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會有人叫凝妃嘗嘗惱火滋味的。
用不著她在這時候與之相爭。
這麼一想，淑妃也回了凝妃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目光觸及淑妃的笑容，凝妃不由暗暗蹙眉。
往前靠上半步，她便小聲同蕭辭鈺道：「陛下，淑妃今日不對勁兒。」
「嗯？」蕭辭鈺挑眉，順勢瞥淑妃一眼。
這一看，他也稍稍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師姐平日里最愛挑釁淑妃，任何場合都要與之唱唱反調。是以，淑妃瞧見師姐，基本不會有好臉色。
特別是在師姐伴他左右的時候。
今日…淑妃的面色，似乎還挺好？甚至能在師姐挑釁的時候得意洋洋地把嘴角彎上去？
蕭辭鈺桃花眼微眯，落座之際，也順口問了身邊人一句：「淑妃今日心情不錯？」
「是嗎？」淑妃怔愣一瞬，方才露出笑容，「大抵是想著今兒個是陛下的千秋節，所以忍不住替陛下高興吧。」
蕭辭鈺挑眉：「那你有心了。」
勾唇一笑，他遂又淡淡吩咐：「開宴吧。」
話題不過一個來回，三言兩語，就結束在了宴席之間。
但蕭辭鈺，卻已從中摸索到些不同尋常。
今日他及冠，任誰高興，也不會是董家人高興。
哪怕退一萬步，就當淑妃真的識大體，把他放在董家之前，她也不會為了一次生辰，高興到連凝妃這個老對頭都拋諸腦後了。
沒有一個確切的高興理由，便只能說明，她隱瞞了事實。
她為什麼要隱瞞…？
蕭辭鈺面上回應著一眾大臣宮嬪的贈禮賀喜，心裡卻一直在琢磨著董淑妃不對勁的地方。
直到，內侍忽然道：「白美人，金佛一尊——」
蕭辭鈺：「…」
他本以為，師姐送的玉樹已經很打發人了，卻不曾想，還有人送金佛這種東西？！
蕭辭鈺不由轉眸看向白茵苒。
白茵苒卻好似沒事兒人一般，無視掉所有質疑和嘲諷的聲音，起身行禮：「祝陛下萬壽無疆。」
七個字，沒了。
蕭辭鈺：「…」
敷衍的態度，已是肉眼可見了。
剛剛師姐起身的時候，好歹還以一句「祝陛下如日東升，如月恆之」，超了兩手之數。
到了白茵苒這兒，就不足十字了…
蕭辭鈺忍不住看了眼坐在白茵苒身側的沈瀾熙。
她跟白茵苒關係似乎很好。
如果白茵苒是這態度，那她…
這一瞬，蕭辭鈺心裡忽然很沒底。
畢竟，他事先也不知沈瀾熙的丹青水平到底如何。若是實在敷衍，那他事先準備的誇讚鼓勵…
沈瀾熙此刻正為白茵苒捏一把汗。
她沒想到，這姑娘真弄了尊小金佛給陛下…
沈瀾熙緊張看著白茵苒，可轉瞬便發現，陛下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她身上。
她一抬眸，便對上了蕭辭鈺複雜的目光。
可對方眸中的情緒她卻不能讀懂。
特別是，那一絲憂慮…
定定神，摒棄掉多餘的思緒，沈瀾熙便趕緊起來福身行禮：「無計披清載，唯持祝壽殤。願君如太祖，百歲尚康強。願陛下江山永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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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蕭辭鈺都沒再聽了。
因為沈瀾熙的丹青，已在這時候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