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沒有心安，她甚至，還生出一絲驚懼。
昨日才因她與董淑妃鬧了不愉快的凝妃，已經不太記得她了。那陛下，又是怎麼一口叫出「沈常在」三個字的呢？
此前，他們明明沒有見過，她甚至到現在，都還因為不敢抬眸，而不知眼前人是什麼模樣。
她知他是陛下，全靠推測。
可他呢？為什麼又能輕鬆認出她是沈常在？
聽聞他冷心冷情，不僅平日里涉足後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就連選秀這等大事都不參與…這樣一個人，絕不可能在新人入宮第二日，就分清她們的長相、份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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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沈瀾熙便覺得越不對勁，甚至連指尖都冷了下來。
「怎麼這麼緊張？」大抵是瞧出了沈瀾熙的情緒波動，凝妃又主動與她搭了句話，「是陛下太過嚴肅，嚇著你了？」
「並無此事。」沈瀾熙猛然從思緒中抽神，急急回了凝妃的話。
她急於掩蓋，但玲瓏心思的人卻恰恰從這份急中窺探了她的心思。
「沒有就好。」凝妃抿唇笑笑，沒從面上揭破。但說著，她卻揮了揮手中團扇，示意沈瀾熙退下：「茶會快開始了，你先去吧，本宮與陛下還有些話說。」
沈瀾熙如釋重負：「妾告退。」
心中思緒紛亂，她不敢再留，匆匆行上一禮，她人便退了。
見她跑得比兔子還快，蕭辭鈺是有心把人叫住的。
但他還未出聲，凝妃就先用團扇拍了他一下：「陛下，您嚇著她了。」
「朕嚇著她？！」蕭辭鈺抿抿唇，露出不悅情緒，「朕不過是見著她與人爭吵，問了幾句情況。全程都是她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朕，憑什麼說是朕嚇著她？」
「那陛下指望她用什麼理由呢？」凝妃反問他一句，「您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您覺得她敢在您跟前袒露心跡？」
「依我看，沈常在的反應再正常不過，倒是您…」凝妃上下打量跟前的人一遍，「您今日才不對勁。」
往常遇到宮嬪的事，他都是自個兒主動躲得遠遠的。哪怕不得不面對，也恨不得大家全說場面話，一下把事情糊弄過去。
可今日，他卻主動怨人家說場面話。
再想想昨日他派周總管過來傳的那些話…
凝妃心中忽然有了個大膽猜想：「看上了？」
「師姐慎言！」蕭辭鈺冷下眉眼。
顯然，他是對凝妃的猜想很不滿。
但凝妃卻不慌張，甚至還輕描淡寫地點出了不合理的地方：「可是陛下從御書房去往茶會，不該走這條路的。」
從御書房到茶會所在的銀椿苑，無論是乘御攆走大路還是步行抄小路，都不該走到這兒來。
這條路，可不止繞遠了一星半點兒。
蕭辭鈺：「…」
瞧他不說話，凝妃便彎了彎星眸：「看來我說對了，陛下就是特意繞到這兒來的。」
「是。」被點破行跡后，蕭辭鈺也沒再隱瞞，略一頜首，就承認了自己動機：「朕來此處，的確是來找她的。」
抿抿唇，他又強調一句：「不過，不是因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