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熙彎彎嘴角，露出諷刺一笑：「就算我願意當狗，人家也不一定樂意給我扔骨頭。如此，又有什麼必要討好？」
以董淑妃的身份地位，她更在意的是臉面而不是道歉。
若不能挽回她的臉面，道歉只不過是徒惹她更多厭煩罷了。
白美人本只是隨口一問，不曾想竟聽了這麼個答案。
「你這話說得有意思。」她眉頭一展，便露出爽朗一笑，「宮裡真是難得有你這樣的人。」
「宮裡什麼樣的人都有。」沈瀾熙彎彎嘴角，「白美人以後，還會遇到更多意想不到的人。」
要說這宮裡的奇怪人，她倒是覺得眼前這位白美人首當其衝。
此前瞧著，她應當是和陸靈薇不認識的。但陸靈薇說話時，她卻能毫不猶豫地出聲諷刺。
難不成真像鄭選侍所言，這位是因將門世家出身，xin子直？
可她不覺得哪家能心大到，把這脾氣衝到看不慣誰就懟誰的姑娘送進宮裡。所以，這位白美人是否是個內秀於心，藏拙於外的，還有待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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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瀾熙心中思緒百轉千回，白美人面上卻不顯任何多餘神色。
「走吧，回去了。」她走到沈瀾熙旁邊，便要同人一道。
反正同住在霜雪宮，沈瀾熙也不在乎多一個人同行，白美人要同她一道，她便與其一起走了。
兩人不熟，沈瀾熙又有心事，一路上話自然不多。
這樣一路走回去，最後就應當是個客氣道別的結果。
可行至霜雪宮附近時，白美人卻主動叫住了沈瀾熙：「等等！」
沈瀾熙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發現她正遠遠瞧著一名正在受罰的宮女。
小姑娘看上去年紀不大，不過十三四歲。似乎是害怕，每被跟前的內侍罵上一句，她單薄的雙肩就止不住地微微瑟縮幾下。
但就是這樣膽小的姑娘，在板子落下來時，卻強忍著沒躲。
看樣子，是被打怕了。
「打人不打臉，怎麼有這樣教訓人的？」似乎是因為不悅，白美人那張天然冷的面龐，又再冷了幾分。
「確實不該。」沈瀾熙也蹙了蹙眉。
宮中人重體面儀態，若非犯下大錯，通常是不會打臉的。
可眼前的內侍罰人，卻是生生用板子往那宮婢臉上招呼。
這一板板打下去，沒個大半月好不了。
偏這小姑娘是這行道上幹活兒的宮婢，往後行人來來往往，瞧見她的臉，少不得一番笑話。
這樣的遭遇確實值得同情，但沈瀾熙能給予她的也只有同情。她自己尚且沒在宮中站穩腳跟，哪兒有心管別人的閑事？
可白美人忍不下去，沒待沈瀾熙反應過來，她已大步沖了上去：「住手！」
「白…」沈瀾熙想叫住她，但她轉眼就走到了內侍邊上。
跟著她的宮婢也是個虎的，見主子呵斥，便直接一把把人往後拽了兩步，不再給其任何動手的機會。
沈瀾熙：「…」
之前可能是她想多了，這白家…或許真是心大。
就這想都不想就往前沖的行徑，她是沒看出任何藏拙於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