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另外一件抱怨的事,我直接跟你說,我盡量剋制。」
上官竣眨巴幾下眼睛,看著因為她不再生氣而表情緩和下去嘴角揚起笑的林婷。
她剛才說的另外一件事……是什麼來著?
「不逼著你喊哥哥喊老公求饒的話。」
林婷好心提醒,上官竣反應過來先是點了下頭,然後用力踩他的腳。
又不正經!
「我跟你說真的,沒跟你開玩笑。」
林婷也不躲,就讓上官竣踩自己。
她今天穿著一雙松糕厚底的小皮靴,還別說,踩起人來是真疼。
可是林婷鐵骨錚錚中國軍人,不能輕易喊疼。
他咬著牙貼近上官竣的耳邊,在她以為他要咬她的時候懲罰xin地抬手揉亂她頭髮。
「男人都是有佔有欲的,有些時候也會追求刺激,特別是我這樣的,極品。」
上官竣轉頭對他翻白眼,「臉皮怎麼這麼厚?」
林婷聳肩,「就是這麼自信,要怎樣啦?」
這一口不知道哪裡學來的不正宗的台灣腔讓上官竣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掉一地。
「大兄dei你正常一點!我害怕!」
「我都有退讓了,你也要給我一個放肆的機會嘛,反正,別人又不知道,而且,我每天工作這麼辛苦,為人民服務為你爸做牛做馬,還不讓我抱得美人歸啊?」
上官竣:「……」
果然,和這個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骨子裡都是痞氣的男人不能好好說話。
他只有拿了槍之後才能正經。
為了減輕大家的心理壓力,林婷沒有告訴赤霄內部的人這次演習的重要xin,平常該怎麼訓練就怎麼訓練。
訓練結束一群大老爺們插科打諢的時候,林婷也全當做沒聽見。
演習要開始了,他就讓他們養好身體好好休息,不懲罰了,做個佛爺隊長,演習成功結束之後,該算的賬一個都跑不掉。
演習前一天上午訓練開始之前,林婷拿著一個文件夾負手而立。
「明天的演習,是我們赤霄的內部演習,之前也跟你們說過,我們內部會分兩組,這次分組和以往不一樣,分組也全部打亂,你們現在最好的兄弟,訓練時配合最默契的隊友,在明天的訓練過程中都可能變成你們的敵人。」
林婷頓了一會兒,場上沒有人說話。
大家都是久經沙場的人了,這麼多年演習、實戰都是一起摸爬滾打走過來的,雖然是隊友,可是內部也是會有競爭的。比如訓練的時候想要把你打趴下讓你跪著喊爸爸,比如比賽的時候想要刷新最高記錄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名單第一位。
所以聽林婷這麼一說,大家心裡的鬥志反而更高昂了。
兄弟之間,偶爾也是要比拼比拼的。
「我來報一下明天訓練的分組名單,我們還是分兩組對抗,組裡內部是分組還是團隊作戰全靠隊長決定。下面我念名字,你們自動分成兩個方陣。商陸,C隊隊長。伍世堂,C隊副隊長……」
C隊的人都念完了,林婷把文件夾一合,抬眼看面前的兩個小方陣。
赤霄內部有六個小組,每組五個人,各有準確的位置,是按照一個小隊五個人的標準來劃分的。林婷、商陸、伍世堂、林三逐這四個人,因為都是全能型的兵,用武器的時候都能很好地適應而且處在任何位置上都可以迅速作出反應,所以他們四個人其實是赤霄內部的一個特級的小特戰組,其他六個小組的水平都是SR,他們這個只有四個人的小組的級別卻堪稱SSR水平。
大家都以為他們四個人這次應該在一隊的,沒想到,林婷居然把他們組拆了嗎?
赤霄特戰隊總共三十四個人,分成兩組一組十七個人,商陸和伍世堂加上一、二、三分隊,林婷和林三逐加上四、五、六分隊。
所以其實只拆了林婷他們自己那個SSR特級小組。
商陸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林婷把他放在敵對位置,一定有什麼考慮。
看到分組名單的時候,上官竣也有些驚訝。
她直接就問林婷,為什麼要把商陸放在敵對位置?
「你和商陸從小一起長大,你們熟悉到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可以交流,把他放在你身邊的位置,如果你有危險的話,他不是更能迅速反應過來嗎?把他放在敵對位置的話,你被盯上的可能xin就會更大。」
林婷很認真地看著上官竣,說:「SPOOK既然盯上了赤霄,那麼不管怎樣,我都會是他們第一個下手的目標。我和這個組織交過幾次手,他們對於事情的偏執程度已經到了一種瘋魔的狀態,一次沒得手的話,他們會鍥而不捨地去做,直到把目標幹掉,才會繼續下一步。把商陸放在敵對面,就相當於讓他和SPOOK的人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他會緊盯著我,同樣,我有什麼情況他也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你也說了,我和他是兄弟,名單一出來的時候,他就會察覺到不對勁的。」
演習前一天晚上下了一陣小雨,上官竣吃完晚飯回家的時候,站在樓底下黃角樹旁抬頭看了一會兒。
三樓的房間沒有亮燈,林婷沒有回來。
她被自己心裡空落落的失落感嚇了一跳,隨後就自嘲地笑了下。
明天就要演習了,他哪有時間回來跟她打打鬧鬧?
之前幾天可能是他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就變得有些放肆。
其實上官竣明白,林婷是那種就算心裡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也絕對不會說一句自己不行了的人。他只會找些能轉移自己注意力的事情去做,暫時放空自己的內心。
對於林婷那樣看似很強大的人來說,這是唯一的減壓方式。
這個世界上,除了上官竣和兄弟,好像真的沒有可以讓他提起興趣的東西了。
上官竣輕笑一聲,背著手一蹦一跳地進了樓道口。
馬路對面的停車位上,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車停著,黑色的車窗沒有搖下來,車後座坐著兩個男人,一個西裝革履,一個松枝綠色常服。
「這小姑娘是怎麼做到讓林婷變了個人的?」
「她學心理學的。」
「心理學?」
「在美國斯坦福大學學的。」
「哦,斯坦福,你怎麼知道?你還調查人家小姑娘?上官裴,這可是你手下精英的女朋友,你想做什麼?」
上官裴簡直無語,「老爺子……那是我女兒。」
車廂內沉默幾秒,「你女兒?!」
這天晚上,上官竣做了一個很短的夢。
夢中五顏六色的彩彈粉紛飛,一顆金色的子彈穿過彈粉直直地打在林婷身上,穿透他身上的迷彩服,打進他身體里。
他就呆愣地站在那裡,眼睛里的光逐漸消失,鮮血順著他身前流出來,染紅了他身上的迷彩服,在濕潤的土地上砸出一個又一個小坑,逐漸被鮮血填滿。
林婷漆黑的眼眸黯淡下去,當著所有人的面膝蓋一跪倒了下去。
「林婷……」
上官竣尖叫著醒過來,發現自己還身處在黑暗的房間里,她喘著粗氣用力地閉了下眼睛,隨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光著腳走下了床。
她看了一眼手機,早上六點。
房間里沒有光,她一想到夢裡林婷渾身是血的模樣就覺得后怕,走到窗邊拉開了窗帘。
北方深秋的六點天還是黑的,灰藍色的天空朦朦朧透著光亮,好像下一瞬間太陽就會撕裂雲層跑出來。
上官竣深呼吸一口氣,轉身走出了卧室。
不一會兒,衛生間里有嘩嘩的水聲傳來。
早晨七點半,赤霄全隊坐上車前往郊區森林,上官竣站在人群之外咬著牙不發一言。
徐峰陽輕輕拍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茫然地看他。
「徐參謀長,怎麼了?」
徐峰陽的目光躲閃,示意她往林婷那邊看。
「林婷剛才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麼了?快過去上車了。」
上官竣一轉頭就看見林婷站在大巴車旁,單手握槍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徐峰陽看她愁雲滿面的樣子就猜測她可能是擔心林婷,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不用擔心,林婷是個很優秀的特種兵,他會有分寸的。」
上官竣也沒心情聽徐峰陽的心靈雞湯,直接抬腳朝著林婷走過去。
她和林婷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沒說話,林婷側了下身拍了下她後腦勺讓她上車,她就乖乖地坐上了車。
第二排有兩個空位,一看就是給她和林婷留的。
上官竣咬了咬牙,坐到了裡面靠窗的位置上。
車開了十分鐘,上官竣和林婷都沒有說一句話。
她歪著頭看窗外,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情,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林婷渾身是血的場景。
在林婷跟她商量這件用他自己做魚餌把間細引出來的事情甚至是和他一起把所有的方案都商量好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慌。
她甚至還傻乎乎地跟他說,她尊重他。
可是一想到夢裡的場景,上官竣就覺得心慌,這下是真慌了。
他馬上就要開始實戰演習了,她不能擾亂他心緒影響他發揮,她不能……
上官竣的眼睛突然就紅了。
忽然,她聽見旁邊的人輕輕嘆了一口氣,接著就有一隻手伸過來蓋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睫毛輕眨一下閉眼,就有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林婷手心裡濕潤一片,他還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之後,他把手收回來,從上官竣腦袋後面伸過去,帶著她的頭按到自己頸窩裡。
他的聲音里有些無奈,「哭什麼?我還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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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竣側了側身去抱他,「我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