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還好。」
程一諾揚了一下眉尾，一張比女子還要嫵妹的臉上現出了一抹凌厲之色。
「是嗎？」
九兒竟是因為他這樣的一個眼神兒而後脊竄起一陣巨大的寒意。
她緊張不已的抿著唇，「王爺的確是很好。」
「裕安將眀筠忘了個徹底，你竟然說他很好？」程一諾聲線壓得極低，說著，沖九兒揮出一道內力。
九兒頰邊一陣火燒的痛，看著程一諾的眼神兒也透著幾分惶恐。
能夠在這麼短時間裡便弄清楚一切，足見程一諾的能力有多麼的強悍！
倘若他真的站到了程裕安的對立面，只怕程裕安會陷入巨大的危難之中。
怎麼辦？
正在九兒心緒紛亂，不知所措的時候，帷幔之後傳來一陣咳聲。
九兒掃了一眼程一諾，上前去，「王爺，您醒了？」
程裕安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總有一個女子，笑聲宛若銀鈴，眼睛也燦若星辰。
然，他就是看不到她的臉。
他困惑，不解，可又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夠看清楚這女子的樣貌。
看到九兒頰邊的紅痕，程裕安眸子微微眯起，「那是被誰打的？」
九兒讓出半個身位，程裕安一眼便看到了程一諾，眼底的戾色徒然加劇。
「裕安，你感覺如何？」
「小皇叔有心了！」程裕安面上沒有分毫表情變化，整個人冷的如同數九寒冬。
程一諾一直留意觀察著程裕安的表情，但見他面色清冷，與之前完全判若兩人，他不禁感嘆一句：程裕安對眀筠的這份海枯石爛的感情還真的是讓他感動。
「裕安，你也不用如此敵視我，我來，是有事情要拜託你。」
程裕安研判的盯著他看了片刻，示意九兒先退下。
九兒擔心程一諾會對程裕安不利，遲遲不肯出去。
「九兒，你且放心，小皇叔還不會做那種卑劣之事！」程裕安嘴角漾著一抹淺淡的弧度，然，笑意並不達眼底。
程一諾撩了袍角坐下。
「小皇叔想要我幫忙做什麼，不妨直說。」
「你倒是直接！那我就不兜圈子了！」程一諾搓了搓指尖，「幫我找到先皇寵幸母妃的記錄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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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裕安蹙緊眉峰，「很重要？」
「於你，不重要！於我，很重要！」
倘若真的證明老皇帝在撒謊，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程裕安與他對視片刻，應允：「好，我可以幫你！」
「那麼，你好好養傷！」程一諾站起，就要離開，卻被程裕安給喚住。
「你說的眀筠，長什麼樣子？」
程一諾眸光幽深數分，依稀有種感覺，程裕安的失憶很嚴重。
「明日，紅蓮自然會將她的畫像送過來！」程一諾曼聲說罷，抬步離開。
經過九兒身邊時，他眯了一下眼睛，從袖中取出一盒藥膏丟給九兒，「好好一個女子，莫要毀了容貌！」
九兒接了藥膏，神色很是僵硬的道了謝。
剛剛送走程一諾，外面傳來一陣吵嚷聲。
齊老將軍雖然心中有怒，卻沒有想過要為難程裕安。
但是，他的態度，讓齊老將軍很是寒心。
「殘王，既然如此，以後眀筠與您，再無瓜葛！」齊老將軍很是失望的拂袖離開。
程裕安腦子裡很亂，他真的很想弄清楚眀筠究竟長什麼樣子，她究竟是怎樣的人。
可是，每每想到她的時候，他必然會頭痛欲裂。
翌日一早，程裕安終於看到了眀筠的畫像。
畫中的她，一雙眼睛尤為靈動，嘴角揚起，那笑容美艷的如同夏日的繁花。
他就這麼一直盯著，陌生卻又覺得熟悉。
九兒聞聲衝進來，看到眀筠的畫像時，一臉駭然。
「王爺，您現在暫時忘記了小姐，屬下還是將這畫給收起來吧！」
「不用！」程裕安痛苦的按著眉角。
九兒扶著他在一旁坐下，稍稍緩了一會兒，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方才稍稍減輕些許。
「王爺，屬下相信，只要小姐回來了，您會恢復記憶。」
程裕安的目光又在畫上停留了一瞬，未語。
九兒也不清楚現在跟程裕安說這些到底是對程裕安好，還是不好。
正糾結的時候，暗鷹突然出現。
目光落在畫上時，赫然一驚。
「誰送來的？」他語氣很是不好。
「程一諾！」
暗鷹忙不迭的就要將畫像收好，卻被程裕安肅聲喝止住。
「王爺，如今太子為狼，小皇叔為虎，前有狼後有虎，您實在不應該沉浸在這些兒女情長之中！」
程裕安微微眯起眼睛，渾然想起昨天答應程一諾的事情。
他深吸口氣，「備車。」
很快，程裕安便去了皇宮。
老皇帝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語重心長的叮囑，「裕安，你方才回京，又遭逢這樣的事情，為何不好好休息一下？」
「父皇，昨兒小皇叔去了兒臣那兒。」
老皇帝修眉擰緊，沉眸之中快速閃過一抹異色，「他說了什麼？」
「倒也沒有說什麼，想要兒臣幫他找先皇寵幸妃子的記錄簿。」
老皇帝袖下的手驀然收緊。
看起來，程一諾還是不完全相信他！
「裕安，朕可以給你，不過，你不能說是朕給你的！」
「兒臣自然明白。」
這種東西，只要程一諾主動提出來，老皇帝自然會給他。
他沒有去找老皇帝要這個，而是找到了他，必然是不相信老皇帝。
老皇帝沒有帶著程裕安去往裝有記錄簿的地方，而是告知他記錄簿放在何處。
夜深之後，程裕安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然溜進皇宮，成功避開了侍衛，找到了記錄簿。
而這所有的一切，盡數被紅蓮看在眼中。
在程裕安離開皇宮之前，紅蓮已經將全部都悉數告訴了程一諾。
他半眯著眼睛，修指捏著一粒棋子，穩穩落下。
「你說裕安偷偷溜進皇宮的？」
「的確是這樣。」
「你先下去。」程一諾說道。
紅蓮躬身退下，程一諾盯著窗外寂寥的夜色，悄然去了殘王府。
程裕安方才回到寢殿，突然感受到了一絲異樣，眉心微微跳了兩下，「小皇叔來的還真的是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