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終於只剩下孤家寡人一個，丞相頹然的低下頭，想說什麼想去追卻看著滿地的碎瓷片無處下腳。還是癱坐在椅子上，書房瀰漫著荒蕪的氣息，一如主位上的人。
他看著外面的暮色，不解的喃喃道，「真是我做錯了么？」垂垂老矣的聲線透露出他已然有些有心無力了，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強撐著要起來，站著也不能更清楚的看見桌上的文書，是要準備太子登基的一應事宜。
莫景淵就是拿準了登基大典的影響力很大，縱然他控制了許多其餘州府的核心人物，但是百姓何其多，無法一一如這些官員一樣收買，貿然傳出易主的消息必然引起恐慌。
這事曲笙之前也不是沒想過，只是現在丞洞悉了這一點，也就發現了那日相談的真實目的，他渾濁的老眼裡也露出些糾結之色。
按理說莫景淵也算是顧及了百姓，否則軍隊開到真就是一場屠殺，可他是忠誠不二的。到底也分不清為了皇權到底是選血統還是選黎民。
此刻丞相倒沒有什麼私心，更多的是迷茫。可是情勢快的不容人慢慢思考了，軍隊一刻不止息的往京城趕來，別說百姓了，就是丞相自己也不敢說不怕。
他痛苦的按住了頭側，難不成真要等到兵臨城下的時候才能作出決斷么？不知牽動了哪裡，他猛烈的咳嗽起來，卻因為無人隨侍在側，一個人這麼劇烈的佝僂著咳嗽，頗有些凄慘。
天色晚了，也涼下來了，曲笙心想著也他們也沒幾日輕鬆日子可過了，自己也一樣，可莫景淵卻只想安生待在驛站里。
曲笙只能旁敲側擊的表達自己想出去的念頭，畢竟等軍隊到達的這段時間曲笙實在是無聊，看著莫景淵專心看書的模樣曲笙又刻意想捉弄他。
然而曲笙剛一靠近就被莫景淵捉住了雙手，還趁勢抱了過去，卻聽他一聲嘆氣，「王后若是無聊了不若出去走走？」但是看他的模樣顯然不是要一起去，是叫曲笙自己出去解解悶。
這怎麼可以，曲笙癟嘴，「我一個人去太無趣了，你陪我去好不好嘛。」雖然曲笙知道街上也沒什麼好玩的，可總是待在一個地方也太無趣了，尤其是這裡的房間比起雲南的王宮簡直可以說是簡陋。
曲笙可待的不舒服，時時刻刻想出去吃好的玩好的。有時候她自己也忍不住吐槽自己，是由奢入儉難，可自己本來就有這個奢侈的條件，還不是因為來京城需要一個使節的名義，既然有了這個名義便要按照京城的禮儀住在這一般般的驛館里。
曲笙可委屈了許多天，雖然莫景淵也看在眼裡，但驛館是不能擅自改動的，添置什麼東西也不太行，若不是曲笙還可以自己出去吃飯，怕是早就呆不下去了。
莫景淵被她磨的沒辦法，只好丟下手中的書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皺，「王后可想好要去哪？」
這個，曲笙還真沒什麼頭緒，若是自己想隨便逛逛也就不必拉莫景淵出來了，然而京城是已經很熟悉的了，若說真有什麼沒去過的地方，大概只有皇宮的密道，奈何那地方卻不是遊玩的。
「嗯，我就想隨便看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京城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之前丞相那事給我氣的不輕，我都待在這好幾日了，氣不說消了沒，但人肯定是無聊的要發霉了。」
曲笙和莫景淵已然準備好了，這就要出去，然而曲笙還是卷著頭髮不知道去哪，「你可有想去的地方？」嘖嘖，曲笙都忍不住誇獎自己，這個時候自己是沒什麼主意的，但還是把問題推給莫景淵好。
不但能顯得自己特別善解人意，還能找到個新的去處。這個時候晚飯已經吃了，曲笙也剛回去沒多久，再次出來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了，家家戶戶都掛了彩燈，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
但是這些花燈實在是有些好看的，曲笙覺得尤其是那個活靈活現的兔子燈，還能動，她也心動了，然而到底是掛在別人家的，自己貿然奪人所愛卻是不好。
「去青樓。」這就是莫景淵深思熟慮的結果，曲笙還在看這家的兔子燈那家的荷花燈，冷不防被這麼一句驚到了，回過頭來看莫景淵的眼神頗有些涼意。
「你說什麼？」實在是危險發言，平日里沒見莫景淵這麼不對勁啊，怎麼今日坦坦蕩蕩的說出「青樓」二字，難道是平日里就已經在計劃了不成？
眼看著曲笙的神色愈發的不善起來，莫景淵也不開玩笑了，「是有別的事情，並不是王后所想的那般，此刻玉衡和開陽都去接應，王后又想解解悶，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了。」
哼，曲笙別過臉，小聲抗議，「誰知道呢，去就去吧。」女扮男裝其實是經典橋段了，但是曲笙不放心的是自己的偽裝，不一定能瞞過那些老鴇。
於是這時候就只能裝作莫景淵的侍女了，真是憋屈，不過這樣或許能聽到些平日里不知道的事情，這麼想想也不錯。
曲笙使說服自己去換了身衣服，再收斂一下臉色煩悶的神色，就儼然一個有幾分姿色的侍女了，但曲笙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問背過身去的莫景淵，「你平日里有侍女嘛？」好像是沒有的，曲笙有些忐忑，這若是遇到相熟的人可不就被戳穿了，那自己算是丟了臉了。
「沒有。」一直都是玉衡和開陽在服侍，其他的也多是男子，這麼看來莫景淵倒還真是潔身自好第一名，不過曲笙卻不是那麼滿意，「那我這麼扮作侍女不會很突兀嗎？要是遇到誰對你很了解的，或者問起我的，那麼辦？」
曲笙扯著自己的衣服有些糾結，她本來也不喜歡自己扮成這個樣子，面子還是要的，若是以後遇到哪個看了自己今日模樣的，又看基自己身穿華服，難免會起些談資，曲笙不樂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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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景淵卻罕見的沒有安撫也沒有出主意，還是拿著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冊子看，眉目嚴肅的很，曲笙也不好打擾，只是這裡雖然是曲笙自己的地方，待久了也有些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