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花零落(十一)

發佈時間: 2023-02-11 17:5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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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元澈只覺得心口一震真的鈍痛,竟是然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這話如此的熟悉,只是當年說這話的人並不是因爲霸佔他,只是因爲喜愛他。雪娃娃說,我喜歡你不是因爲你是皇子、皇上,是因爲你就是你。哪怕你是販夫走卒,也是我心儀的人。

慕元澈覺得自己有些神經錯亂,明明知道夜晚跟雪娃娃不是一個人,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總是將她們當成一個人,她們如此的相似,相似的讓他移不開眼睛,甚至於不願意去細細分辨,寧願迷失在這樣的相似裏。

他如此的愛她,可是最後他如此深愛的雪娃娃卻變了心,想到這裏慕元澈的心更是如刀絞一般的憋悶難受,那是他無法觸及的痛。

夜晨此時聽到夜晚的話,看着慕元澈越發陰鬱的眸子,乾脆豁出去了,看了一眼夏銀月說道:“甘夫人不用着急,嬪妾自然不敢說廢話,既然說這些自然是跟後面有關係的。”

夏銀月面色雖然極力保持着平靜,但是細看之下還是能看出那眸子裏翻滾的浪花。

“嬪妾憎恨昭媛娘娘,我自認爲才貌皆勝過他,可是爲何卻是她獨得聖寵,心裏自然是不甘心的。我們姐妹皆是出自於夜家,夜家女也只能有一人得高位,我自然不願意雪昭媛踩在我的頭上,於是我便想着爲自己尋一座靠山,於是這個時候嬪妾便想到了夫人您。夫人對嬪妾可真是知冷知熱,細心照顧,好生勸慰,爲了能夠打擊雪昭媛,夫人讓楊成告訴嬪妾有了身孕,嬪妾當時十分的歡喜,這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十分高興的。可是我沒想到夫人居然這般狠毒,爲了扳倒雪昭媛不惜讓楊成哄騙我有了身孕,還將假孕藥當成安胎藥給我喝下,讓我以爲自己真的有了身孕。夫人想不到這一切會被我知道吧?”

“你胡說,本宮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滿口胡言!”夏銀月面色蒼白如鬼,指着夜晨怒斥道。

“甘夫人害怕什麼?如果甘夫人真的沒做的話,必然不會被人真的誣陷了去,皇上一定會給甘夫人一個公道的,你說是不是?”夜晚極力壓制住心裏的興奮,面上一片溫和的看着夏銀月說道。

“你們姐妹故意設好的圈套來謀害本宮,皇上一定不會上當的。”夏銀月看着夜晚厲聲說道。

“甘夫人何必這樣誣陷嬪妾,嬪妾可是什麼都不知道。不如咱們聽聽夜小儀有什麼證據吧,既然夜小儀敢這樣指證甘夫人您,想來不會空口無憑,誣陷高位分的嬪妃可是死罪一條。”夜晚冷哼一聲,又看着夜晨說道:“夜小儀有證據的話不如直接拿出來,免得被人誣陷,好生鬱悶。”

夜晨看了夜晚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深海中的一道漩渦,兜兜轉轉的令人看不真切。

“甘夫人讓楊成哄騙臣妾真的以爲自己懷了身孕,在皇上萬壽節的時候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皇上一定會龍心大悅,必能壓制住雪昭媛的風頭。可是甘夫人萬萬想不到我正是無意中偷聽了這個面上帶痣的奴才跟楊成的對話,才知道自己竟是做了人家的槍頭。甘夫人真是好深的心機,先是讓嬪妾以爲自己真的懷了身孕,然後再讓自己跟雪昭媛起衝突小產,最後扳倒了雪昭媛再揭出嬪妾假孕的事情。到那時候雪昭媛跟皇上早已經心有嫌隙必不能再回到從前,而嬪妾這個罪魁禍首也一定不會有好下場,一箭雙鵰之計,果然是好毒的心腸。只是事情到這裏還不算是完了,嬪妾更沒有想到甘夫人居然還跟徐選侍私下有來往,而且以爲真正懷孕的是徐選侍,甘夫人想要藉着徐選侍肚中的孩子保住自己的地位,誰讓徐選侍答應如果剩下男丁就養在夫人的名下呢。可是夫人你萬萬想不到,徐選侍肚子裏根本就沒有孩子,徐選侍才是真的喝了楊成給我準備的假孕藥湯而產生的喜脈的假象,而真正懷孕的人是我。”

夜晚聽着這話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原來夏銀月是相讓夜晨假孕陷害自己,沒想到夜晨識破詭計,反而故意順勢栽贓了跟甘夫人私下勾搭在一起的徐燦,讓徐燦喝了楊成準備的假孕的藥湯,這才導致了徐燦以爲自己真的有了身孕。夜晚忽然想起進宮沒多久好像是聽說徐燦身體不太好吃藥的事,想必就是那個時候夜晨就已經動手將湯藥給換了。

徐燦以爲自己真的有了身孕,而甘夫人跟徐燦都以爲夜晨的身孕是假的,卻不知道夜晨瞞天過海將來了個乾坤倒轉,反而將二人給戲耍了。

難怪那些日子徐燦跟夜晨的關係瞧着也不是很好,徐燦反倒是跟羅知薇走的親近些。想到羅知薇,夜晚又想起一個疑點,看着夜晨問道:“你跟徐選侍平素也不是很親近,怎麼就能在人毫不懷疑的情況下換了湯藥?”

是的,如果是平素不太親近的人,像是藥罐子這樣的事情身邊的人是不會允許旁人去碰去靠近的,宮裏的人個個謹慎的很。

聽到夜晚的話,夜晨嗤笑一聲,“徐選侍是跟我不親近,可是徐選侍跟羅常在親近,我答應羅常在等到孩子生下來,會替她在皇上面前多多舉薦。再加上羅常在知道徐選侍的身孕是假的,自然知道如何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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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無奈的笑了一聲,果然,如果單單是夜晨是碰不了徐燦的藥罐子,更不要說悄無聲息的把藥給換了。但是羅知薇就不一樣了,羅知薇跟徐燦一直是很親近的,徐燦大概也想不到對着她下黑手的居然會是羅知薇。

早就想到羅知薇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但是也沒想到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樣一看,羅知薇反而不如杜鵑這樣壞到表面的人,至少還能令人防範,可是徐燦卻是着着實實在羅知薇的手裏栽了一個大跟頭,這就是所謂的惡人自有惡人磨了吧。

“皇上如果不信,大可以去查太醫院的脈案。楊成做了兩套脈案,一套是真的,一套是假的,這一點可不是嬪妾能插手的。還有這個小太監,嬪妾就是再沒腦子能派這樣一個人人都能過目不忘的人去放魚?這錦鯉個頭大,養的時間必定在數年以上,這京都能把錦鯉養的這般好的也沒幾個人,皇上大可以讓嚴公公去查,嬪妾知道甘夫人曾經有一個貼身侍女是嫁給了一個皇商爲正妻的,嬪妾聽說那侍女就很是擅長養錦鯉,而且養的個頭極大不說,還有一手訓魚的絕技,不然的話那魚怎麼像是通人xin一樣的引着衆人奔走,導致了集體摔倒的事件?”

夜晚一愣,沒想到夜晨居然知道這麼多,她都不知道夏銀月身邊還有這樣的能人,粿然是深藏不漏啊。夜晨這樣一鬧,夏銀月是絕對討不了好了。

正想到這裏,卻聽到夏銀月哽咽道:“皇上,嬪妾侍奉皇上多年,當年若不是皇上跟先皇后收留了嬪妾,嬪妾早已經命喪黃泉。這麼多年來皇上待嬪妾一直溫厚有加,嬪妾已經有了玉嬌,更何況嬪妾對皇上一片真心,怎麼回去謀害皇上的子嗣。這麼多年了,嬪妾是什麼樣的人皇上最清楚不過了,皇上有後嬪妾最是開心不過,恨不能後宮的姐妹多爲皇上開枝散葉。夜小儀自己心懷不軌,居然還要將髒水潑在嬪妾身上,還請皇上明察。”

夏銀月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名聲頗佳,夜晚心裏一沉,要是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想要將夏銀月拉下馬是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換上,嬪妾也相信甘夫人絕對不會做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既然夜小儀這般的指認,不如讓嚴喜去查一查,太醫院的脈案嬪妾還真不知道居然會是兩套的,果然是令人大開眼界。至於那個侍女……這個嬪妾不曾聽聞也未曾見過,倒是不好下結論了,不過爲了甘夫人的名譽着想,審一審以正清明才好,免得她日被人詬病,反而不美。”丁昭儀輕咳一聲上前一步緩緩說道,丁昭儀素來不摻入到後宮的爭鬥中,這番話倒也說得算是公正。

慕元澈的神色讓人看不出此時的情緒如何,只聽他說道:“準了!”tb8f。

嚴喜立刻就大步離去,夜晚心裏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早就讓韓普林暗中調查,此時嚴喜去太醫院想必韓普林一定會全力配合的。只要能捉到楊成的把柄,這回就算是不能將夏銀月拉下馬,但是除掉了楊成,也算是狠狠的斷了她的一臂,足以讓夜晚出一口氣了。

夜晚看着慕元澈烏黑鐵青的面孔,心裏反而十分的同情他,想必這個時候心裏最難過的,最不能接受的大概就是他了。不過這跟她何干?夜晚恨恨的想到,想當初……忽然夜晚神情一怔,對,還有一件事情,慕元澈口口聲聲說自己背叛了他,字裏行間的意思好像是不曾下旨賜死自己……這裏面會不會是夏銀月搗了鬼?

可是那聖旨上的的確確是慕元澈的字跡……但是不管怎麼樣夜晚既然起了疑心,就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想到這裏轉過頭在雲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雲汐神色大變,驚疑不定的看着夜晚。

夜晚知道雲汐是想不到自己會讓她找人偷偷跟着嚴喜調查那個會養錦鯉的侍女,如果一定有什麼人知道夏銀月的陰謀,一定是她身邊親近的人。而這個宮女還能活着,還被夏銀月配了人成了正妻,那就一定是夏銀月很看重的人。只要能打開這個突破口,說不定自己就能有很大的收穫,當年的很多謎案一定能解開。

夜晚知道雲汐一直想要查清楚自己的死因,但是這件事她又沒跟自己提過,自己貿然提出這樣的話頭,也就難怪雲汐會被嚇了一跳。只是這個時候卻不是細細解釋的時候,好在雲汐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多問,點點頭便出去安排了。

很快的雲汐就回來了,低聲在夜晚耳邊說道:“娘娘放心都安排妥當了。”

“那就好,我們只等着消息就好。陌研可是去韓太醫那邊傳消息了?”

夜晚的聲音壓得很低,雲汐微微點點頭,兩主僕便不再做聲。

大殿上的氣氛十分的壓抑,慕元澈此時已經讓人又把徐燦給帶了上來,正在質問夜晨說的那些話的真實xin。周圍所有的人都不敢多說一個字,便是平常話最多的杜鵑這個時候也是緊緊的閉着嘴,生怕一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就會成爲一個可憐的倒黴鬼。

惠妃的神色格外的舒展,畢竟夏銀月如果真的倒臺,那後宮裏位份最高的便是她了。直到現在夜晚也搞不清楚惠妃究竟是在做什麼,或者想要什麼。她既扶持自己也打壓自己,真的是想不透她的目的最終是什麼。

但是夜晚有一點已經能肯定,惠妃這個人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功利xin的,有可能是念着跟自己曾經的情分,想要查一查自己的死因,但是夜晚想着惠妃查明這一點的根本原因不是爲了酈香雪報仇,而是爲了將夏銀月踩到腳下成爲她的踏腳石。因爲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的通惠妃對自己又拉又打的意思。

這宮裏每一個人都是深不可測的,便恍如夜晚根本就想不到夜晨、徐燦跟夏銀月之間還有這樣荒唐的事情發生。不要說夜晚,便是其餘的人聽到這樣的事情都是唬得不輕,這裏的人,都會使用心機,但是能將心機用到這一步的太令人恐怖了。

“……是嬪妾太傻了,竟然相信了甘夫人,如今自食惡果也無話可說。”徐燦此時的神情一片死寂,竟是直接認了罪證,只是他看着夜晨的神色卻帶着令人不敢直視的鋒芒,“我只是想問夜小儀一句話,你既然知道我沒有懷孕,可是我爲何落水後會流血,這明明是小產的徵兆。”

夜晨聽到這話,看着徐燦一字一字的說道:“那不過是你信期到了而已,你喝的假孕藥湯有延遲信期的功效,我不過是在藥湯的分量上做了手腳,自然能算得出你信期的日子,這不是什麼難事。”

徐嬪聞言竟是神態有點癲狂的說道:“我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栽在你的手裏,早知這樣,當初你在我徐府想要謀害雪昭媛的時候,就該將你的陰謀大白於天下,讓你名聲掃地,悔不該婦人之仁以致有今日之禍。”

“你還有臉說這些,若不是你處處針對於我,故意與我作對,又跟甘夫人合謀暗害於我,你會有今天嗎?”夜晨嘲諷,這世上的人真是至踐無敵,只看到別人的錯卻看不到自己的。

“哈哈哈,害人不成反害己,我是嘗到了苦頭,可是夜晨你又有什麼好處?你的孩子即便是生下來,也敵不過雪昭媛的尊貴,會一輩子被她的孩子死死的壓制住,這樣的話又有什麼意思?”

“徐燦,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挑撥離間,只可惜我不會再上當了。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生下來,平平安安長大。”夜晨淡淡的說道,她自己鬥了一輩子,結果落得滿盤皆輸,差點被人利用連命都搭上,榻若是還不醒悟,就真是白白的活了一回了。

甘夫人竟是一句話也不爲自己辯白,越是這樣的安靜,夜晚反而有點不安。畢竟徐燦都認罪了,夏銀月應該着急驚慌才是。

夜晚的眉頭鎖得緊緊的,不曉得夏銀月又在打什麼主意,只見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那模樣倒是令人有些憐惜。

慕元澈一對深泓的眸子平靜無波,越是這樣的平靜,反而給人一種暴雨來臨的徵兆,讓人惶惶不安。

夜晚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主要是夜晚沒有想到夜晨居然會這樣一下子將夏銀月給抖了出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完全出乎了夜晚的想象,所以現在夜晚也不曉得最後會是個什麼結果。

嚴喜很快的就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太監抱着兩大摞脈案,神色烏黑,面色難看,“皇上,奴才已經將脈案拿來了,請皇上過目。正如夜小儀所言,這脈案分兩套,一真一假。”

嚴喜將脈案呈上,還有一個小太監手裏的脈案嚴喜並沒有動,夜晚的眼神就落在了那些脈案之上,只見紙張有些破舊邊角還有些燒焦的痕跡,跟方纔嚴喜交上去的嶄新脈案是不一樣的,一看就是有些日子且遭過毀壞的。

雲汐在嚴喜進來的時候就匆匆出去了,此時悄悄的折了回來,眼角竟然有些溼潤泛紅。靜靜地立在夜晚的身後,一句話也沒有說,神情竟有些呆滯,神思似是在神遊一般。

夜晚看着雲汐的神情,輕輕地推了推她,“雲汐,你怎麼了?”

走的一是。雲汐被夜晚一推才過神來,此時嚴喜正在慕元澈耳邊低聲數語,眼瞧着慕元澈的神情瞬間變得僵硬,無邊的怒火一下子將這位年輕的帝王給緊緊的包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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