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眼巴巴地瞅着他。那模樣似個孩子正在盼糖吃。
風皓天久久說不上一個字上來。
這個問題，比世上任何一個難題都難。比挽救瀕臨毀滅的風氏都難。
她坐了起來，看着外面秋日的晨光，慢慢下*。
她雙手握拳，卻將拳頭悄悄握在掌心。臉上有着楚楚可憐，眸子那麼晶亮，企盼的神情讓人心動，也心酸，他怕自己說的任何一個字都能剝奪她美好的神情。
“皓天……”她催了。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多好多的企盼，“皓天，你爲什麼麼從來不提那個孩子呀？”
她所有的心思全凝在那個寶寶身上。她記得自己馬上要生了呀，可是和風皓天這麼久以來，他從來沒提那個寶寶。
爲什麼？
風皓天輕輕摟入懷中，不讓蘇小米看到自己的神情，手指輕輕摩挲着她柔軟過肩頭發，安撫着她，斟酌着如何說。
他縱橫人生，快意恩仇，敢想敢做敢說三十年，可此時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更好。
好一會兒，他低低地：“米兒，告訴我，這次記起了多少？”
他私心盼望，她記得的仍然是大火之前的情形。
蘇小米身子驀地一僵，好一會兒才故作輕鬆地笑了：“我都記得了。皓天，那場火真大呀。皓天你真笨呀，怎麼安裝那樣的門，我差點就燒死了。幸虧還有個游泳池。”
說着，她聲音低了下去：“要是皓天當時在跟前，我會一刀要了皓天的命。怎麼可以把我和孩子困到裏面呢。不可以啊！”
“我錯了。”他說，聲音沙啞着。擁緊她的手臂不知不覺加重力道。
“寶寶呢？我們的寶寶呢？”蘇小米追問着，語氣中的期盼更加濃烈。拼命想掙開他的摟抱，想看着他的眸子說話。
“米兒……”可以不眨眼地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決定幾十萬人的生計，可他就是決定不了此時該不該實話實說。男兒磅礴的心，正擰成一根麻繩。
“皓天快告訴我呀！”她急切地將小腦袋從他懷裏擡起，期盼着。眸子緊緊地凝着他。
“米兒，我們回家再說。等米兒身體好了再說。”他說。
他不說，可他的摟抱那樣緊，蘇小米僵硬的站着，默默合緊雙眸，堅持着：“我沒有看到我的寶寶。皓天，你也沒看見嗎？”
他的吻輕輕落在她眼睛上：“米兒，我們有雪兒和鴻鴻。”
“哦……”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她的聲音顫了起來。呆呆地看着他，忽然用力掙開他，急速朝後面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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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了。難怪，她醒來好一會兒了，想着自己快要生的時候像個圓球，她記憶裏就是沒有那個寶寶。原來連他都沒有看到。那可惡的大火，沒有讓她離開這個世界，可沒有了她最愛的寶寶。怎能不恨！
當初咬緊吃苦頭用假死離開他，和司徒謙去臺北，就是爲了保全寶寶不被風家的人傷害，誰知最後仍然是這個結局。她爲什麼要回來。爲什麼呀？
如果她不跟他回龍潭，如果她還在臺北，或者和輕舟在一起。那個孩子一定都開始學會喊媽咪了。
“米兒不能躲我……”風皓天急了，緊張的大男人找不出一句更貼切的話，只能說着自己最擔心的話。一把抓住她才長了些肉的胳膊。緊緊的，幾乎抓出勒痕來。他絕不許她離開他，身子不能，心兒更不能。
她含淚回頭，沒有感覺到疼痛，而是咬牙問：“火是誰放的？”
“龍少豪。”他沒再瞞下去。生怕更瞞一點兒都會被她憤怒和一腳出局。
“他爲什麼放火？”燒龍潭，只會要她蘇小米的命，她確實從沒給過龍少豪臉色，但那個花花公子不至於要恨她到要她的命。如果她那點得罪就能讓龍少豪恨得殺人放火，這世界殺人放火的就太多了。
風皓天悄悄合上眸子：“主謀是雲可晴。”
“哦。”蘇小米明白了。可不是嘛，那時他“新婚”燕爾的時候還天天泡酒樓，而她還懷着他的孩子，雲可晴當然恨她。
一身力氣抽盡，蘇小米呆呆地想着這個名字。忽然，她跳了起來，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滿滿的火焰，咬得牙齒格格響，她吼着：“風皓天，你爲什麼要招惹她？你有那麼大的本事，爲什麼一定要在她身上做文章？讓她恨我，毀我的寶寶。風皓天，我恨死你了。”
他穩穩地站在她面前，抓住她揮舞的手，慢慢貼到自己臉上，聲音低得不能再氏：“米兒，如果恨，打我。”
話音未落，蘇小米手一伸，以從來沒有如此快速的動作，小小的巴掌從他臉上甩過。
病房裏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縱使男人皮厚，這巴掌也在風皓天臉上印起五個手指印。
風皓天一動不動，似乎這一巴掌根本沒到過他臉上。深邃黑瞳一直凝在蘇小米因激動而灼紅的臉兒。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早已紅紅的，裏面似乎沒有了愛。
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爲什麼不躲開？”蘇小米逼問，向後退了一步。灼灼眸子瞪着他臉上的印痕。
面對憤怒的女人，風皓天悄悄彎腰，要摟她：“米兒，我愛你！”
“我要不起。”蘇小米瞪着他，警覺地避開他的手，又向後面退了一步。她的心已經糾成一團了。
“我的愛，在米兒面前從來沒有高高在上。”他說。黑瞳深似海，靜靜地包容着她的憤怒。
憤怒的女人有聽到這句話。聽着，她熱烈的眸子慢慢移到他俊美無儔的臉上，瞅着，不知不覺間伸出手來，伸到半空，似要撫摸她製造的五指印。
“米兒——”他聲音顫抖着，等着纖細白淨的指尖撫上他的臉。
她沉浸在痛苦裏，捨不得那個曾千方百計保護着的寶寶。沒有發泄的地方，只能拿他撒氣，可仍然是捨不得他。
他開心。很開心。比奪回風氏開心萬倍。
輕呼一聲，蘇小米忽然收回自己的手。呆不由自主將指尖壓在自己脣間，呆地看着他的臉。
據她所知，他這張臉尊貴如王，只怕沒有人摸上。
可她居然甩了一巴掌。
心兒微顫，蘇小米悄悄後退一步。
她忽然轉過身子，快步走向病房內的洗手間。安安靜靜地洗瀨好，靜靜地出來，站在他跟前。小嘴兒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米兒？”寧願她哭，打他，可她這樣平靜，立即攪亂風皓天的心。她明明離他不過一臂之遙，卻覺得她此刻遠在天邊。
“我恨雲可晴。”她的第一句話。
“她如果還活着，一定生不如死。我想，她早就死了。”他告訴她，但願雲可晴的死能讓她對他不這麼平靜。這不是平靜，而是一種淡漠。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心正悄悄離他遠去。
“我對不起輕舟。”蘇小米的第二句話。
“我已努力補償。”風皓天心裏一驚，緊張地鎖住她潔淨的容顏。
“羅越是爲了我死的？羅甜甜沒有說假話？”她淡淡相問。
久久瞅着蘇小米，風皓天最後點頭。
蘇小米的眼睛溼潤了。羅越多好的一個人，羅甜甜恨得有理。阿瑟確實不是一個好父親。風皓天更不是一個好主子。
“我恨自己。”蘇小米的第四句話。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悄悄咬了一下脣。
明明咬的是她的脣，卻一下了疼到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一顆心，生生地浮在半空，疼，且浮沉不定。修長的手終是撫向她的脣，卻被她輕輕避開了。
“米兒……”這種淡漠會要他的命，風皓天手伸到半空想抓住她，卻生生停住。
“我也恨……”眸光停在風皓天身上，蘇小米卻收回要吐出的名字。
“米兒如果恨我，打我好了。”風皓天心中一疼。
“我……沒什麼事，我要出院。”她說。模樣仍然平靜。可聲音還顫着，步子有些搖晃，臉兒仍然蒼白，像回到了從北京回來之前的那個模樣。
因爲失眠數月而引起體弱貧血的虛弱女人。
“好，米兒出院。”風皓天依着她說的，帶着她出來，吩咐在門口等着的張伯去辦出院手續。
蘇小米默默地走着，雖然有些搖晃，可步子飛快。
風皓天正要打電話讓阿瑟過來接，楚天瀾正開着他噌亮的黑色中華小轎車過來。遠遠就朝他們揚手。
兩人相繼坐上去，蘇小米正襟而坐，抿緊脣兒，保持沉默。
楚天瀾不動聲色地打趣着：“怎麼，風少你昨晚在醫院就不會哄女人了，瞅你老婆不太高興……”
剛說到這兒，蘇小米瞄瞄他，風皓天已堵楚天瀾的嘴巴：“楚少，你前妻還沒找到？”
蘇小米樂意在楚天瀾傷口上撒把鹽：“天下這麼大，好男人這麼多。你前妻爲什麼要綁死在你這棵濫樹上？”
皺皺眉兒，楚天瀾冷哼一聲：“再好的男人也沒有一個好到我前頭去。她當然得乖乖回來。”
“那麼，她幾年沒回來了？”蘇小米淡淡笑了，又一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她明明都聽到楚天瀾聲音都沙啞了，臉上皮笑肉不笑，明明有如困獸。
楚天瀾居然沒了話。
蘇小米明白了，淡淡一笑：“哪裏都有好男人。你前妻這麼多年沒回來，一定成了人家的現任妻子，說不定還跟了個蘿蔔頭……”
剛說到這兒，中華小轎車嘎然停住。
“下車！”楚天瀾一臉子陰霾。擺出市長的款來。
“不下。”風皓天的聲音，堅決的聲音。
“把你女人弄下去。”楚天瀾命令着。
“只要你能把我弄下去，我女人自然會跟着我下去。”風皓天扛上了。笑話，就算楚天瀾是市長大人，也不能欺負他的女人。
“風皓天——”楚天瀾搬起拳頭。
“哦？”風皓天淡淡一笑，身子前傾，暗暗將米兒護住。
死死瞪着風皓天，楚天瀾犀利的眸子卻定在蘇小米身上。最後悶哼一聲，楚天瀾自個兒下車，用力甩上門，飛快攔下飛馳而過的出租車，憤怒地乘出租車走了。
“他是誰？”蘇小米喃喃着。這麼漂亮精緻的男人，原來也留不住自己的妻子。
“本市新任市長。”風皓天說，主動坐上駕駛座，一路開回龍潭。一路開着，卻不時打量着蘇小米的神情。
她願意回龍潭，那麼一切都好說。
蘇小米一路默然不語。
回到龍潭，獨自下車，先就走了。
“米兒——”風皓天飛快停好車，下車，跟上。整個動作有如行雲流水。
蘇小米悄悄站定，淡淡地：“我想去陪雪兒和鴻鴻。”
風皓天伸出的手擱在半空，他竟又一次被她的漠視打擊到。原來他的心臟並不是世人想象的那麼強壯。男人也會心碎……
她加快步子往前走。看不出冷落，看不出憤怒，也看不出愛情的影子。只感覺到她的淡漠。
心中一疼，風皓天走上前去，站到蘇小米面前，長臂橫過她胸前，低沉的聲音有着他控制不住的無可奈何，也有着不敢明說的期盼：“米兒聽我說——我知道天下好男人非常多，但沒有米兒會活不下去的男人只有我風皓天一個。”
聞言，她身子一震，愣愣地仰首，似乎很用力才看到他眸中的東西。
好久好久，她忽然收回視線，轉身就跑，踉蹌得厲害，似乎隨時都要跌倒在地。
“米兒……”喃喃着，風皓天瞅着那個踉蹌着的小身子，一身僵硬。
他要怎麼做，才讓她明白，他們已經失去很多，所以如今才更加需要珍惜彼此得來不易的幸福。不，米兒如此靈秀，這些道理她都懂……
一直衝到雪苑，蘇小米巧妙避過張嬸的訊問，直直地走向二樓，走向孩子們的臥室。
“媽咪——”雪兒正在遊樂室，一眼就看到媽咪了。立即跑了出來，一把拽住媽咪的手兒，眼睛笑成了月牙兒，“媽咪我想聽故事了。哥哥太煩了。”
“嗯。”勉強笑着，蘇小米隨着風雪兒走向小閨房。眸光一瞥，正瞅見風皓天深幽目光瞅着她們母女二人。
蘇小米心兒一跳，倏地收回目光。只一眼，她心中不由擰了起來——她有看到風皓天的寥落。她原本以爲，這種神情要在強勢的風皓天身上出現，那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偏偏就出現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瞅着他，只看到一個孤獨寂寞的男人。
眼睛霧氣上騰，蘇小米生生收回目光，讓自己看着腳尖走路。
終於沒再感覺到凝她的視線，蘇小米這才又看下去——
他不在了。
張嬸卻正仰首，笑了：“風少去公司了，說公司最近抽不開身。”
她愣愣地聽着，好一會兒沒動。但最終還是轉身走了。
終於來到雪兒閨房了。蘇小米忽然蹲下身子，一把摟住雪兒，緊緊的。
“媽咪？”雪兒是個敏感的孩子，立即注意到媽咪的不對勁，貼心地問着，“張嬸說爸爸媽咪去看朋友了。媽咪，是你們的朋友不好了嗎，媽咪別難過。”
“雪兒！”可愛的雪兒總是這麼獨立又貼心，蘇小米抱得更緊了。
“我很喜歡媽咪這樣抱我。”雪兒奶聲奶氣的，可說出來的話就是聽着舒服，“可是媽咪你不能抱久了，爸爸說風家的寶寶要獨立自強，不能抱成奶娃娃。”
蘇小米的淚水落了下來。這世上還有哪個女孩比她的女兒更貼心更聰明。
“媽咪我唱歌給你聽。”風雪兒哄媽咪，“媽咪知不知道雪兒最喜歡哪支兒歌？”
“不知道。”蘇小米搖搖頭。
“媽咪，是《大青蛙》呀！”風雪兒清脆地笑聲盈滿小閨房。
蘇小米也笑了。正笑着，風雪兒卻板起小臉兒：“羅阿姨，我不喜歡你進我房間。而且，你沒有敲門。羅阿姨你不懂禮貌。”
連續的指控沒有打擊到羅甜甜。羅甜甜倚門站着，雙手環胸，靜靜地瞅着蘇小米。
蘇小米站了起來。拍拍雪兒的肩頭：“雪兒，和鴻鴻去玩會兒。”
“嗯。”風雪兒乖巧地離開了。
蘇小米靜靜走出房間，倚着二樓不鏽鋼欄杆。平靜地：“羅越的離去，是我們虧欠你們。”
“你知道就好。”羅甜甜立即得意起來，“看來昨晚那堆火很有用。你恢復記憶了，得好好謝謝我。蘇小米，現在你該知道你是怎麼一包禍水了吧？我估計，你要再在風少身邊待下去，下一個就是害風少了。”
“我和皓天的事與你無關。”蘇小米黑白分明的眸子閃了閃，平靜淡泊，“羅甜甜，你爲什麼不回香港？”
“我絕不回香港。”羅甜甜生氣了。
蘇小米完全不生氣：“在昨晚以前，我一直覺得甜甜非常漂亮，可是經過昨晚，我覺得，甜甜失去女孩最眩眼的光華。”不等羅甜甜扛上，她平靜地鎖緊羅甜甜漂亮雙眸，“如果你不信，可以照照鏡子。可以看出你和半年前有什麼不同。我想，如果你真心看了，會明白我是一片好意。”
說完，她走進風鴻的小房間，和兩個孩子談心去。
羅甜甜瞅着蘇小米的背影，咬起了牙。她實在不明白，明明是她把蘇小米弄得很憔悴了呀，爲什麼此時覺得自己頹敗得不想說半個字。
她爲什麼要和蘇小米爭風皓天。蘇小米從來沒爭過，已經高高成爲風皓天心頭的人。她爭有何用？
羅甜甜迷茫了。在這瞬間，她忽然失去和蘇小米競爭的鬥志。
愛慕着死心踏地只對一個女人好的男人，她最後能得到什麼？她連他的*都爬不上，想偷種都偷不到……
羅甜甜將嘴兒咬出血絲，一直站在那兒沒動。
她心裏不服，起碼風少也該多看她幾眼，才對得起她這受傷的初戀呀……
風鴻房間裏一片其樂融融。
風鴻最愛笑：“媽咪，張嬸說你是大老闆了，可是媽咪怎麼什麼都沒變？”
蘇小米淡淡笑了：“鴻鴻覺得大老闆會是什麼模樣……”
整整一天，蘇小米都在孩子旁邊。手機有來過兩次電話，她看了看號碼。凝了許久，最後輕輕掛掉。
但還是有信息過來。
想不到風皓天居然也會用手機發信息，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
她只看到一條：“米兒，傷心的是米兒一個，心疼的是我和米兒兩個。”
她的淚水又淌下來了。
晚餐的時候風皓天還沒有回來，蘇小米吃不下。乾脆放下筷子瞅着兩個孩子搶菜吃。真是的，明明一大盤子菜，兩孩子硬是看中同一塊，於是整個客廳裏沸騰起來。蘇小米瞅着瞅着，眼睛溼潤了。
如果那個寶寶還在，客廳會更熱鬧呢！大的吵，小的哭，她會在旁邊樂開花。風皓天估計會頭疼……
想到他，她默默地瞅了瞅窗外的星空。
晚上七點了，他還沒有回來。風氏壓在他肩頭，想也不是一下子能輕鬆下來。
她悄悄收回目光。賭氣般硬塞了幾口飯下去。
夜深了，兩個孩子終於睡了。
她悄悄回了趟藍鴻，拿來自己的睡衣，在雪兒房間換了，悄悄躺在雪兒身邊。
她睡不着，女兒的氣息和成熟男人的氣息差得太遠……
閉着眸子拼命裝睡，覺得很疲倦，可就是睡不着。正在努力着，忽然門開了，有股熟悉的氣息充盈着小閨房。
她閉着眸子沒動。一身漸漸僵硬起來。
“米兒——”風皓天試探地喊着。
蘇小米沒做聲。
聽不到迴音，風皓天站了小會，忽然彎腰，從薄薄的空調被中抱出蘇小米。
身子一側，蘇小米睡回*上。
“米兒，我愛你。”他低低地俯身在她耳邊，“我想米兒。”
“我想陪雪兒睡。”蘇小米咬着脣。
“沒有米兒陪着，我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兒。”他低低地懇求着，低沉的聲音讓她心口一緊。
見她不作聲，他輕輕吻吻她額頭，卻被她迴避了。
“米兒……”風皓天聲音微顫，“米兒，你這樣會磨死我。我明天要飛歐洲見風氏最大的客戶，得好好睡一覺才有精神應付時差。米兒乖，米兒心疼我好不，回房睡。我知道是我混蛋地做了那扇門，是我殺了我們的孩子。米兒如果不解氣，不如拿把刀殺了我，但不要這樣冷落我。米兒，我心疼，睡不着……”
她悄悄側過身去，語氣平靜：“皓天，我們分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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