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無多

發佈時間: 2022-12-16 19: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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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女的話其實也沒什麼不對,曲笙的確撕不了紙了,那日只是費力的把那本摺子推下去,掉在地上。

甚至二人話都沒怎麼多說,曲笙也玩似的又打亂了些碼好的摺子顯擺給他看。

「奴婢聽說玉衡大人都不敢進去呢,娘娘好威風呀。」這小丫頭不知道是誰家的,曲笙聽著無奈,煽風點火的感覺不要太明顯,但人家又真是單純的,看戲文一樣的神色,恍然是在說女英雄似的。

只不過玉衡不進來是別的理由,主要因為他是單身狗,而且淑兒也沒同意下嫁。

這些就不好跟人家小姑娘說了,曲笙招手叫她過來,「王宮裡有其他御醫么?」

說到這,曲笙還沒怎麼樣,這小丫頭直接掉眼淚了,這幾日看著曲笙一個一個的御醫看過去,都說曲笙是心脈毀損,難以回春了。

也就是活不長的意思,但不知道為什麼,曲笙說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相信,但心情卻少有的淡然。朝中也少有因為摺子被撕一事為難自己的。

大概都想著這人都快死了,忙著準備自家女兒接班,管她這麼多。

「哭什麼,我這不是好著呢嗎?如果沒有就喊玉衡開陽來吧。」其實這二人的醫術也不錯,但小宮女有些訝異,隨即流露出巨大的悲傷,「娘娘平日里都不打攪二位大人的。」

所以這意思是,自己要留遺言了才喊人來的么,曲笙哭笑不得,「去就是了,我有其他事情問問。」

還是自己身子的事情,再就是雲小姐的屍體,那日並沒有得知什麼結果,後來莫景淵自然是不會說的,但都到這個時候了,曲笙就算活不長也想知道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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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的主意也簡單的很,說不定就可以賣慘一次拿到些消息呢?

曲笙有些百無聊賴的掰橘子,是小宮女剝好了的,這次卻沒嘗出什麼味道,她看著橘子好久,然後再吃了一次,真的沒有味道。

她的手失了力氣似的,丟下橘子,整個人也蒼白了很多,然後閉著眼睛,手無力的垂著,感覺到風吹起來自己的鬢髮,有些癢,伸手想撓一下也是突然。

「娘娘,玉衡大人到了。」嗯?開陽呢?曲笙也不介意,卻沒有嘛事睜開眼睛,或許是太累了,也許是睜不開眼睛。

玉衡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麼虛弱頹廢的曲笙,這模樣實在是叫人看了心慌,但玉衡只是很隨意的坐在對面,「曲笙?」

他的神色一開始還是有些散漫隨意的,因為曲笙他了解的,叫自己來無非是有些惡作劇或者打聽什麼事情。

來之前王上都交代過了,口風要緊,無論王后說什麼都不能透露雲城的事情。

但是看見地上的橘子之後,玉衡有些慌了,他真慌了,站起來都踉蹌了一下,緊接著扶著椅子靠背,伸手也不敢碰曲笙。

只是悄悄去試探她的呼吸,卻驚悚的睜大眼睛,強撐著站了一會兒,突然聽見曲笙幾聲咳嗽,臉色也多了些薄紅。

只是她的聲音也細若蚊蠅,「不是開玩笑了,我就想知道雲城的事情到底什麼結果,我一定要殺她。」

斷斷續續的,是玉衡自己拼拼湊湊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這時候卻止不住的眼角濕潤,嘴上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幾乎癱軟在地上,看著門口希望有個人來,但是喊了半天那個小宮女也沒回。

曲笙又咳嗽,似乎是提醒,玉衡看見她的手顫顫巍巍的,忍不住伸手握住好給她一個支撐,但曲笙心心念念的還是雲城。

眼看著她的氣息越發虛弱,玉衡也只好袒露。只是這個時機不太巧,「曲笙!」莫景淵大驚失色的奔進來,但曲笙已經不說話了,玉衡驚恐的被莫景淵推開,至今還是不相信這一切來的這麼快。

曲笙好像之前還是活蹦亂跳的,如何才兩日不見已經生機全無?

莫景淵顯然在隱忍,但是他還是顫抖著身子,在曲笙的肩頸肩低泣,到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莫景淵依然不肯離開。

一次又一次的確認身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離開了,可每一次的答案都讓人心神俱裂。

小宮女把玉衡帶到之後就很快的去找莫景淵了,雖然動作迅速,但還是錯過了最後一面,外面沒回過神的兩人直到聽見莫景淵悲痛異常的聲音后才意識到,這一切是真的。

曲笙在回雲夢三日之後便閉上眼睛,一切來的像是靜默無聲的洪水猛獸,瞬息摧毀心房,片甲不留,徒然滿地鮮紅。

御醫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滿宮都知道王後去了,莫景淵還是在裡面出不來。

小宮女哭的梨花帶雨的,她等了許久的娘娘只玩笑了三日便香消玉殞,而今卻連王上最後一面都未曾見。

「大人,娘娘可曾說了什麼?」小宮女這才想起來,曲笙要找玉衡是有事情要問的,只是她自知在眾位來弔唁的臣子面前失言,馬上就跪下請罪。

玉衡當先跪在她前面,俯首貼地,一語不發。

日子很長,莫景淵自己也不知道在裡面待了多久,只知道曲笙仍然蒼白著面容,手垂下去,人冰冷而僵直。

這次沒有之前給人的一線希望,徹底給曲笙劃上句號了,只不過莫景淵依舊看著曲笙的臉,抱緊她已經失去溫度的身體,之後的幾日就渾渾噩噩了,大約是玉衡帶他出去的。

似乎曲笙去了之後就沒什麼時間的意識了,他也開始神情恍惚,酒液沾滿衣襟甚至書案,整個人慢慢的形銷骨立。

開陽沒有回來,行蹤未知,只有玉衡在宮裡仍然長明燈似的守著,卻也不免露出迷茫神傷的樣子。

雲南在悄無聲息中從中心開始被酒液浸泡,慢慢變得軟爛,卻又還有一層堅硬的軀殼在外。

宮裡沒有掛白,甚至一點變化都沒有,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早朝沒有了,堆積如山似的摺子也如泥牛入海,再也沒有迴音。

有時候御書房裡也傳來些低低的哭聲,宮女們路過總是害怕的快步走遠,不知道下一個血染斷頭台的是誰。

丞相府倒是浩大的舉行了葬禮,只是邀請的人不多,莫景淵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如何,沒有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