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宋暖點了點頭，除了包子，她什麼都不想吃。
小時候她和哥哥在一起，每天站在早餐攤前，看著熱騰騰的包子，冒著香氣，她和哥哥卻只能舔了舔唇，回到住的地方，吃早上母親給他們煮好的粥。
後來，哥哥在家裡找了一塊錢零錢，就跑到包子鋪那裡跟老闆買了一個肉包。
一塊錢的肉包並不大，肉也不多。
哥哥把肉包遞到她面前讓她吃，她把包子掰成兩半，分了哥哥一半。
哥哥只吃了一口，就說：「包子不好吃，扔掉吧。」
哥哥扔包子的動作剛出去，她就抓過了哥哥的包子，一口咬掉了那半個包子。
那個時候，她才剛記事，但這件事是她人生里記憶最深刻的。
後來，長大了，她才明白，哥哥並不是覺得這個包子難吃，而是太好吃了，只想讓她多吃一點，他用的計策而已。
她因為發燒將哥哥忘掉了，但後來她在監獄里的時候，在人生最脆弱的時候，她居然莫名的響起了這些事情。
那個最愛她的哥哥，一直保護她的哥哥，死了。
是被唐澄的母親撞死的。
唐澄起身正要給她去買包子，走到門口宋暖便叫住了他：「別去了，我突然又不想吃了。」
如果這包子是唐澄買的，她恐怕真的沒法吃下去了，只要看著這個包子她就會想到死去的哥哥。
雖然這一切跟唐澄無關，但這些記憶是沒有辦法抹去的。
唐澄聽到她又說不要了，頓時有些不悅了：「你怎麼回事？耍我玩嗎？」
「突然就不想吃了，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醫院可以的，等我出院之後，我會把醫藥費還給你。」
「還給我還給我，我就這麼缺錢，需要你這點錢？」唐澄氣不打一處來，折回到病床前坐回座椅上，然後拿起手機讓人送一頓早餐過來。
早餐很豐盛，有瘦肉粥，有雞蛋，玉米，蔬菜……
唯獨沒有包子。
吃過早餐之後，宋暖望著他：「你還不走嗎？今天不上班？」
「我是老闆，我想上班就上班，不上班就不上班，你管我？」唐澄沒好氣的看著她。
宋暖撇了撇嘴，乾脆不說話了。
過了五年，唐澄還是那個唐澄，骨子裡改變不了那股子幼稚和偏執。
病房內陷入了一片長長的寂靜之中。
宋暖不愛說話，只能由唐澄來打破這份寂靜。
「喂，我昨天說的話，不是玩笑話，做我的女人，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唐澄又拉下面子，重提了一遍。
「不考慮。」宋暖回答的很堅決。
「為什麼？你都能隨隨便便嫁給那什麼秦天，做我的女人很差嗎？我可以給你你任何想要的。」
「我想要的你給不了。」宋暖靠在床頭，目光沉沉。
「切，你憑什麼說我給不了？」唐澄覺得莫名想笑。
有錢能使鬼推磨，多困難的事情，有錢自然就辦到了。
「你先回答我，你讓我做你女人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是為了我的身體，還是想繼續跟五年前那樣繼續羞辱我？」宋暖轉過頭，深邃的目光定定的注視著唐澄。
她其實也沒那麼恨唐澄，只是她跟他隔著銀河系，他們兩個是註定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沒這個意思。」唐澄否認道，眼神看向別處。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特么就是想跟你待在一塊不行嗎？否則老子在這兒跟你浪費這個時間？」唐澄脫口而出，因情緒激動，他臉上的表情略顯可怖。
宋暖怔了怔，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低吼嚇住了。
他這是算表白嗎？
可唐澄這種人根本就沒有心，怎麼可能會跟她表白，也不可能會喜歡上他的啊。
「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要的東西只有親情，我不想要愛情，我想要一個溫暖的家，有我的奶奶，媽媽，有哥哥，還有我那失去的孩子……」
那些她曾經最重要的東西，都間接因為唐澄的關係，一件一件失去了。
只要一看見他，她就會想起那些人。
「你的奶奶媽媽哥哥我沒法還給你，但孩子，我可以跟你在生一個。」
生孩子又不是什麼難事，晚上多努力一下就好了。
「……」宋暖差點噴了。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單純這麼幼稚。
孩子豈是說生就生的。
孩子是愛的結晶，是愛的延續和傳承。
她跟唐澄都沒有愛情，如何能夠在一起孕育一個孩子，他未免說的太天真了。
「不了，我失去那個孩子以後，就不想要再生了。我的命薄，不適合有太多的福氣，唐總的厚愛，我也承受不起。」
宋暖還是拒絕了唐澄。
這是他放下身段說的第二次，她依舊拒絕的很堅決。
唐澄氣的不行，被同一個女人拒絕兩次，他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該死的。
他從座椅上站起身，用力踹了一腳椅子，把自己坐的椅子踹開。
「好，今天是你做的決定，我尊重你的決定，以後，你可別來求我，以後我們只是上下級的關係，你別想我會給你任何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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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澄說完之後，轉身離開，離開的時候重重關上了病房的那扇門。
宋暖一個人躺在病床上，背靠著枕頭，緩緩閉上了雙眼。
唐澄回到公司之後，整個公司都洋溢著低氣壓。
嚴策把陳欣處理了之後，到辦公室給唐澄做彙報。
還給他帶來了一個新的消息。
「唐總，有個新發現。」
「說。」唐澄坐在轉椅上，修長的手指撐著額頭，聲音冷冽低沉。
「我們查金家的時候，發現了一處端倪，當年宋暖小姐失手推了金志文和齊若雲的十歲的兒子下樓梯導致那個腦癱兒子一直卧床不起，成了植物人。但據說齊若雲在五年前突然又生下了一個男孩兒，現在四歲半，在讀江城幼兒園讀書。」
嚴策將一份資料遞交到唐澄面前。
唐澄接過資料，看了一眼那個孩子的照片。
照片中的孩子，小臉圓圓的，睫毛修長，眼睛大而有神，長的很好看，眉眼之間居然跟宋暖有些相似，是他的錯覺嗎？
「唐總，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這個孩子有點像宋暖小姐，而且還有點像您。」
「這個孩子現在在哪兒？」唐澄抓著資料從座椅上立即起身。
「現在應該還在學校上課。」
「備車。」
「去幼兒園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