏若有所思的擰眉,似乎的確是這樣。
眀筠是個有主意的姑娘,她突然這般,甚至還興沖沖的跑來找齊老將軍,的確是不妥。
「母親,此事你莫要擔憂。」齊衡雖然心中宛若吃了黃連,卻是寬慰著孟氏的心。
書房。
齊老將軍眸光灼灼的盯著眀筠,眀筠袖下的手緊攥成拳,心裡如同七八隻水桶般。
「眀筠,你的心上人可是殘王?」
眀筠眼睛圓瞠,難以置信的看著齊老將軍。
雖然她沒有正面回答,不過,齊老將軍到底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自然一眼就將她看穿。
若不是殘王心儀眀筠,昨天怎麼可能會執意留下?
只是……
眀筠並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她也很聰明,懂得借力打力,自然不可能會真的看上一個殘廢之人。
難道?!
齊老將軍想到某種可能,即便再處變不驚的人也不免露出驚疑之色。
眀筠一直偷偷觀察著齊老將軍的神色,雖然他剛剛的表情一閃即逝,但還是被眀筠悉數捕捉到。
該不會猜到什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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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將軍轉了話題,「眀筠,這幾日,你就暫時住在你舅母的院子。」
眀筠抿唇頷首。
自始至終,齊老將軍再也沒有過多的去問什麼,眀筠惴惴不安的一顆心也慢慢歸於平靜。
就要來到孟氏的院子,眀筠卻是腳步一止。
「大小姐,您怎麼了?」珂兒實在是想不通齊衡這麼優秀的人,為何眀筠竟是拒絕了。
眀筠咬著唇,眉心幾乎擰成了結。
剛剛孟氏興沖沖的,恨不能她今天就能夠正式嫁到齊家,偏生她卻狠心拒絕。
要怎麼面對孟氏,這是一個問題!
九兒瞟了一眼珂兒,「大小姐,不如就暫住在水榭。」
那地方倒也算是環境清幽,且,殘王若是想要來那裡,不似孟氏房間守衛那麼森嚴。
眀筠嘆息一聲,「走吧。」
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
進了孟氏房間,正好對上齊衡那雙深邃的眸子,眀筠竟然覺得心虛,急忙將目光移開。
「眀筠,剛剛母親只是一時頭腦發熱,你莫要放在心上。」齊衡笑容溫煦的說道。
眀筠緊抿著唇,歉疚的看了眼孟氏。
孟氏雖然有些失望,但到底是自己的親外甥女,也不好真的怨恨上。
「坐吧。」孟氏聲音懨懨的說了句。
齊衡笑睨一眼眀筠,「眀筠,據說你會下一種五子棋,可否教教我?」
眀筠知道齊衡這根本就是在幫自己解圍,莞爾一笑,「好啊。」
齊衡跟眀筠去了院子里,今日陽光明妹,風也舒爽,樹蔭下弈棋倒也算是一種享受。
「你們都先退後。」齊衡吩咐。
一眾丫環垂首躬身離開。
齊衡示意眀筠可以開始了。
眀筠研判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捏起一粒棋子,落在棋盤之上。
「有心事兒?」齊衡笑睨著她。
眀筠揉揉眉角,「只是覺得傷了舅母的心。」
「我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母親有些太過心急了。」齊衡學著她的路子,很快棋盤上便多了不少黑白棋子。
眀筠又是一聲嘆息,「我只怕舅母會跟我隔著心,覺得我心高氣傲。」
「母親最最善良,你莫要這般想她。」
眀筠因為心緒不寧,她的白子已然五子連成一線,卻毫無所覺。
齊衡抬眸,「下棋最講究心態,縱然是這種簡單的五子棋,眀筠,你已經五子連成了一線。」
眀筠勉強扯出一抹笑,「表哥,你是不是心裡也惱著我?」
「不。」
他想都沒想的便給出回答,著實讓眀筠吃驚不已。
「你我畢竟分別十幾年,覺得生疏。」
眀筠看著他,淚光閃閃。
「好了,下棋。」
齊衡果然是聰明絕頂,很快便掌握了五子棋的技巧,眀筠竟是再無勝算。
「你會弈棋嗎?」齊衡問。
眀筠點頭。
兩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讓彼此。
「你這棋誰教你的?」齊衡抬眸問。
「這棋……」眀筠有些犯難,遲遲沒有吭聲。
「是殘王?」
眀筠呼吸凝滯,看著他的目光也很是複雜。
齊衡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心中的那個心儀之人恐怕也是殘王!而丫環九兒,也一定是程裕安的人!
「表哥,我之前跟許小姐對弈過,後來在棋館跟殘王對弈,可能是新手的緣故,所以,就集百家之長,補己之短了!」
齊衡只淡淡的掀唇,「眀筠,你很聰明伶俐,但,絕對不要讓自己成為任何人制勝的棋子。」
眀筠心緒完全亂了,看著他,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表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母親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房間,就在……」
眀筠沒有回頭,語速極快的回了一句,「我還是覺得水榭比較好,先回那裡去了。」
凝著她嬌小的身影漸行漸遠,齊衡不由悵然嘆息。
「阿衡,你與眀筠這般般配,你再努努力。」孟氏來到他的身後,柔聲提醒。
齊衡笑笑,「母親,我之前說過,眀筠無論做任何決定,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你怎地這樣固執?」
「母親,以後我會守在眀筠的身後,絕對不會讓她再受任何的委屈。」
她若是有心,終究會有那麼一天,看到自己對她的真心!
孟氏實在是不能理解齊衡的心思,她搖搖頭,「你啊,就是太善良。」
齊衡勾著嘴角,陽光自他頭頂灑落,越發勾勒著這張英俊無儔的臉孔俊逸非凡。
眀筠一路上腳步凌亂,險些摔了,幸好九兒眼疾手快。
「大小姐,您怎麼了?」
眀筠白著一張臉,搖搖頭。
剛剛齊衡那話是什麼意思?
自己會是程裕安手中的那個抗衡程祺的棋子嗎?
想到他偽裝殘疾這麼多年,竟是連老皇帝都沒有察覺到分毫異樣,足見程裕安心xin有多麼的深沉。
而她剛剛穿來的那個晚上,程裕安為何會剛剛好出現在百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