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嫂是個莊戶人家,肯定不會選用這種材質的帕子。」眀筠只說了一個理由,秋嫂便是驚訝的嘴巴大張著。
「小姐真的是厲害!」
「我給秋嫂畫幾個花樣,秋嫂照著綉,一定有人買。」
眀筠話落,拿了毛筆,畫了幾個花樣遞給秋嫂。
秋嫂驚嘆連連,「真是好看。」
眀筠淡淡的笑笑。
秋嫂院子里有一棵李子樹,樹上吊著一個簡易的鞦韆,供狗蛋平時玩耍。
她看著嬉笑連連的狗蛋,在貴女府花園的那一幕又再次浮現於腦海。
煩躁的吐出一口濁氣,使勁兒甩了甩頭。
「小姐,您還好嗎?」九兒詢問。
「我沒事兒,你過去推一把。」
九兒領命,走上前去。
狗蛋對九兒天生有些畏懼,看到她向著他走來,怯怯的急忙下來。
「我們小姐吩咐了,要我推你!」
狗蛋望了眼眀筠,又瞅了瞅九兒,「哦」了一聲。
小孩子一旦玩起來,基本會將煩惱憂愁統統拋到腦後。
聽著他宛若清脆銅鈴一般的笑聲,眀筠緩緩閉上了眼睛。
秋嫂繡的很快,一點兒也不像普通莊戶人家的女人,針線活特別的好。
第二天,秋嫂將綉好的帕子拿到了集市上,很快就賣了出去。
她買了肉和魚回來,滿臉感激的對眀筠說道:「小姐,您簡直就是我們娘倆的貴人,今天我下廚,做些好吃的!」
「是我們叨擾了!」眀筠坐在桌前,寫寫畫畫。
秋嫂動作利落,很快便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好香!」狗蛋趴在石桌子上,貪婪的嗅著。
「要有禮數!」秋嫂提醒。
狗蛋急忙去凈手,之後,規規矩矩的坐下。
待到眀筠三人上了桌,狗蛋再也綳不住,嘴角上沾滿了油漬。
秋嫂急忙幫他擦著嘴角,又寵溺的嗔了幾句。
眀筠吃慣了魚和肉,自然吃的不多。
「小姐,是我做的不合胃口?」秋嫂怯怯的詢問。
「不是!」
「那是……」
「我平時吃慣了這些東西,倒是覺得這些野菜什麼的,很好吃。」眀筠又挑了一口野菜。
半夜時分,九兒突然坐起,珂兒挨著她,被吵醒,揉了揉惺忪睡眼,「你怎麼回事兒?快些睡。」
九兒眉心擰成結,「小姐呢?」
珂兒一詫,扭頭看過去,「小姐……」
兩人急忙點燃燭火,在附近找尋著。
眀筠正仰躺在屋頂之上,盯著璀璨的星空。
思念這東西真的很玄妙,她越是想要忘記程裕安,忘記他們之間的一切,那些記憶便越會如同雜草一般,恣意生長著,任憑她如何努力揮去,還是如影隨形。
九兒看到了眀筠,鬆了口氣。
「小姐?」珂兒輕聲喚。
「我沒事兒,你們先回去休息,我再待會兒!」
九兒是習武之人,目力極佳,自然能夠看到眀筠眉宇間布著的愁雲。
她推著珂兒回了西屋,她則飛身上了房頂。
「小姐,奴婢一直不明白,您為何跟七公主比試后,突然離開京城。」
「快刀斬亂麻,證明我比七公主優秀。」
「小姐這不是自尋煩惱嗎?」
「或許吧。」
以為離開了京都,遠離沒有程裕安的地方,一切就可以回歸到原點。
她只要能夠活下去,這龍椅什麼的,誰愛坐誰坐,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到底是她將一切想的太過簡單了。
眀筠看著那顆最亮的星星,想著他們也曾如現在這般,依偎在一起,看著天穹繁星,眼眶有些泛酸。
卻在這時候,九兒耳廓微動。
「怎麼了?」眀筠屏住呼吸,小聲詢問。
「小姐莫要說話。」
眀筠循著九兒所望的方向看去,依稀看到了兩個膀大腰圓的男人正輕手輕腳的準備摸進院子里來。
其中一人進來的時候險些碰到了門口放著的鐵鍬,嚇得不行。
兩人輕手輕腳的溜到東屋,貼著門豎耳聽了聽,又取出了迷煙。
一切搞定,兩人又溜去了西屋。
眀筠跟九兒一直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等著看兩人到底什麼來路。
「人應該都睡死過去了!」高個子說道。
「還等什麼?趕快找。」
他們一個人鑽進了馬車裡,另一個準備進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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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兒讓眀筠留在房頂之上,她則飛身而下,才兩下,便將矮個子從房間里摔了出去。
「哎呦——」
矮個子感覺全身的骨頭好像都要被摔散架了,疼的直叫。
正在馬車裡翻找的高個子聞聲,急忙鑽出來,「你鬼叫什麼?」
守在馬車外的九兒一個手刀子劈下,高個子眼睛翻了翻,直接就暈了過去。
九兒將兩人捆在一起,對眀筠說道:「小姐,人都抓住了。」
眀筠從梯子上下來,仔細的盯著兩人看了又看,確定不是程裕安派來的人,少許鬆了口氣。
太陽高高升起,秋嫂揉著額角,出了東屋,看到地上捆著的兩人,面上血色遽然退凈。
「王麻子,周木頭,你們……」
兩人耷拉著腦袋,哀聲短嘆。
眀筠揚了下眉尾,「秋嫂,昨晚上如果不是我半夜睡不著,跑到了房頂上,這兩個蟊賊怕是會將你家裡洗劫一空。」
「我們……」王麻子嘆了口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九兒橫過去一眼,「倒是硬氣!」
「我可不想死啊!」周木頭哀求著。
秋嫂走到眀筠身邊,「小姐,他們都是村裡人,平時遊手好閒,不過,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做這種雞鳴狗盜的事情。」
「遊手好閒的最終結果不就是手腳不幹凈嗎?」眀筠揚眉,站起來。
周木頭跟王麻子怯怯的盯著她。
明明她如此身形纖瘦,可隨著她不斷走近,他們卻感受到了一種極致的壓迫感,心口慌得厲害。
「這位小姐,您高抬貴手,我們以後再也不做這種事情了!」周木頭點頭如搗蒜,若非被捆住,定然能將頭磕破了。
「你能保證?」眀筠嗔笑一聲。
「我……我真的能保證。」周木頭急切的看著她。
「剁掉你的一隻手,你有這膽量嗎?」眀筠字正腔圓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