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影響他眼中的冰冷，不應該出現在稚子眼中的冰冷。
這一下不對勁已經給丞相澆了個透心涼，然而畢竟是老邁的文臣，不等他退後半步，胸口就多了一把飛刺出來的匕首。
閃亮的寶石映襯著滴落著的鮮紅血液，很是妖冶。丞相看著眼前起來的人，睜大了渾濁的眼睛，嘴巴微張，「你——」
匕首毫不留情的抽出，帶出絢爛的血花，自此沒有了多餘的聲音，他很滿意，從斑斕的布帛中起身，看著身下的人，臃腫的不想再看第二眼，隨即踢了兩腳，就再也不管了。
這些天起身不再無聊了，取而代之的是對軍隊的擔心，似乎有些什麼事情耽誤了，遲遲不能到京城來，然而一問起莫景淵卻又得不到什麼消息。
加之玉衡和開陽一個都沒看見回來，曲笙的心思變得如從前一樣敏感而複雜，開始想很多的東西，有時候算賬卻也會算不準，總是不小心遺漏什麼。
這便多了很多瑪法，莫景淵有時候看不下去了，卻也知道自己一味的叫她不要擔心是惘然，可這事不是自己親自去查，是得不出個明確的結果。
他嘆息一聲，意識到不是所有的人都和玉衡開陽一樣懂自己的心意而且忠貞不二。
只是這兩個現在不知道在哪，離說好要回來的時間還差一刻鐘了，而且他們之前從來沒有這麼遲，京城按理說不應該出現他們難以解決的事情了，這不對勁。莫景淵凝重的想著，準備去找找。
「我看你才不對勁，人家這麼遲都沒回來肯定是遇到什麼險阻了，你還不去還在這裡跟我掰扯，我擔心不就是因為什麼消息都不知道么？京城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曲笙氣急，心說太子若是真傻了，王朝後繼無人，如何也保不齊會引出那支從未出現的隊伍，沒有還好，若不是只存在於話本子里的，就是難以匹敵的對手。
這不只是曲笙擔心，但此刻曲笙表現的明顯就是想讓莫景淵不要這麼全然自信。尤其是玉衡和開陽都沒了蹤影消息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知道是曲笙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莫景淵按捺不住，二人終於要啟程去找找，平心而論曲笙是不希望玉衡他們出事的，然而現在的京城誰說的准。
「此處和御書房是二人任務所在。」輿圖清楚的標出來了，但曲笙知道要進宮不是那麼容易的，是因為驛館離御書房最近，二人趕過去，京郊由其他衛隊去找。
只是此刻，開陽看著凄惶不安的御書房有些驚詫，但他還知道要隱匿起來，現在京城和雲南的關係微妙，王上來此也並不友好，他若是被捉住了還不知道要被如何。
然而開陽觀察到事情有些嚴重，不少醫官出入，但都只是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他心裡一緊，該不會是太子死了，不對，這宮中還沒有掛起白布，那是誰？
他無法靠近了看，但是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似乎是王后的，那就是說王上也在。
於是開陽頓時安穩了，想湊近些看看情況。裡面的聲音傳來卻不是心平氣和的，反倒是有些驚惶，頗合現在的氣氛。是曲笙在辯解，對於眼前死狀凄慘的丞相，她一無所知，然而曲笙是很少氣勢輸人的。
「我都說了是你們丞相的人叫我來這想給太子看看，誰知道人就直接躺這了，你們潑髒水也不帶這樣的啊？」
曲笙氣急敗壞，這次算是被別人陰了一把，然而這口氣卻不能不出，曲笙正要繼續發作，就聽見面前的醫官搖搖頭，「大人去了。」
就是沒救了的意思，曲笙心裡一涼，現在軍隊還沒有開到，就算是莫景淵能保下自己，這解釋也是解釋不清的，他們二人在京城的日子會難過，百姓是不認那些複雜的，他們世代居於此肯定對皇權有至高的信仰，現在自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想都不用想。
棘手了，曲笙難受的快要掉眼淚，但關鍵時刻手被莫景淵握住了，「此事事發意外，兇器未尋到，若是單憑孤和王后第一個發現就定罪，未免有失公允。」
他一如既往的沉著，倒是曲笙有些眼皮子淺了，雖然知道這不是跟他較勁的時候，曲笙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埋怨，你會說話就早點開口不好么，也都怪自己太衝動了。
然而這裡無一人相信二人的清白，加上曲笙還有一個不遠處觀察的開陽著急，只是他現在還不好露面。
既然人死了那就要請仵作，其實這情況也不需要怎麼驗了，就是匕首利劍一刀致命的，曲笙覺得都看得出來。
但是這仵作偏偏盯上了莫景淵，只是一下，就低下了頭，「這傷口是利劍或匕首所傷。」得了，這根沒說有什麼區別，只是曲笙瞥了一眼，莫景淵是沒有佩劍的，但是匕首就不知道了，這種隱秘的武器一般都不會帶在外面。
曲笙但望他能不露聲色的把嫌疑撇清了，然而還沒等曲笙想什麼脫身之策，不遠處的侍女就大喊起來，「此處有兇器！」
曲笙目光馬上轉過去，手裡都出汗了，雖然這事的確不是他們做的，但在對方鐵了心要栽贓自己的時候，這種證據還是越少越好。
然而的確有個帶血的匕首，還鑲嵌了許多寶石，丟在二人面前，這態度實在不能說好，但現在曲笙知道他們自身難保，這個時代沒有那麼高科技的指紋或者什麼，自己也不是那斷案的腦子，若是想知道如何證明清白怕還是要看莫景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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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緊張起來就什麼都做不好的毛病不是第一日了，曲笙也恨，然而現在卻只是怒瞪著對方，「這又如何？太子就在這御書房，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本來就是要給他看病的，你們把人找出來對質即刻，孩子總不會說謊。」
但是太子不見了，曲笙踏進來的時候就覺得過分冷清，還以為太子在最上面的龍座上，然而不是，只看見了帶血的絹書和死的不能再死的丞相。
但是也因為曲笙的這句話局面僵持了，畢竟雲南也不是輕易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