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麼。
這三個字，尹清歡在這幾天里，也曾不斷問過自己。
但答案只有一個。
女人唇角泛起絲絲苦笑，回應的字音，清晰卻又堅定——
「重要，因為喬語諾喜歡的，只是那晚在墓園給予她溫暖的人。」
只是他，不是別人。
無疑，這個答案於戚言商而言，就像是利劍那般，刺穿他的心臟。
尹清歡看著眼前的男人，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對他的任何情感。
不管是曾經的喜歡，還是後來的痛恨，如今這一刻，全都化為了泡沫。
空了，左心房這個位置，已經空了，容不下，也住不進任何人。
「戚言商，我想……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你都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喬語諾執著了十年的「愛情」，到頭來只是一個表錯情。
從來沒有愛過。
戚言商凝視著女人淡漠陌生的眸子，從這雙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
至少，對他不再有。
「那要怎麼樣，才能讓你……」
重新再愛，這話到了喉間，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從一開始就愛錯，何來重愛這一說法？
「戚言商，你的人生里，其實不該出現我。你說你現在愛我，其實那根本不是愛，你不過是想要那個全心全意愛著你的喬語諾回來，你只是……適應了她對你的愛。」
95總裁言情小說，記得收藏唷！
尹清歡瞭然一笑，這次是真的釋懷了。
「相信我，這不是愛，忘記喬語諾，你的人生會很好。」
無意打擾多年，抱歉。
如今，讓一切回到原來的軌跡，挺好。
……
深夜，高速路，沒有盡頭的黑暗深處。
車上的男人眼中的黯淡，一點點加深。
耳邊，是剛才女人的話，不斷瀠洄盤旋。
她說，他那不是愛。
她說，忘記喬語諾，他的人生會很好。
「呵……」
不是愛。如果不是愛，那他左心房一次又一次的疼痛算什麼！
忘記。真的那麼容易嗎，如果真的能忘，她為什麼不能忘記過去，重新接受他？
人生會很好。沒有她的餘生，會好嗎。
看著前方來往的車輛，戚言商狹長的眸子漸漸眯起。
那霓虹燈下的光，忽近忽遠，像是某種預兆，在告訴他，那人已經從你的人生中，離去。
如果執意想要留住，也許還有一個辦法……
就是讓時間停止，讓這一刻成為永遠。
男人緩緩閉上眼，唇角的笑弧越發深邃。
喬語諾，你報復尹向澤，是因為他欠了你一條命。
如今他把命還給你，就能被你銘記一生。
而那晚，同樣欠你一命的，還有我戚言商。
如果我接了那通電話，你所有的痛苦都不會發生。
現在，我也把命還給你，唯一的條件是——
我要你也記我一輩子。
深夜，逆行的車，漸漸逼近的車燈，閉著的眼睛，尋求時間停住的男人。
……
尹家。
將尹母安置入睡后，尹清歡來到客廳，楚淮還在。
「你早點回去吧，這一整天，你費心了。」
尹向澤的身後事，都是楚淮辦的，本來這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尹清歡了解，楚淮替尹家辦喪事，只怕楚夫人都快氣死了。
今日，他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他也一直沒有接通。
「回去，好好跟楚夫人說話，她畢竟現在只有你這個兒子了。」
楚淮搖了搖頭，朝一身素黑長裙的女人走去，看著她略顯疲憊的神色，他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用顧慮我母親，她……她沒你想的那麼固執，其實她能夠理解你……」
「楚淮，其實你不用這麼為難的。」
就算是善意的謊言，她也不想聽了。
而且，她能感覺得出，他很累。
就在剛剛，她照顧尹母睡下的時候，尹母拉著她的手，說了一句話。
她說：清歡，你要和楚淮好好的，時間久了，你會愛上他的。
呵，很好笑吧，連尹母都看出來，她現在不愛楚淮。
尹清歡問自己，她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既然這麼明顯，那何必還要再繼續偽裝下去呢。
「楚淮，你介意愛的女人，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你嗎？」
話問出口，她就後悔這麼問了。
他若說不介意，那就不是真的喜歡你了。
楚淮似是知道她想要說什麼，眉宇微蹙，在女人再度開口前，出聲打斷了她——
「我介意，但我可以等。」
怕她說分手，不，明知她要說分開，他還是自私地想要留住她。
「等。」
尹清歡重複著這個字，盈眸忽而看向窗外的黑夜，等這個字，太可怕了。
因為，它隨時會耗光人的一生。
「不要輕易說這個字，也不要因為一個人，捨棄了整個世界。」
說她殘忍也好，無情也罷，這一次，她只想斷了這錯綜複雜的感情。
「楚淮，你適合更好的。」
適合被人裝在心裡，而不是被割捨在心牆之外。
楚淮跨步上前，繞到女人面前，看著她的眼睛，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要這麼說。
是剛剛戚言商跟她說什麼話嗎？
「是不是因為……」後半句話，卡在他喉間，猶豫兩秒，還是問了出口：「你還愛著戚言商，所以之前說願意接受我，只是騙我的？」
尹清歡看得出，男人眼底有過一絲不甘與慍怒，他以為，她在騙他。
「我沒有騙你，但我不否認，之前選擇和你在一起，是想……忘了他。」
用新的感情來麻痹自己，接受楚淮，就能有正當理由扼殺心中對戚言商最後的感情。
「那現在呢，為什麼不繼續？」
楚淮不甘心，他甘願做她遺忘別人的工具，只要她最後的選擇是他就行。
「因為，我不愛戚言商。」
不愛，戚言商。
楚淮聽不懂她這話，第一反應是問她，不愛戚言商，那她愛誰。
尹清歡看著男人的眼睛，答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亦或者是，她不敢說，不能說，並且到死都沒有結果了。
「清歡……」
「你這麼聰明，不可能到現在還猜不到，我不是尹清歡。」
楚淮，自欺欺人也該到頭了，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