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239結局篇016愛你直到心跳停止

發佈時間: 2022-12-15 10:3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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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瘋了!”唐宛宛將她一把壓在小船上,那眼神,兇狠得像是要將她戳得千瘡百孔一樣,“我身敗名裂,傾家蕩產,現在……連我唯一的孩子都沒有了……讓我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的正是你們!所以,你們憑什麼還能這麼幸福?又憑什麼還能擁有孩子?憑什麼!你告訴我,憑什麼!”

提起孩子,唐宛宛整個人似瘋了那樣,情緒激動,完全歇斯底里起來。

童惜毫不懷疑這女人是要來置她於死地的。

她緊張得連連往後退,直接被逼到了船頭。

後腦勺重重的磕在金屬欄杆上,她卻已經感覺不到疼。

手,觸到什麼東西,下意識舉起來,刺鼻的味道,讓她皺眉。

唐宛宛笑望著她,“知道這是什麼麼?蹂”

“什……什麼?”童惜覺得恐怖,乾澀的吞噎了下,連聲音都在發抖。

唐宛宛的笑容,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今天的她,比任何時候都恐怖。因為,這個唐宛宛好似帶著必死的决心來的。

“硝酸銨。這個船上,全是硝酸銨和硫酸。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這些是用來做什麼的吧?”

童惜瞠目結舌,不敢相信的看著她,“你……想炸死我?”

“炸死你?”唐宛宛嗤笑,手一寸一寸往童惜小腹上滑去。

隔著厚重的婚紗,她彷彿還能感覺到唐宛宛指尖上的冰冷。

那種冷,深入骨髓,深入每一個毛孔,讓人膽寒。

神色一凜,她本能的護住自己的小腹。

這是她和天擎的第二個孩子,她不能再失去他她了!絕不可以!

“我可真希望你陪我一起死……”唐宛宛喃喃著,神色像有些迷離,雙目裏暗得沒有一點點的光彩,“你有愛你的人,有孩子,很快就能當個幸福的媽媽,而我呢?我卻什麼都沒了……”

“童惜,你說,我嫉妒你是不是應該?我恨天擎,是不是也應該?”

“天!”就在這會兒,遊輪上一聲驚呼。

黎芸慌了神,回頭:“天擎!天擎,快!”

霍天擎從船艙出來,一眼便見到了唐宛宛制住童惜的畫面。

臉色一沉,額上的青筋都繃了出來。

身後跟出來的吳餘森和厲澤楷他們幾個伴郎,也被驚到。

霍天擎瞥了眼老太太,老太太面有心虛,繼而又挺了挺背,揚起下頷,不看兒子。

“我對您真是失望透頂!”霍天擎抿唇,每一個字都冷硬得像石頭,彷彿是從牙縫中蹦出來的,“如果這次童童有什麼三長兩短,您兒子也絕不會獨活!我想,這一定是您最想看到的結果!”

老太太心下一驚,不詳的預感籠罩住她。

可是,不等她反應過來,霍天擎已經縱身躍上欄杆。

“天擎,你不要過來!”童惜驚叫一聲,聲音都啞了,“這裡全是炸藥!我不要你過來!”

童惜的話,一落,所有人皆是一驚。

面色驟變。

老太太直到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出了什麼大錯。

上前一步,想去攔兒子,可是,他卻縱身直接躍上了那條小船。

“天擎!”

老太太啞聲尖叫:“天擎,你給我回來!你回來!”

“陳媽,麻煩你把老夫人帶進去。”吳餘森以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低聲吩咐陳媽,而後又轉而和黎芸道:“二夫人,麻煩您去船內招待一下所有的賓客,以免造成慌亂。”

“我馬上就去。”

黎芸心裡是怕的。

拍了拍自己的臉,勉强讓自己看起來有些笑容,深吸口氣,才重新進入船艙。

“庭川少爺,麻煩你立刻聯系輪船公司,派快艇來儘快將所有人都接走!”

“我立刻就去。”

“你們留下來幫天擎,我去幫庭川。”宋司澤和厲澤楷以及陸雲深交代一聲,面色凝重的跟著

霍庭川進船艙。

炸彈,誰都不能掉以輕心。

此刻,小船上。

“唐宛宛,你現在收手,還有餘地。”霍天擎站在船的另一頭和唐宛宛對峙。

陰冷的神色比此刻的海風還要冷。

海上,寒風汹湧,單薄的船被拋高壓低。

“讓你的那些兄弟,就站在那兒!不准跳下來!否則,我現在立刻燒死童惜!”

唐宛宛說著將硫酸瓶蓋打開,蓋口徑自對上童惜的臉。

蓋口上殘留的硫酸液體,烙在童惜臉上,童惜只覺得***辣的痛。

那刺鼻的氣息,熏得她幾乎想吐。

她很想告訴他,別管她……她不要他受傷……

可是,唇努力的掀動,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唐宛宛的手,卡在她脖子上,很用力,憋得她小臉都已經青紫。

霍天擎看得膽戰心驚,回頭,沖正要躍下來的三人,低吼:“你們就站在那,不要亂動!不要下來!”

吩咐一聲,瞪住唐宛宛,那眼神,像是要將她殺了一樣,“別碰童惜!唐宛宛,你敢傷她半根毫毛,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遊輪上,所有人都被他吼得愣住。

童惜在唐宛宛手上,隨時會受傷,誰也不敢亂來。

面對霍天擎可怖的威脅,唐宛宛卻是笑了,不慌不亂、不驚不恐,那樣子就和已經死去了沒有兩樣。

“死無葬身之地?”她嘲弄,“我連死都不怕了,還怕沒有安葬的地方,豈不可笑?再說,和你們一起死在這大海中央,真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最世上最可怕的,便是已經連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

童惜用力掰著唐宛宛的手,勉强餘出點呼吸來,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天擎,走……”

聲音,已經越發的虛弱,“我不怕她……我也不怕死……”

“可我怕!”霍天擎眉心一跳,低吼的切斷童惜的話。

是他太疏忽了!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引狼入室的竟然會是老太太!

“童童,你聽好了,我不准你死!只要有我在,你絕不會有事!”

“真是感人呐。”唐宛宛感歎。

歡愉的看著他們的狼狽和困獸之鬥般的掙扎,忽然想到什麼,笑問道:“你們說……如果我讓你們倆之間活下一個,會是死的人更痛苦,還是活著的人更痛苦?”

不待童惜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她突然拿出打火機,點開,拋在船上。

天!

到處都是硝酸銨,隨時可能會爆炸!

瘋了!

她已經完全瘋了!

童惜驚恐的尖叫,朦朧的雙目幾乎是哀求的看向霍天擎,“天擎,你走!我求你……求你走……”

聲音淒厲……

一聲一聲聲嘶力竭的哀求,在海上盤旋。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也似被感染,變得黑壓壓的,壓抑得讓人難以喘息。

霍天擎如何肯走?

垂在身側的手抖得厲害。

眼神惡狠狠的盯著唐宛宛,像一頭隨時會撲上去將她撕咬成碎片的野獸,“如果你非要一個人給你陪葬,我來!”

“不要!我不要!”

不等唐宛宛回答,取而代之的是童惜堅決的拒絕。

唐宛宛卻笑了。

似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更提早想好了制約他的方法。

只道:“你蹲下身,摸摸看右邊甲板邊上是不是有一雙手銬。”

霍天擎依言摸出那雙手銬來。

“一手把自己拷住,一手拷在船上!”

唐宛宛吩咐。

霍天擎遲疑了下,唐宛宛

悠然自得的瞥了眼那已經熊熊燃燒的火焰,“你要拖延時間,我想,我們三個就一起死在這裡好了。”

“不……不要,天擎,別這樣……”

童惜哀求。

可是,‘哢噠’‘哢噠’連續清脆的兩聲,霍天擎已經將自己拷在了船上。

“唐宛宛,你這個瘋子,你這個瘋子!”

童惜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

燒死自己又如何?!

她豁出去了,一口惡狠狠的咬在唐宛宛手上。

唐宛宛吃了痛,手一松,硫酸瓶掉下,裡面硫酸也跟著飛濺出來。

“童童!”

千鈞一髮之時,霍天擎驚呼一聲,空出的一手探出去,將她一把拉了過來。

硫酸避開了臉,但硫酸還是不可避免的飛濺到童惜手臂上,衣服上。

手臂上,暫態被燙得通紅。

可是……

硫酸砸在火裏,一瞬間,火勢蔓延。

“痛不痛?”

霍天擎單手拉著童惜的手臂,緊張的查看。

童惜卻是渾然顧不得那些,蹲下身去胡亂的摸鑰匙。

可是……

哪裡有鑰匙?

眼見著火勢卻越來越大,船艙隨時有可能爆炸,童惜當下便瘋了,撿過硫酸瓶朝唐宛宛撲過去。

那兇狠瘋狂的神色,和之前唐宛宛的樣子如出一轍,“鑰匙呢?給我鑰匙!給我鑰匙!”

“童惜,別做無用功了,鑰匙早就被我扔進了大海。你現在跑,說不定還能逃命!”

比起所有人驚恐不安的神色,唐宛宛卻是淡然自若,坐在船頭,像是接受洗禮一樣,靜等著一切的到來。

童惜殺了她的心都有!

厲澤楷和陸雲深不顧一切的跳了下來。

“澤楷,把童惜帶走!立刻!”

霍天擎吩咐。

陸雲深則是在猛踹手銬,冷汗涔涔的往下冒:“他媽的!老子現在想殺人!”

“童惜,你先上去!”

厲澤楷拽過童惜,推她上遊輪。

“不!我不走!”童惜搖頭,“我不走,我哪裡都不去!我要和天擎在一起!”

童惜的手,緊緊拽住霍天擎的。

那一瞬,眼淚往下掉,“天擎,你不要趕我走……”

那一幕,撕心裂肺,所有人都不由得濕了眼眶。

霍天擎眼眶赤紅,卻是絕情的將手從童惜手裡一點一點抽回。

“走!立刻離開這兒!”

一刻不敢再怠慢,厲澤楷推著情緒失控的童惜往遊輪上走。吳餘森在上面接應,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童惜拉了上去。

可是……

她才跌到甲板上的那一瞬,只聽‘砰——’一聲巨響,在身後猛地響起。

“不!”童惜撕心裂肺的尖叫一聲,遊輪震盪得厲害。

她整個人被吳餘森猛地撲倒,牢牢護在了身下。

她探出頭去看,只見火光沖天之下,陸雲深和厲澤楷被人猛地推進了大海。

可是……

船,當下,被炸得四分五裂。

煙霧彌漫。

雨,傾盆而下,天空晦暗得不見一絲絲光。

“天擎!”

“天擎!!”

火藥巨大的衝擊力,沖得童惜臉上身上全是傷,但是,此刻卻已經無法感受到痛,她不顧一切的撲到欄杆之上,“天擎,你知不知道你就要當爸爸了,我要你回來!”

撕心裂肺的呼喊,縱身便要躍下。

“童小姐,危險!”

吳餘

森沖上去,攔腰將她一把抱住,跌回甲板上。

海面上,又是‘砰——’一聲巨響,遊輪猛烈的震盪,童惜頓覺胸口劇痛,痛得她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過去。

“童小姐!”

“老夫人!老夫人!”

一聲聲驚呼後,老太太也是直挺挺的往後倒。

莫晚也聞訊出來,望著那海面,渾身都在發抖。

警方派來的船,嗚嗚的在海面上響著。

夾著風暴,越顯得悲倉而恐怖。

原本是一場世紀大婚禮,可是……如今,卻變成了最大的一場悲劇……

童惜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

柳媽說,結婚前夜見面的新人才會不吉祥,所以,他們忍著、克制著,可是,為什麼這樣的他們……還是如此不吉祥?

房東太太給她的湯圓,她吃了一個又一個,為什麼他們卻還是不能團團圓圓?

為什麼?

…………………………….

連續兩天,A市的新聞都是世紀大婚禮釀成慘劇的報導。

鋪天蓋地,撕扯著所有人的心。

厲澤楷和陸雲深被打撈上來的時候,身負重傷,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分別睡了24小時和36小時才總算是恢復清醒。

唐宛宛毫無消息。

而另一個當事人,霍天擎……

….

童惜蒼白著臉,抱著自己縮在打撈船的甲板上,空茫的雙目絕望的望著汪洋大海。

厲澤楷和陸雲深跳下了船,都已經傷得這麼重,那麼他呢?

打撈工作已經持續了72個小時……

童惜不敢去想。

將拳頭用力捏緊,塞進嘴裡,狠狠咬著,咬得手背上一圈圈帶血的齒痕,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霍庭川走出船艙,脫下外套,將衣服攏在她肩上。

童惜僵在那,沒動。

他蹲下身,和她肩並肩靠在一起。

沉重的雙目平視著已經漸漸平靜的大海,長臂攬過去,將她的頭抱住,壓在自己肩上。

童惜用力咬著下唇。

一秒,兩秒,三秒……

到底,忍不住,“嗚”的一聲,整個人埋進他胸口,嚎啕大哭。

霍庭川眼眶也是紅的,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

“沒關係,還有希望……還有希望的……”

是啊,已經過去三天,什麼都還沒有撈到,不是就還有希望麼?

可是……

與其說是安慰,倒不如說這其實是他們在騙自己。

被炸得奄奄一息的人,三天還在海上飄,還有活的希望麼?

不敢想……

第七天。

童惜依舊跟隨著警船出海。

她覺得她的世界,和這天氣一樣,灰暗得沒有一點點光。

“天氣這麼差,今天的打撈情况恐怕也不會太樂觀。“劉警官和吳助理在一旁說話,”而且,現在已經是第七天了,你們……最好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備。”

字字句句,童惜聽得清清楚楚。

她吐了。

趴在欄杆上,吐得眼淚和鼻涕不斷的流。

身體像是被吐空了一樣,只剩下一顆心臟。

一顆……

痛得快死去的心臟……

她用力的摁住胸口,用了全身的力死死摁住,每一根手指都在發抖。

這一刻,絕望的希望,它能就這樣停止跳動……

停止跳動了,至少……不會這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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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你知不知道,你的童童,現在真的……痛得快死了……

你呢?

你……可還好?

“夫人,你沒事兒吧!”

吳餘森走過來,見她奄奄一息的靠在欄杆上,擔心的拍著她的背。

童惜幾乎是用了最後一點餘力,將他的手用力扣住。

“吳助理,送我去醫院吧……我肚子……好痛……”

她小臉蒼白得和已經死過去了一樣。

吳餘森大驚失色,“船!叫船過來!”

…………………………….

一陣兵荒馬亂。

童惜被推進婦科。

所有人都到了。

現在,她腹中的孩子可能是天擎留下的唯一的血脈了。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這上面。

就連老太太都到了。

童惜醒過來的時候,手下意識用力壓在小腹上。

“惜惜,你醒了。”

舒染握住她的手。

童惜急急的問:“孩子呢?孩子還在麼?”

“還在,還在!你別怕!”舒染摸著她慘白的小臉,“只是……你再不能去跟船了。這幾天受你情緒影響,寶寶也有些調皮。有輕微的漏胎。”

童惜一聽寶寶還在,鬆口氣,咬著被子一角,痛哭流涕。

還好……

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寶寶還在。

等他回來的那天,她可以驕傲的告訴他,她懷孕了……

有了他們的孩子……

他就要當爸爸了……

她後悔,後悔沒有在發現懷孕的那天就告訴他。

也許……他知道寶寶需要他,就會拼盡全力都會回來……

是她錯了……

童惜的哭聲,悲倉的從病房裏傳出來,讓所有人都透不過氣。

不忍心的,跟著抹眼淚。

最終,誰也沒有進入病房,只是靜默的坐了會兒,便回去了。

留下舒染和柳媽在陪著童惜。

…………………………….

一整天,童惜躺在床上,只剩下發呆。

戒指,取下來,用力的壓在胸口。腦海裏,一遍遍晃過的都是他曾經說過的話……

——童童,這輩子,我都再不會放手了!

——很慶倖,當初不顧一切的把你要到了我身邊!

——童童,你一輩子綁住的不止有我的心,還有我的身!

一輩子……

他們說好了一輩子的……

她的一輩子,很長很長,所以……她不會允許他這樣提前結束……

“惜惜,喝點粥吧。”

柳媽剛送了營養粥過來,舒染坐在床邊上,喂她。

她這才有了一點點動靜,乾澀得快要裂開的唇,動了動,沙啞的問:“海上……有消息了麼?”

舒染長呼口氣。

“惜惜,我們現在想想孩子,好麼?你要一直這麼低落下去,你腹中的孩子會很危險。”

童惜懂了。

很努力很努力的牽動唇角,想要擠出一絲笑來。可是,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差點將舒染的眼淚直接逼了出來。

舒染想說什麼,童惜卻已經接過舒染手裡的粥,“染染,你回報社上班去吧,這裡有柳媽就可以了。”

“……我不放心。”

“沒事兒,我不跟船了,就躺在床上好好養著。”

童惜努力揚聲,讓自己聽起來輕鬆一些。可是,偏偏,聲音虛弱得好像隨時都會消失那樣。

就在此刻,病房的門,被突然推開。

童惜在喝粥,舒染看著,兩個人都沒回頭。

直到,柳媽驚訝的聲音響起:“老夫人。”

童惜一怔。

舒染皺眉。

對於這位老太太,她真是一點好臉色都不想給。

她起身,警惕的盯著老太太,“你還來幹什麼?嫌害童惜和……害得還不够?”

‘你兒子’三個字,為了顧及童惜的感受,舒染到底沒有說出口。

老太太看一眼童惜,童惜別開視線去,不想看她。

柳媽道:“老夫人,您坐吧!”

柳媽搬了椅子,送到老太太身後。

這些天,不單單對童惜打擊巨大,對老太太和老爺子的衝擊也一樣大。

兩位老人本就身體不好,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可想而知現在是什麼狀況。

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那,身形都不太穩。一夜之間,像是老了幾十歲。

舒染對她是一點都同情不來。活該!

“柳媽,還有你……”老太太看了眼舒染,“你們都先出去,我有話要和童惜談。”

舒染繃著身子站在那,哼笑,“這次我可不會像上次那樣笨了,誰知道你要打什麼主意!你這老太太,狠得連自己的孫子都能害,真是可惡!”

柳媽也停了步,幾乎是哀求的看著老太太,“老夫人,這孩子您可不能再傷害了……”

老太太手裡提著的東西用力磴在桌上,“我害什麼害!我是來……來給童惜送雞湯的!”

“雞湯?”舒染瞥了眼那保溫瓶,譏諷,“你會有這麼好心?不會在裡面下了墮胎藥吧?”

“你……你這女孩子,年紀輕輕說話怎麼就這麼刻薄?”

“哼!說話刻薄也比做事刻薄好!把你的雞湯帶走,童惜不喝!喝了也怕穿腸爛肚!”

老太太氣得手發抖,“我現在可是最希望她能把孩子給生下來,我怎麼會再拿藥害她?”

“喲,你現在就知道希望童惜把孩子生下來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不想讓童惜生,想方設法的想讓她拿掉孩子;現在想讓她生了,她就必須得給你生?那抱歉,我們童惜剛剛正打算不要這孩子了!”

“什麼?”

老太太一震,握著拐杖往前逼近一步。

舒染怕童惜破功,身子一攔,就把童惜擋在身後。

“什麼什麼?你老了,聽不見我說什麼麼?我說……”舒染將聲音揚高一些,“童惜不要生孩子!你這麼討厭,你讓她生,她偏不給你生!要麼,你給她道歉,求她,說不定,她還會心軟!”

老太太一聽這話,是真的急了。

這會兒,她早已經不是曾經那樣精明銳利,被兒子的事打擊到,她思緒都不再明朗。

甚至辨別不清對方話裏的真假。

一聽舒染這麼說,當下便當了真。

急得眼都紅了。

隔著舒染,語無倫次的和童惜說著:“童惜,這孩子你一定要生下來……一定要生……”

“我把我以前那些話,都收回來……還有,還有那個娃娃!”老太太急急的道:“那個娃娃我已經扔了!我錯了!我已經請人將那個詛咒給破除了!”

“提起那個詛咒,我更火大!”舒染冷聲:“不生!不生!就是不生!”

本只是想氣氣這過分的老太太,沒想到舒染這些話,還真把她急得不行。

她糊塗的在病房裏連著轉了兩圈,忽然‘噗通’一聲,逕自跪了下來。

童惜一怔。

舒染也傻眼了。

她可沒想到會有這一出。

而且,不管怎麼樣,這老太太也是高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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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跪,她們可還真受不了。

“童惜,這孩子……可是天擎唯一也是最後的血脈了……看在天擎那麼愛你的份上,我求你了……求你把這孩子生下來……”

老太太跪求,蒼老的唇瓣都在發抖,“只要你把孩子好好生下來,就當給我們二老留個念想……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我都答應,都答應……”

如今,她真是什麼都顧不得了。

過去那些仇恨,自己的尊嚴,她都管不了了……

她只要兒子最後那一點血脈。

童惜心裡也很不好受。

尤其老太太嘴裡那一個個‘唯一’和‘最後’的字眼,就像剜著她的心臟一樣。

不斷的淩遲著她。

她紅著眼眶,看了眼柳媽。

柳媽趕緊將老太太扶起來,“您別擔心,舒小姐騙您的。這孩子啊,童小姐一定會生下來的,啊,您放心。”

“真的麼?”

“真的,您就放心吧。”

柳媽扶著老太太出去。老太太一聲一聲不斷的不確定的問著。

舒染盯著那背影,直到門帶上,才回神。

“惜惜,這老太太……精神好像挺不正常的。你說,她是不是要得老年癡呆了?”

童惜沒有接話。

只是將視線落到那雞湯上。伸手,抱了過去。

舒染皺眉,給奪走,“你真敢喝呢?不能喝!誰知道她是不是在你面前演戲,嫌還被她害得不够慘?”

童惜歎口氣,“我不會喝的。”

不管老太太是虛情假意,還是真的誠心懺悔,現在,她也不敢亂吃吃喝喝。

這個孩子……

她真的不能再讓他她有哪怕一點點閃失了。

只是……

他,還會有機會知道,再過幾個月,他就要當爸爸了麼?

…………………………….

連續兩個月的時間,打撈隊依舊一無所獲。

霍氏,已經重新振作。

庭川接管了霍氏。因為有陳晨和吳餘森充當左膀右臂,雖然辛苦,但一切還是井井有條的繼續。

而R.T公司也有陳禮先在,上市後一切發展也很平穩。

春天都已經過去,初夏漸漸來臨。

童惜懷着孩子,卻暴瘦。

黎芸送了許多孕婦奶粉過來,她喝了,卻不管用。

所有人都擔心,擔心她,也擔心孩子。

還好,每次去做檢查的時候,腹中的孩子發育還算正常。

現在,她已經不會哭了。

也不會再和最初那樣,一天好幾個電話的打到警局詢問情况。

如今,她做得更多的是,躺在家庭影院裏挑一些經典的老舊片子反反復複的看。

像是已經沒有感情了,遇到悲慟的地方,再不會哭泣。

可是,遇到開心的地方,她也已經不會笑……

是,就像忘了如何哭泣那樣,她也忘了怎麼去笑……

她人生裏,那個教會了她所有的人,已經消失了60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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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把一切都忘了,也不足為奇。

在第三個月的時候,陳秘書給她找了夏末做心理輔導。

夏末什麼都沒做,只是領著她去醫院,讓她聽寶寶的心跳聲。

從那之後,童惜的人生,似乎才終於又有了一絲絲光線。

那縷光,正透過厚重的陰霾,借著罅隙,投射到她心上。

又過了五月。

深秋的時候,她被推進手術室。

護士道:“孩子的爸爸,來簽字吧!”

那一刹那,躺在病床上痛得死去活來的童惜,咬著唇,止不住的哭。

天擎,再過幾個小時,你就要當爸爸了……

可是……

此時此刻,你在哪?

過得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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