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了下嘴，拚命掩下畏里泛酸的感覺。
但接下來還有評審點評，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住。
沈思純及時的遞了水給蘇暖。
蘇暖朝她感激一笑，然後喝了一口，然而，喝下去的水立刻跟胃酸相衝，被胃酸頂了出來。
『嘔』的一聲，她把剛剛喝下去的水，原樣噴了出來。
這一嘔，讓她的身體反應完全失控。
她越是想要壓制，胃酸就越是反噬得厲害。
最後，她艱難的朝台下鞠了一躬，轉身就跑向了後台。
後台的外面有洗手間，她趴在洗手池旁，嘔了半天才勉強停下。
她洗了把臉，漱了漱口。
頭頂突然降下一大片陰影，緊接着，一雙冰冷的大掌，就在她後背輕輕拍了起來。
「怎麼了？」
「可以是早上吃得太膩了，有點消化不良，沒事。」
霍言深蹙著眉，稀粥，小菜，太膩？
「大家都還在等着我吧？我先過去了。」
蘇暖小心避開霍言深，逃出了洗手間。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霍言深的冷眸微微眯起，迸射出兩道幽深的光。
蘇暖回到場上后，錄製繼續。
一直到評審點評完，所有設計師跟模特才開始去後台準備。
沈思純換好衣服，蘇暖在替她裝飾的時候，壓低聲音問了一句，「為什麼要那麼做？」
「蘇暖……」
「水的味道不對。」
沈思純咬了下唇，「我只是見不得你生活在過往裏。」
「你還是想用我去報復她，對嗎？」
沈思純沒有說話，卻像是默認。
「你為什麼就不聽我的？」
「我能等你慢慢把她踩下去，可是……」有的人等不了啊！
沈思純欲言又止的看着蘇暖，眼眶裏泛著點點腥紅，越來越盛。
「思純，我把你當作最親近的人，所以，你別讓我防着你好嗎？」
沈思純僵直的站在原地，緩了片刻才吐出了兩個字，「抱歉。」
蘇暖抱了抱沈思純，「我知道你的感受，也理解你的行為，你總勸我不要活在過往裏，其實真正活在過往裏，走不出來的人是你。」
「你要我怎麼走出來？你想不起來了，而我每天晚上都會重複的做着同一個夢……」
沈思純的聲音瞬間拔高，當她意識到不對之後，整個休息室里的人都已經看了過來。
蘇暖怔了怔，一言不發的鬆開了沈思純，繼續替她裝飾。
她越沉默，代表她心底的波瀾起伏就越大。
「對不起，是我失控了。」沈思純長吸了口氣，按住蘇暖的肩膀，「我只是，最近這些事纏在一起，我的理智有點不在線。」
「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瞞着我？」
「就我那點私事，說給你聽怕污染了你耳朵，給我點時間，我可以調整過來。」沈思純朝蘇暖笑了笑，慢慢恢復成正常。
蘇暖聽了沈思純的解釋，見她不願意說，也就沒再逼問。
接下來的走秀，以及點贊，蘇暖再一次成功突圍。
許如淺初來乍到，成績跟水準都很不錯，拿到了第三。
結束完半天的錄製后，蘇暖在後台收到了霍言深的短訊，他有公事要忙，賀飛也會過來。
沈思純被榮瑾的電話叫走，蘇暖準備一個人回家。
霍言越那貨被霍言深拖住，沒出來作妖，蘇暖的去路，卻被西西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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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設計，雅涵姐想見你一面。」
蘇暖看了眼西西，「我還要回家看孩子，沒時間去見她，如果她想見我，可以自己來。」
「你誤會了，雅涵姐是怕被記者拍到你們見面，又會亂寫什麼東西，所以才讓我來請你的。」
「那也不行，你也知道我有兩個孩子，他們還在家等我。」
「蘇設計，就幾分鐘而已，你就跟我去一趟吧。」西西出聲懇求。
蘇暖扔然搖頭，徑直越過西西，出了演視樓。
「媽咪。」兩小隻見到媽咪出現，飛快的撲了上去，一左一右的在媽咪懷裏蹭了好幾下，這才肯鬆開。
「你們怎麼來了？」蘇暖嚇了一跳。
「是小舅帶我們來的，爹地呢？」
「小蝦球，小糯米，別忘了媽咪說過的話，在外人面前，不可以叫他爹地，否則，會給他帶去很大的困擾。」
「喔。」兩小隻的嘴，同時癟了下去。
這時蘇簡也走了上來，「錄製結束了？」
「小哥，你怎麼把兩小隻也帶來了？」
「兩小隻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了，我帶他們來，是想告訴所有人，兩小隻不是你的軟肋，而是你的勇氣。」
「小哥，我知道你的用心，可兩小隻……」
「他們很願意看到你的工作地點。」
蘇暖無奈的聳了聳肩，「那我還能說什麼？」
「餓了吧？」
「嗯。」
「我約了方老見面，他讓我帶上你，也帶上兩小隻。」
「行啊，那走吧。」
幾人上車離開的畫面，正好被站在窗戶旁邊往外看的霍言深捕獲。
他的神色沉了又沉。
繃緊的手指握成拳頭，狠狠砸在了玻璃窗上。
「霍總，方小姐要見你。」賀飛推門而入，說完話后，直接打了個冷顫。
自家BOSS好端端的在房間里放冷氣？
他能不能退回到一分鐘前，直接拒絕方雅涵，也不要進來被冰凍。
「不見。」
「好，我馬上讓方小姐離開。」
「等一下。」霍言深叫住賀飛，「會議時間，縮短成半個小時，你去安排。」
「……」
蘇暖驅車到了目的地，是一家在北城十分有名的素菜館。
雖然所有菜色都是素的，但價位卻不比那些魚翅鮑魚便宜。
這是小糯米第一次見方老，她跟着小蝦球一起，脆生生的叫了聲，「太爺爺。」
「好好好，都坐下，兩個小寶貝過來跟太爺爺坐一起，好不好呀？」方老的眼睛笑眯成一條線。
兩小隻沒認生，一左一右的坐到方老身邊。
「這麼多年不見，方爺爺過得還好吧？」蘇簡開口。
「好，都很好，如果不是覺得小竹沒有死，我也不會強撐著一口氣，替她守着方氏。」
「我母親也不信方姨不在了，她每年都有派人到處尋找方姨，但……」
「何止是她在找，我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可能，是我跟小清都想多了，小竹她可能……」
「上次方爺爺說過，我的聲音跟方姨的聲音很像，難怪當初蘇阿姨會收留我，把我當女兒養，原來還有這樣的淵源在裏面。」蘇暖替方老倒了杯茶，「其實我相信方姨一定還活着，老天不會讓一段往事，只有開始，而沒有收尾。」
「為什麼會這麼說？」方老詫異的看着蘇暖。
「我聽您說過，方姨失蹤的事很蹊蹺，既然是蹊蹺的，事情就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那就借你吉言了。」方老呵呵的笑了幾聲，可以看得出，他渾濁的眸底藏着一種傷痛。
沒一會，飯菜就擺了上來。
雖然是素齋，但做得很精緻，向來喜葷不喜素的小糯米，也吃得津津有味了起來。
蘇暖更是胃口大開，自從知道懷孕以來，這頓飯應該是她吃得最舒心的一頓。
幾人正高高興興的吃着飯，蘇暖的手機驀地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臉色頓時一變。
「是霍家那小子？」方老只需要看她臉色，就能猜到是霍言深。
蘇暖乾乾的點了下頭，「我去接個電話，你們先吃。」
「媽咪，讓爹地也來咩，我都想他了。」小糯米眼巴巴的看着媽咪，說話聲音甜得能把人軟化了。
蘇暖朝小糯米擠了下眉，起身離開包廂，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接電話。
「霍言深……」
「在哪？」
「小哥今天約了方老見面，正在吃飯。」
「我餓了。」
「你們公司這麼大，不會連飯都不給吧？」
「也要看吃飯的時候，身邊有誰。」
「……」
「地址發給我。」
霍言深說完，直接掛了電話，蘇暖只能把飯店的地址發給霍言深。
蘇暖回到包廂沒一會，霍言深就到了。
「爹地……」
兩小隻直接撲了過去，大眼睛裏全是亮晶晶的星星。
「剛才蘇簡還在拜託我要照顧好蘇暖，我看吶，有言深在，哪還用得着我照顧？」
霍言深帶着兩小隻坐好，朝方老微微頜首，「方老不出山，這北城的天才由我頂了，有方老在後面照顧蘇暖，老宅那邊跟方家，才不敢把手伸得太長。」
「你這小子，實在是精得很。」
幾人說說笑笑，把一頓飯吃完。
在用飯後點心的時候，方老的眉頭皺了皺，「言深，你家裏要跟方家聯姻的事，已經傳開了，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
霍言深看了眼蘇暖，「霍家的確是要跟方家聯姻。」
蘇暖捧著茶杯的手，驀地一緊，手指被茶壁燙得泛紅，她也全然不知。
「不過……是我跟方老的外孫女聯姻。」
「外孫女？」方老渾濁卻深邃的雙眸一亮，看着霍言深的目光，不由又添了幾分的讚賞，「你這猴精，主意打得倒是不錯。」
「……」蘇暖一頭霧水的聽着兩人打啞迷。
最後還是蘇簡提醒了她一聲，「我媽是方老的義女，你是我媽的乾女兒，自然也就變成了方老的外孫女。」
「咳……」蘇暖被這個稱呼驚得一陣猛咳，然後瞪圓了眼睛，看向霍言深。
哪知，他壓根就不看她，繼續清冷的跟方老說着什麼。
「我去個洗手間……」
蘇暖落荒而逃。
他以前一直用『責任』糊弄她，現在，他連基本的糊弄也不做了，直接打算要挑明那層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