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曲笙終於憋出謹慎的一句話，「那要看敵我是擴張還是防守，因為擴張和防守是對外的，自身實力提升與否是對內的。」曲笙有種舒爽的感覺，這算是分類來算，她猜莫景淵的謀略書里也應該有的。
畢竟敵我都是人，只要是人，情況就不會死板，曲笙也正因此而煩惱複雜的城府心機，算自己的想法都算不清楚了，哪裡有空閑功夫去算計別人，是以曲笙覺得能做到的都不是一般人，至少心理素質和分析能力都不是一般的好。
唔，至於自己不是這樣的人，曲笙也釋然了，反正對面這傢伙是就好了。
而莫景淵顯然是沒想到曲笙反客為主，於是目光鼓勵的讓她繼續說下去。
「然後，然後，還要分敵我的狀態，如果是我方擴張，在敵方強大的時候其實不那麼明智，勝算不高嘛。」曲笙想了想，其實不難察覺就是現在的棋局，但是自己似乎走入了個死胡同，無論如何都沒有勝的機會。
就算是最保守的，一邊防守。一邊加強對局勢和對方思路的預判，對曲笙來說，也還是有些吃力，最重要的是，自己這麼「疲於奔命」的防守，到這棋盤被下完了，至多不過是平局。
想明白這些，曲笙徹底頹喪了。
但身側突然熱起來，莫景淵不知何時坐到這邊來，他並沒有好言安撫，只是擁著曲笙，「王后不必挫敗，若是戰成平局，無論如何也是以弱勝強了，這麼一來聲名遠揚是第一，若是能在虎視眈眈下繼續壯大自己的實力，便也不愁後面的第二第三，直至最後——」
莫景淵突然執起曲笙的手，輕輕落下一子，正好是曲笙無心插柳組成的四個之後，他笑的欣慰，「最後便得回天之力，能扭轉局勢，起死回生。」
曲笙看的呆了，然而第一時間卻高興的大事叫喊，「我就知道肯定是我贏，我都堵了你這麼多地方了，你早沒地方走了，我就知道！」
肯定是方才一直焦急的找不著北，從而疏忽了觀察自己的，原來已經有了穩勝的把握。
莫景淵也不生氣，曲笙聽不聽的進去無所謂，有他在都沒什麼差別，再者馬上就要四海昇平，這些征伐的巧計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棋盤撤下去，曲笙滿足的沉沉睡去。
京城，丞相可沒有這麼閑適，他看著後殿的太子還是痴愚的抓落在地上的紗簾，眉頭一刻都沒有鬆開過，最後乾脆背過去不看，免得氣人。
可是這些時候沒少找名醫，就是無一人可斷言能治，太子豈是可以任由他們隨意擺弄的？可情勢比人強，丞相不得不妥協，太子亦然，就是不知道這種妥協什麼時候到頭。
丞相站出來憑的就是為數不多的惻隱之心，但太子黨還是嚴防死守，這會兒太子周圍最近的都是幾個骨幹，輕易不讓丞相接近，然而他們也沒什麼法子。
朝中也不只是太子一脈，雖然端王沒找到，但是太子現在這個模樣別提給了他們多大希望了，就指望著有朝一日真正能主持大局的皇子出現，接替了這個鬥了許多年，如今卻變做個痴傻的太子。
他們快意，便也不著急每日的早朝是誰坐在高處，就當看個笑話了，這散了早朝都是一片快活，「你們還不知道啊，這太子啊怕是沒救了，咱們安心些，等著端王殿下回來主持大局，還怕他什麼？」
「此言在理，這一日日的是越發輕鬆了，何時溜個大的，咱們幾人去江南玩個十幾二十日的，也快活他一回！」
頓時喝彩聲如雲，大伙兒都輕鬆自在，每日的事情不多，但要就要個樂子，太子強裝正經嚴肅和丞相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著實好玩，而且尤其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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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伙兒人來酒樓，二話不說定了最好的套件，又揮金如土的在夥計面前點菜，唱流水似的闊氣，直叫滿樓的都肅然看著上面。
這官也滿意的頷首揮退夥計，就著這韶光開始說些有的沒的，一會兒是誰家樓里的姑娘好看，一會兒是家裡的母老虎如何兇惡，再不然是誰家得了好東西，哪家抱了娃娃。
若是這麼看來其實也不是那麼傷風敗俗禍國殃民，而且經常的繁華和熱鬧也因為消息的封鎖並沒有受到影響，街上的叫賣聲還是一聲高過一聲，頗有些相欣欣向榮的美意。
太子黨如此是想挽救時間，誰知道什麼時候就出了個名醫把太子給治好了，他們可是親眼看見太子如何殺伐果斷的，如此自然是個明君，此刻不過是明珠蒙塵。而且皇家的事情向來都是秘辛，不能隨意往外面傳。
若說這只是強行為之的推辭，但是端王一黨和其他的卻也齊齊閉上了嘴，這就奇怪了，總之酒樓飯店裡都是些熱鬧的煙火氣，半點沒有危機的恐慌，京城依舊富麗堂皇。
雲南。
玉衡已然回去了，但是還沒來得及去見自己傾慕的姑娘，就被瑣事纏身了，五城不斷有叛逃的士兵，若是偶爾一兩個還不奇怪，可是五城一起發生，人數也有些不可小覷，玉衡就不得不為此焦頭爛額了。
莫景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帶著寢室自然是快不了了，於是這些事情雖然沒有在能力範圍之外，可也足夠棘手，若是只聽層層上報來的消息是不能知道真正的原因的。
也不是不相信他的其他幾個兄弟，只是他們也身處高位，而且一城的事務一日可能處理不完，未必能在事情嚴重之前有時間親臨調查。
這便是玉衡擔心的，恐怕要出什麼大事，但幕後的人還是沒什麼頭緒，也許是知道但是不能公開，已然派人去找了也沒什麼結果。
開陽靜靜的看著哥哥著急的到處亂跳，一會兒是御書房一會兒是密室一會兒事藏書閣。
或許是看不清了，他好容易開口提醒了一句，「你若是進不去馮淵的府邸，大可以尋個名正言順的由頭進去，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玉衡眼前一亮，欣喜的看著開陽，但是人家很快就轉身去處理文書了，於是玉衡又蔫了，什麼由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