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能看出，雖然方老住院，是他跟霍言深之間商量好的策略，但他的身體狀況，的確不是太好了。
所以，找證據，替媽媽報仇的事，她想自己來。
方老嘆了一聲，「看來，的確是我老了，不中用了。」
「外公，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保重身體，等媽媽回北城。」
「好。」
蘇暖又跟方老聊了好一會，兩個人最初相認的喜悅，慢慢淡了下去，形成了一種深刻在骨子裏的親情。
回到飯桌，張阿姨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兩小隻洗手跑過來，再叫太爺爺的時候，方老的眼睛又濕潤了！
吃完晚飯，送走方老。
榮瑾就打來了電話，要霍言深去一趟。
蘇暖把從黃父那拿回來的小半截木簪，給了霍言深，「上面有血跡，我想，應該是黃母用來威脅何雲初的，如果陳山水什麼都說了，這也算是一個證據。」
「等我消息。」
「好。」
霍言深離開南苑，蘇暖以為自己會很緊張，但沒想到，她異常的平靜。
哪怕知道方雅涵的出生日期即將被拆穿，哪怕知道害媽媽失蹤這麼多年的何雲初要入獄，哪怕知道在雙面夾擊之下的方海洋，會放棄對方氏的掌控，讓方氏重新回歸姓方，她就是一點也激動不起來。
有一根絲線，纏在她心底，時不時會牽動一下。
那種感覺，是不安！
可是為什麼會不安，她不知道……
另一邊。
霍言深去了醫院的地下三層。
陳山水被折磨得不輕，奄奄一息，以前嘴硬的姿態已經瓦解。
「言深，我提到了雅涵，沒想到，方雅涵其實不是方海洋的種，而是他的。」
霍言深皺了下眉，坐到陳山水對面。
「聽說你願意說了。」
「你別動雅涵，我什麼都說。」
「你沒有資格跟我提條件，我要方雅涵的出生證明，也要你交待自己怎麼處理黃安妻子，還有方家長女方竹的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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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答應放過雅涵，我憑什麼要交待這些？要死就一起死，有些東西，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
霍言深抿了下唇，拿出那個裝着小半截木簪的盒子。
「這是從黃安家裏拿到的，黃母一直留着的，你交不交待，似乎也沒什麼用了，上面有血跡，拿去化驗，誰參與在其中，一目了然。」
「怎麼可能？我弄死她后，去她家找過，什麼也沒找到……」陳山水近乎瘋狂的開口，說完后，才明白自己失言了。
「所以你承認，黃母的死跟你有關。」
陳山水不再說話。
「你不說也可以，方竹已經回來了。」
「不可能，她怎麼可能還沒死？我明明殺了她，她怎麼可能還會活着？」
霍言深挑了下眉，終於招了，「你跟方家無怨無仇，卻跟何雲初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你不把情況說明白也不要緊，目前掌握的東西，已經能夠讓你們定罪了。」
「是我做的，人是我殺的，跟雲初無關。」
霍言深起身，冷冷的看了眼陳山水，然後跟榮瑾一起離開房間。
「準備收網了嗎？」榮瑾問了一句。
「嗯，明天一早，把人送進去吧。」
「這次，方海洋可就要跌慘了，在方家做了這麼多年，眼看着方氏就要到手，卻被你橫插一腳。」榮瑾抽了支煙出來，遞向霍言深，被他拒絕，他自顧自的點上，吸了幾口，「這幾天，易歡在跟我鬧，要我幫方雅涵。」
「明天都會結束了。」只要把陳山水送進去，一切就成了定局。
「你呢？方雅涵什麼都失去后，肯定會找蘇暖攤牌，你做好準備了？」
「嗯。」
他不願意看蘇暖成天為這些事擔心，如果扳倒方海洋，會引來方雅涵的攤牌，他寧願主動坦白。
「女人都是要哄的，承認完之後，示個弱，她總會原諒你。」榮瑾拍了拍他的肩，「我想跟易歡分手了。」
「嗯？」霍言深有點錯愕。
當時榮瑾堅決要跟易歡訂婚，沒想到，才沒過幾天，就要走到盡頭。
「下半輩子的幸福跟錢財比起來，我還是選下半輩子的幸福。」榮瑾把煙掐滅，「玩了這麼久，突然覺得有點累了。」
「你早該這樣想了。」霍言深開口。
「現在也不遲。」榮瑾笑了笑，「哥們以後就靠你了。」
「好好做你的白衣天使，生意場不適合你。」
「我覺得也是。」榮瑾突然覺得有點釋然，兩人一起走出醫院。
路燈下，方雅涵就站在那，臉色難看。
榮瑾看了眼霍言深，「我先走了，不摻和你的事。」
不等霍言深回答，榮瑾開溜。
榮瑾走後，方雅涵幾步走上前，站在霍言深面前。
「言深哥……」她的聲音發顫。
「有事？」
「你能不能放過方家？放過我媽媽？」方雅涵咬了下唇，雖然知道不可能，但還是硬著頭皮求助於他，「我知道我媽媽做的不對，我知道你想擴大自己的商業版圖……」
「你早就知道了你媽媽做的那些事？」霍言深語氣瞬冷。
方雅涵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否定，「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媽媽做錯了什麼？」
方雅涵咬緊了唇，臉色涮白，握緊了拳頭，不敢再開口。
霍言深沒多看她一眼，轉身朝自己的停車位走去。
方雅涵哪裏肯放過他，幾步走到他面前，擋住去路。
「我知道蘇暖在調查五年前的車禍。」
霍言深蹙了下眉，不禁冷笑一聲，「所以呢？」
「你應該知道，五年前我開飛車去聖羅，就是怕你藥效發作，我急着去見你，這裏面也有你的錯，如果不是你當晚突然有宴會，我怎麼會急着去找你？」
「如果你沒把頭痛葯換成那種葯，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霍言深厲聲開口，看着眼前的方雅涵，眼底全是嫌惡。
方雅涵獃獃的站在那裏，是啊，她差點就忘了，五年前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因為她在白天換了他的葯，他晚上突然要去參加飯局，她也不會在收到消息后，急着去見他，急着去把生米煮成熟飯……
「方雅涵，所有一切罪惡的本源，都來自你。」
霍言深厭惡的看了她最後一眼，冷冷的朝前繼續走。
方雅涵緊了緊拳頭，「好，既然撕破了臉，那就一起死吧，五年前的事，如果我告訴了蘇暖，她還會再喜歡你嗎？還會再繼續呆在你身邊嗎？還會為你生下肚子裏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