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已經慢慢懂他了。
楚天瀾自己都不知道，莫小魚到底是哪裏看出他裝出來的。
他的演技，連當年楚賢誠都沒看出過。
靜靜地瞅着他，莫小魚不再有一個字。那般平靜，讓楚天瀾終於無法看下去。
她的心，一點也不歡迎他。
他得走了。
“你奶奶還會來嗎？”她忽然開口。
停住，楚天瀾明白她的意思：“奶奶會來。但你可以拒絕她任何要求。包括孩子們的撫養權。”
“謝謝！”她說。聲音乾巴巴的。
這乾巴巴的聲音不知怎麼就撥動他的心絃。忽然轉身，又朝莫小魚走來。
“你做什麼？”他眼睛有些紅，但在發亮，散亂的髮絲有幾根掉在額前，形成放浪形骸的感覺。
這模樣有點不象那個注意儀表的楚天瀾。
他抓着她胳膊。緊緊的。
“我想你。想得要死。我想尊重你，但我熬不下去了。”他低低的聲音灑落，信感而迫切。
“不可以……”她的聲音消失在他的脣間。
想逼出他的原形來，想讓他離開，但萬萬沒想到她的半果會引發他不可控制的玉望。莫小魚掙扎着，但纖細的她哪裏擋得住他的如狼似-虎。他的胳膊遊龍般矯健，飛快摸上她溫暖的肌-膚。
抓他，踢他，咬他。她總算移開脣：“不要讓我恨你。”
“再壞也就現在這種情況了。”他眼睛赤紅，怒氣與身體的空虛讓他失控，“你要嫁，完全不看自己的心，忽略我的心。無視孩子們的心願。喬天鴻如果真比我好，我認了。可他哪裏比我好，值得你這樣死心踏地！”
“他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我和孩子們好。”他泛紅的眼睛嚇住了莫小魚。這個男人瘋了，不再記得自己的市長身份，也不再顧他的風度。
這是她家，他也敢這樣亂來。
“不，你不能忽視我的好。”他說，不再肯聽她說的氣話。生氣地堵住她的脣，手底下更加利索，自己的衣裳早已離身，雙手遊移在她睡衣內。
時隔多年，他仍然清清楚楚記得她的敏感地帶。輕易垗起她的輕顫。
這讓莫小魚更加憤怒幾分。她拼命抗拒這個男人，可是她的身體卻已習慣了他。只能怪，當年他的索取太過徹底，她想忘記都難……
她抵制不住的輕顫卻大大鼓勵了他。黑瞳若星，長眸總算露出點真心的笑意。本來狂肆，不知不覺中輕柔幾分。抱起，輕柔得像擁着易碎的琉璃。
忽略掉她的小貓爪，無視胸膛間的血色抓痕。喜悅地、輕柔地滑進她的溫暖。
瞬間痛快與喜悅盈-滿全身。他的空虛在那瞬間被她趕走。
他的眉梢眼角盡是舒-暢的笑意。
“楚天瀾，我恨你。”終於無法再保持平靜，莫小魚淚珠滾落。更恨自己因爲他的狂肆霸道，似乎填-充了心中某個空空的角落。
“好，恨我，我不會怪你。”他的聲音是喜悅的，熱情而高昂，雙手托起她細細的腰，將全身的熱情都撞進她的美好。再沒有比這幸福的事了，她是那麼潤-滑，緊-緊包着他的火熱，顯然在歡迎他。
她的身子還是喜歡他的……這安慰了他，讓他燃起希望。再也忍不住的興致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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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熱-烈沒有讓他怯場，還是那麼持-久，綿密地和她接觸。
他想唱歌，譬如“月亮之上”……
這太適合他的心情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倒-下。他的手卻貪婪地不肯收回，依舊還在她腰上。那滑-膩的觸感，讓他不捨。
好久好久，他終於爬起，側身，俯過她頭頂。想說什麼，卻看到她猛然別開的臉時，黑瞳一黯。
他忽然飛快從旁邊褲-子上解下一把小刀，塞進她手中：“如果真恨我，恨不得我死。就用它殺我，我發誓，它是能殺人的。”
眸子一跳，她瞅着那把近三寸長的小刀，上面顯着青色厲芒。
她伸手接了過去，愣愣看着。
他緊緊看着她。
她忽然遠遠扔出去：“我不會爲你填命的。你……該走了。”
他的心卻因爲這句話飛揚起來。是他的錯覺，還是他的上耳朵失靈——他竟然聽到她語氣裏隱隱有不捨。
應該讓她安靜地沉澱一下。讓她想想。
眸色變深，楚天瀾坐起。套好衣服。
“這是最後一次。”莫小魚咬着脣。默默看着橙黃的窗簾。
扣好最後一顆鈕釦，他附身，熱氣噴着她白淨的額頭：“寶貝兒，我們永遠不會有最後一次。我就算是頭牛，也熬不住一輩子。”
“你現在是高-官，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她的聲音低低的，要好認真好認真才能聽到她說的話。
“我只要你。”他很乾脆地表明，認真的神情似在開全球戰略會議，“你養刁我的胃口，哪個女人也不行了。只有你能挑起我的玉望，你得負責一輩子。”
“我們已經過去了。我要結婚了。”她說。
“那麼，就讓喬天鴻戴綠帽子。”楚天瀾笑了，淡淡的無奈，也有無賴。
“你瘋了！”她縮了縮身子。可仍然堅決不肯看他。
“你嫁他，他當然只能戴綠帽子。”楚天瀾雲淡風清，“我還能讓他戴得有苦說不出。他這幾年幹的那些事兒，真要端出來，就是坐一輩子牢都還嫌少……”
莫小魚沒了聲音。
以爲他變了，其實還是那麼霸道。
她要不要找喬天鴻商量……
凝着她深思的神情，他瞭解，眸間掠過幾不可察的失意，臉上卻是滿滿的笑容：“寶貝兒。如果真恨我，不想再見到我。就報警好了。*之間，楚市長就會淪爲強干犯，不止官途全毀，還會坐牢。我保證，如果你真恨我，完全可以讓我進地獄。”
“你卑鄙，你無恥！”她瞪着窗簾說。
他反而笑了，有釋-放後的輕鬆喜悅：“如果卑鄙無恥才能得到我愛的女人，那我就卑鄙無恥下去好了！”
戀戀不捨地抱抱她，凝着她的平靜。他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好久好久，最後仍然頭也不回地走了。
莫小魚忽然抱着被子哭了起來。
自從那場大火開始，她一顆眼淚也沒掉下過。這會兒算是哭夠本了。
報警？
她怎麼可能去報警！
她是不想他來打擾她的生活，但他是夢夢和濤濤的爸爸呀，她不能讓孩子傷心……
找了無數個理由不報警，她唯獨不問自己的心。
她的心只記得自己初八大婚。喬天鴻對她的好，她只能以身相許。毫無雜念地嫁給他。
都是楚天瀾那個不知羞恥的混蛋，在她結婚前夕還要打擾她的生活，霸佔她的身子，做禽-獸不如的事……
莫小魚一晚未眠。
第二天，除了出去買了避孕藥服下，她對做什麼都不感興趣。莫小螺一早沒看到楚天瀾，當然知道昨晚的事穿幫了。做姐姐的也糾結，有些事是幫不到的。妹妹自己放不下，她着急也沒辦法。
這一天他都沒來，反而是楚老太太又來了。楚老太太本來是有些智慧的老人，只是當年盼曾孫心切，才會那樣。如今她也留了個心眼，不輕易開口提兩個孩子的撫養權。反而天天只是稱讚莫小魚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豪門少奶奶風範；孩子們天生聰明，至於樣貌，自然都像楚天瀾，從頭到腳沒一個地方可以挑剔。
當然，這或許是楚天瀾的意思。所以楚老太太才這麼有分寸。
楚天瀾沒有再來。
喬天鴻倒來了，和孩子們玩，熱切地吻她。說着盼初八快點到。
“一天比一天等得煎熬。”喬天鴻幾乎像孩子般撒嬌了。
“快了。”莫小魚笑着說。
是真的快了。
莫小魚這幾個晚上都失眠。
倒是孩子們快樂，不時被人接去楚家。回來的時候總是裝滿半車子玩具和好吃的。而送兩個孩子回來的，居然是洛美美。
“楚天龍也入獄了，楚明月不懂商業，李明琴帶着小兒子改嫁了。楚家沒人，我只好來了。雖然奶奶對我而言只是一個概念，我總是生不出親情來，但總不能讓一個八十歲的老人去管佳家。我只好走馬上任。不過好在有哥在旁指導，雖然辛苦些，不過還撐得過去。”洛美美已沒有了當年的浮躁衝動，亮麗得讓人不捨得眨眼，沉穩的模樣讓人想到，她總有一天成爲最有魄力的女總裁。
“哦。”莫小魚輕輕應了聲。
“嫂子你真的沒有任何話對我說嗎？”洛美美其實和喬天雪有相像的地方，都是快樂千金小姐。
“喬小倩呢？”莫小魚問。
洛美美笑了：“我們誰都不在乎喬小倩的存在，嫂子倒還記得。她找到親人了，很有錢的親人，所以她現在在醫院療養。她活不了多久了。可能很快會出院，回她親人那兒度過剩下的不多的日子。”
莫小魚不再言語。
“嫂子你真的沒有任何話對我說了嗎？”洛美美似乎有些失望，用力提醒，“譬如對我哥。難道嫂子沒發現我哥越來越憔悴了嗎？難道嫂子一點也沒感覺到我哥天天心痛嗎？”
“美美，我明天結婚了。”莫小魚淺淺地笑，平靜的語氣，“希望楚市長早日找到自己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