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只配用殺豬刀

發佈時間: 2023-02-23 11: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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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宮。

“李嬪娘娘,知道為什麼今兒在這送您上路?”孫權笑嘻嘻的問。

李嬪披頭散髮,全沒了往日的樣子。

“本宮是嬪比特,你們要做什麼?”她驚恐的看著孫權,以及皇后娘娘那的小魏子,另外四個小太監。

“這可是謹貴人住過的地界。您不覺得陰森?可是您和您那貶為庶人的兒子,派人勒死了謹貴人的,您瞅瞅,謹貴人可就在那看著您呢。”

小魏子笑著瞅了一眼屋頂,指了指,像是那裡真有人看著似得。

“別給本宮裝腔作勢,你們要做什麼!”李嬪瘋了一樣想要沖出去,被兩個小太監一把推倒。

“這瘋女人還當自己是嬪主子呢?”

“哎,這不能怨她,她哪知道自個兒被賜死了呢?這不一直關著呢?”

兩個小太監一唱一和的,鄙夷不屑的看著李嬪。

李嬪頹然。

她該想到的。弘時都被貶為庶人了,她的出路自然只有死。冷宮也沒資格住下去了。

謹貴人當年獲罪不死,不是因為萬歲爺憐惜,而是彼時年羹堯得用。

此時……李家已經全部抄家下獄,弘時被貶,她……如何能活?

“您想明白了?明白了就上路吧。”孫權笑著道。

自古後宮女子被賜死,無非就是白綾,毒酒,匕首。這三樣東西。

可是……給李嬪的,卻是一把殺豬刀。

這自然不是四爺的意思,四爺不屑。

也不是弘晴的意思,弘晴沒那麼無聊。

這卻是榕兒的意思。

他的原話是這樣的:“這種人,白綾她侮辱了那份清白。毒藥她對不住那份果斷。匕首嘛,那是給剛烈女子用的,她如此一個踐人,配不上。尋一把生銹的殺豬刀給她就是,告訴她,要不自己動手,爺就去宗人府,在弘時身上紮幾下。”

李嬪看著那把生銹的殺豬刀,甚至帶著暗紅色的血和猪毛。

她甚至作嘔,萬歲爺如此恨她?就連死,也要如此侮辱她?

“萬歲爺的意思?”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你以為,萬歲爺還能叫你體面?你配麼?”小魏子看著她,噁心的樣子。

“好。我十五歲跟著萬歲爺,寵愛沒幾年,倒是受了一輩子罪。罷罷罷,他看我如禽獸,我也只能認了。”

說罷,便舉起刀,沖著自己的心口紮了下去。

她頹然倒下,胸口的血流出來。

她拼著最後的力氣一把拔除刀,血便如噴泉一般噴出老遠。

不過數息之間,她就永遠的去了另一個世界。

沒有人歎息。一切都是命。貪婪的人,該有的下場罷了。

刑部大牢裏。

年羹堯已經被割掉了舌頭,挑斷了手脚。

他的傷口被好生上了藥。

他久經沙場,自然知道那都是上好的金瘡藥。凝血消炎最是好的。

刑部的獄卒,都是高手。他們無論給人造成怎麼樣的傷口,只要不讓你死,你就死不了。

手脚都被挑斷了經脈,卻也不過小小的傷口罷了。

年羹堯看著對面,雙眼冒火,卻無能為力。

對面那間牢房裏,一天之內換了四個人。

第一個是年羹堯的長子。

他被上了十七道大刑,最後熬不住,咬舌自盡了。

第二個是他的次子,比長子强,挨了十九道刑罰,生生痛死。

第三個是他的髮妻,只一遍刑罰下來,就生生厥過去了。

弘晴並不禁止他們自盡。他要的,是年羹堯的心扔進油鍋裏煎熬罷了。

事實上,弘晴做到了。

年羹堯不怕死,也知道兵敗之後,一家子的命都保不住,他是瘋狂的政-治賭徒。可是叫他死,或者看著一家子死他也許都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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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叫他看著他的家人一個個在他眼前受盡折磨而死,無異於是在他的心頭放血。

他痛的雙目赤紅,卻只能看著。便是閉上眼,也無時無刻不是聽著對面牢房裏的慘叫聲。

他們叫他‘阿瑪救命’‘阿瑪救我’‘都是你害了一家子啊’‘你為什麼不死’

‘我怕疼啊’

一遍遍,一聲聲。像是利劍,一次次插進年羹堯的身體裏,卻都不能叫他痛快的死了。

他終於知道,親人受苦的時候,自己如何難熬了。

太子爺,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好報復啊!

“將軍,您知道麼?您的妹子,謹貴人是怎麼死了的?不是皇后娘娘,犯不上,不過是個失寵沒本事的貴人罷了。是罪人弘時,您是被罪人弘時一步步的拉到了如今這地步的,您還賣命呢?”

獄卒給他塞飯,將李嬪,路太監招供的供詞拿出來,像是老朋友談心一般講給他聽。

年羹堯整個人傻了。

他自是知道,時至如今,沒必要騙他。

是弘時?

弘時……

他喊著飯菜,含糊的笑。呵呵,呵呵,就算是沒被弘時算計又如何,一樣,一樣,遲早是要反了的。

此時對面是年羹堯的長女正被用刑,火紅的烙鐵一下下的燙著她的身體,她尖叫著。

她從未想過,出嫁後還會遭遇如此的境遇。此生最後悔,生在年家。

弘時的下半生,都將會在宗人府度過。

關押他的地方,是一處小院,卻沒有人伺候,他親近的人都已經杖斃了。

他每日等著人送飯進來,如此而已。

“喲,曬太陽呢?進可給你送個消息來,您那額娘被處死拉,李家斬了好幾個呢,餘下的都發配西北去了。嘖嘖,可憐見的,李家也沒怎麼風光過啊,這就都不行了,攤上這麼個親戚,真是倒楣催的啊!”送飯的人冷嘲熱諷道。

弘時已經沒什麼心力了。

他在這狹隘的四方天裏呆了這些時候,鬧過,怒過,罵過。

可惜回應他的都是送飯的人似笑非笑,嘲諷的眼神。

他明白了。

即便他仍舊是皇阿瑪的血脈,可惜他弑君殺父,早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二阿哥弘時。

如今不過是個罪人罷了。愛新覺羅這個姓氏與他無關。

甚至弘時這個名字,也被剝奪了。

他默然的吃著餿了的飯菜。

他笑了笑。也虧得他們成日裏搜羅來這些餿了的飯菜,難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