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原來如此

發佈時間: 2022-12-13 21: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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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設計是平層,為了能最大程度地將空間利用起來,即使是在樓頭的位置也被隔出了房子,趙敏俐所租住的公寓就在那裡,她當初看中這裡的客廳有一面大窗戶,並未在意奇奇怪怪的構造。

因此,她才出電梯轉過身就望見了自家的門,這原本應該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旁邊站著個略顯熟悉的人影的話。

站在那裡的是廖遠青,他背對著趙敏俐的方向,一副想要伸手敲門卻又不敢的模樣。

並不想跟他再有什麼交際,趙敏俐轉身又按下了電梯旁的下樓鍵,她想要悄無聲息地出去待一會兒,等到廖遠青走了再回來,卻不成想對方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的,突然也回過頭來。

場面一時間變得很是尷尬,兩人在走廊里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竟是相顧無言,誰都不敢先動一下。

趙敏俐最終還是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她輕輕地對他點點頭,然後目不斜視地從廖遠青身邊經開,徑直開門進去了。門外的廖遠青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最終只動了下嘴唇,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直到聽到門外有離開的腳步聲才緩緩地坐在地毯上,自進門后就沒有動過的趙敏俐背靠著門,軟弱得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就在方才短短的幾十秒里,她幻想了很多種可能,或許廖遠青會敲門,又或許廖遠青會不甘心地說一些話,那麼到時候她該怎麼辦呢?置之不理似乎太絕情,但有所回應又好像會顯得藕斷絲連。

結果,趙敏俐想了這麼多,廖遠青卻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這還真是諷刺。

沒有因為距離就放棄關懷趙敏俐,程橙堅持每天跟她打視頻電話,並且一直像個優秀的監工似的去催秦彥的進度,搞得往往她還沒開口,對方就已經搶先回答了。

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終於是到來了,秦彥在結束加班之後從神情複雜的助理手裡接過了一份文件,他問:「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這報告的結果是很糟糕么?」

助理搖頭又點頭,彷彿是拿不定主意,最後他乾脆一橫心,提議到:「要不您還是放棄吧,我覺得這事還是不說得好,畢竟慘跟慘之間總歸還是有點區別的,我覺得趙小姐現在這樣就挺好。」

秦彥不想浪費時間,直言不諱道:「我就問你一句,找到要找的人了么?」

助理吞吞吐吐地如實回答:「人剛剛過世不久。」

「那倒是很可惜,不過也算個說法。」秦彥邊說邊翻開了文件,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神情變得比助理還要豐富多彩,最終在助理「我勸過您放棄」的抱怨聲里默默地撐住了額頭。

思忖許久后做出的決定同助理完全一致,秦彥將文件鎖進抽屜,然後勒令助理不許告訴人,他在程橙來接他下班的時候表現得像個沒事人,對她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願意提及幫趙敏俐尋找生母的工作進程。

回到家之後,程橙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如果真得沒進展的話,秦彥也應該是直接告訴她才對,畢竟她從未因此對他發過火,此事是壓根犯不上要撒謊的。

隱隱約約覺得秦彥在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程橙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後乾脆把身邊的秦彥給推醒了:「你不要睡了,馬上起來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已經找到趙敏俐的生母了,那人的身份是不是很麻煩!」

其實,秦彥心裡揣著那麼大個秘密,又怎麼能夠睡得熟,他很快就清醒過來,神情糾結地靠坐在床頭,然後在程橙的逼問之下吐露了一些:「其實,她的母親已經過世了。」

原本生龍活虎的程橙聽到這話,像是被拔掉了電源的機器人,她緩緩地跟秦彥一樣靠在床頭,許久之後才說:「哪怕是有個墓碑可供懷念也是好的,這件事還是告訴趙敏俐吧,我會去說的。」

秦彥見她還堅持,神情糾結地繼續道:「其實她已經見過她的生母了,也已經拜祭過了,那不是什麼愉快的事。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那更像是打擊。」

一個最不可能的人選再度在廖母心中閃過,她聲音都在發抖發顫,難以置信地問:「難道趙敏俐跟廖遠青其實是同母異父的姐弟!」

程橙說完,做出了跟下午秦彥類似的反應,她沉默著捂住臉,覺得這個世界跟自己之間,一定已經瘋了一個,不然實在無法解釋現在的事情,總不能說天下有情人忠誠兄妹的必然規律吧!

「倒也不至於這麼可怕。」秦彥解釋到:「我在調查的過程中還發現了一個大秘密,那就是廖遠青根本不是廖家親生的孩子,他名義上的爸爸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他是他們掩人耳目地從外地抱養來的。」

這一切都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那時候的廖母還是個年輕傲氣的漂亮姑娘,她一心追求所謂的愛情,在與繡花枕頭趙父相遇之後,兩個人什麼鍋配什麼蓋,當即燃起激情的火花並且不顧一切私奔了。

至於結果,自然是慘淡無比的收場,廖母直到懷孕才意識到原來生活是需要錢的,她失去了家庭的支持,連生孩子的產檢都沒有錢,而趙父也在這時候露出了無能的真面目。

最終,失望透頂的廖母在生下趙敏俐后就與趙父一刀兩斷,連孩子都沒給他留下,然後重新回歸到了本來的生活中。父母到底是父母,見到犯錯的女兒肯回家,自然是歡迎極了,他們甚至幫忙隱瞞了她那段時間的經歷。

所有人都以為廖母那段時間是生病去外地治療了,但發生過的事情就必然有痕迹,直到今日才被秦彥給翻了出來。

之後的日子裡,廖母又回歸到了本屬於她的世界里,她在親友的介紹下與廖氏家族的一位少爺也就是如今廖遠青的父親相識,然後憑藉年輕貌美,很快就坐穩了廖太太的位置,但這一切也並非一帆風順。

廖氏家大業大,向來都是與同層次的名媛千金聯姻,而廖母的娘家顯然還不夠那個層次,他之所以肯自降身份亦不是被美色所迷,而是他有不能宣之於口的隱疾。

作為廖家最被看好的繼承人,廖父在二十多歲的時候被檢查出了先天xin無精症,一種不致命但卻會讓他終生沒辦法有親生骨肉,從而失去廖氏內部如今的青睞,並且埋下不穩定的因子。

因此,他才選擇了一個像廖母這樣唯有全身心地依賴與他才能夠維持優渥生活的妻子,也只有這樣的妻子才永遠不會說出他的秘密。

就這樣,他們懷著彼此的秘密成為夫妻,然後領養廖遠青,組成了一個看似完美無缺的家庭。直到今天,這個家庭里的裂隙才被一一發現,那都是他們為走到這一步而提前埋下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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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麼一個狗血狂潑,並且每一個主角都稱不上無辜的故事,程橙的表情滿臉寫著懵了,她良久之後才恢復了語言功能:「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確定這裡面沒有別人的存在了么?」

她是寧可這故事再複雜一點,趙父橫空出世一個小四來當趙敏俐的生母,也覺得好過要讓趙敏俐知道那個處處針對她,並且數次要置她與死地的女人竟然是她的生母。

如果說趙母原本已經是個不合格的母親的話,那麼在跟這個生母相比較之後,程橙覺得她簡直是聖母光輝照大地,活生生被廖母給襯托成了瑪麗亞,那樣的生母當真還不如沒有。

秦彥表示:「我也希望這不是真得,但生活就是如此的精彩。」

「不行不行,我得緩緩,這信息量太大。」程橙說完又補充到:「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廖母的骨髓會跟趙敏俐配型成功了,不過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好,我現在寧願沒有多管閑事。」

摟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一下,秦彥說:「沒關係,我已經把文件鎖起來了,這件事會停在你這裡,從此再也沒有別人知道。」

深夜的卧室里,傳來低低的一聲「嗯」,是程橙同意了他的想法。

尚且不知道身世里藏著的驚天大秘密的趙敏俐仍舊按部就班的生活著,因為是獨自一人,她現在了無牽挂更沒有壓力,心情日漸平靜下來不說,就連接受化療之後的結果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就連原本痛心疾首的醫生都對她說:「如果按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的話,你的病情很快就會被穩定住的,那樣一來,你母親九泉之下也該安心了。」

只微笑著點頭,趙敏俐沒有辯駁,她現在對這個養母的感情很複雜,是恨得不純粹,愛得也不純粹,以至於逃避心理重新佔據上風,再不願意再在旁人面前提及與她有關的一切。

就在兩天前,她從旁人口中聽說了趙母失足墜樓的經過,那個沒給過她幾個好臉色的女人竟然死在與她有關的事情上,這當真是莫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