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魚在電腦前坐了起碼半個小時，才起身。
新婚之夜發生的事歷歷在目，這四個字的消失，確實是件大事……
回到房間，打了電話給姐姐。
莫小螺很擔憂：“小魚，你打算離開的話，要去哪裏呢？你本來懷着他的孩子，他要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其實，你可以把容雅不當一回事。”
“姐，這半個月我都是自己親自下廚，我不想孩子有任何閃失。”莫小魚是平靜的,“這個孩子的存在，我無法解釋。難道姐姐真的認爲，他會放下一切，不管我懷了誰的，都會一起把孩子帶大？”
莫小螺立即反問：“爲什麼不可以？當他真正愛你的時候，會包容你的一切。更何況這個孩子一旦生下來，他會明白的。更何況你都說了，還有司徒拓和孫潛兩個證人呢。”
搖頭，莫小魚多了幾分惆悵：“姐，司徒拓和孫潛兩個都消失了。更何況，他們不能成爲證人……”
楚天瀾當初那種狀態，估計沒一個人會認爲，他還能把她放倒，迫切要她的溫存。
患得患失，莫小魚忽然不知如何選擇……
“別鑽牛角尖。小魚，等我交接好手上的工作，我會請假來北京看你，咱們姐妹倆好好談談。”莫小螺有些擔心。
“好。”莫小魚掛了電話。忽然轉身，大步離開。
不管最後決定如何，她得先把夢夢接過來。
經過喬小倩房間，聽到喬小倩的聲音：“大嫂，幫我帶瓶洗髮水回來。”
大嫂？容雅在楚家的稱呼仍然是大嫂啊……
莫小魚沒有停下，下樓。
好在湊巧，出租車正好經過，莫小魚幾乎立即回到別墅，蘇晴晴居然在。
“媽咪我要晴晴姨。”小夢夢捨不得。
莫小魚不由得笑了：“夢夢不要媽咪只要晴晴姨了嗎？”
小丫頭立即撲了過來：“媽咪你壞，你故意的。”
小丫頭其實冰雪聰明着呢。
知道楚天瀾他們不會那麼快回家，莫小魚在外面閒逛許久。
直到夜幕降臨，晚霞橫空，她才一步步回楚家。這麼晚了，他們應該快回來了。那麼，她還是不走了吧！
至少現在不走，她再信任他一次。她要去北京，聽完他的解釋再走，聽完容雅的故事再走。她要讓自己做個明白人，不要一輩子藏着心事。
再說，喬小倩下避孕藥的帳還沒算……
帶着小夢夢回楚家，站在門口，她仰首，瞅着漂亮的歐式建築，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
和楚家牽扯沒有一年，可發生的事卻讓她覺得過了整整一輩子。
進來，駭然發現喬小倩一個人在這庭院中，正舒適地躺在躺椅裏搖晃着。
有些刺眼，莫小魚準備牽着夢夢當沒看見，偏偏喬小倩還打招呼：“嫂子，陪陪我，都沒人。”
看來他們還沒回來。也是，帶着個楚老太太，想快都不能。更別說楚老太太知道孫子要離開，一千個一萬個的不捨，自然會找機會和孫子多待一會兒。
想了想，莫小魚穩穩走過去。
趙媽一看到她，趕緊搬來張舒服的椅子：“少奶奶，坐這個，那個板凳太硬了。”
莫小魚笑了：“謝謝！”真難得趙媽至今還有這片平常心。
趙媽離開了。
“嫂子你們明天上北京啦！”喬小倩的聲音充滿惆悵。
淡淡一笑，莫小魚點頭：“天瀾那麼疼你，說不定晚些會把你接過去。”
“不會的。”喬小倩搖頭。
瞅着她純美的面容，莫小魚不知不覺想起那個精緻的手鐲包裝盒。心中不由氣血翻滾。
“嫂子你怎麼啦？”喬小倩搖頭，“天瀾就算不愛嫂子，可嫂子懷了別人的孩子，天瀾還願意和嫂子一起，不和大嫂結合。嫂子你也值得了。”
這都說的什麼話，大嫂，嫂子？她聽得頭暈。或許在喬小倩心中，容雅和她都算得上是楚天瀾的妻子？
可是，面對喬小倩的無辜，莫小魚忍不住了：“小倩，你把那個手鐲包裝盒扔哪了？”
一聽，喬小倩臉色大變。坐了起來。
既然說了，那就乾脆全部說開吧！
深呼吸，莫小魚盡力說得平和：“我看到裏面的藥粉了。喬小倩，你爲什麼要對我下避孕藥？”
“你進了我房間？”喬小倩聲音顫抖起來。
“我進了。”莫小魚說。
“你爲什麼要進我房間？”喬小倩反而先發飈。
莫小魚深呼吸：“因爲你沒鎖門。因爲我一直懷疑是你在鮮奶裏面下了避孕藥。我看到了，你怎麼說？喬小倩，我要一個解釋。”
喬小倩連坐都坐不住了，騰地起身，在晚霞的金光中定定地凝着莫小魚。
莫小魚淺淺笑了：“你不敢說？還是，你還能找出理由，說那些避孕藥是做別的用途的？”
臉色漸漸變得詭異，最後，喬小倩笑了：“莫小魚，你確定要知道真相？你不要後悔！”
“我要知道真相。”斬釘截鐵，莫小魚堅持着。笑話，爲了這事她都整整半年沒睡個好覺，怎麼不想知道。
“莫小魚，你一定會後悔知道真相。”喬小倩笑如春花，虛弱的身子在晚風中有些飄逸，可那神情絕對端莊，“你說的沒錯，那確實是避孕藥。”
轉過身來，喬小倩的笑容擴大：“我是恨你，不花一點力氣成爲天瀾的新娘，成爲天瀾的女人。而我跟着他快四年，卻從來沒把我當成女人看過。因爲，我的心臟病決定我不能生孩子，那是送命的事。”
“這就是你要害我不能生孩子的理由？”莫小魚平靜地問。
“難道這理由還不夠？”怪異地瞄了眼莫小魚，喬小倩輕輕笑了，“這個理由足夠了。但這並不是我直接想給你下避孕藥的動力。”
“哦？”莫小魚不明白。
“避孕藥是天瀾放在我房間的。”說完，喬小倩靜等莫小魚的反應。
莫小魚皺眉：“哦？”
“你還不懂麼？”喬小倩笑了，“要避孕的是天瀾。是天瀾不讓你懷孕。但是他怕你在房間裏發現，所以把避孕藥放在我房間裏保存。”
“不可能。”這太好笑了。莫小魚不相信。
“我的確給你下了避孕藥，但不多，相當不多。因爲大部分避孕藥是天瀾自己下的。”喬小倩說得飛快，似乎很高興這件事的存在，神采都飛揚起來。
“喬小倩，你別胡說。天瀾那麼想要孩子？”莫小魚臉色發白。
喬小倩笑着：“我要是胡說，五雷轟頂好了。天瀾不想你生孩子，所以你在楚家的時候，他一直都在給你下避孕藥。”
“不可能！”莫小魚咬牙，“喬小倩你瘋了，天瀾去北京，要把你留這兒，你才這樣污衊他。”
“那怎麼你一去巴黎，你就懷上了？”喬小倩斜睨她，說不出的得意，“那是因爲，他不好下藥。結果沒想到你還會懷上。莫小魚你想想，天瀾總說要孩子，可爲什麼天瀾在你流產的時候，他並沒有捨不得？莫小魚，當你想明白這些，你就知道我沒有一個字是假話了。”
“你說謊！”眼前一黑，莫小魚卻保持平衡，緊緊鎖着喬小倩的神情。
“我沒說謊。”喬小倩笑着，“我沒必要說謊。只是一開始天瀾把避孕藥交給我保管時，我並不知道有什麼用處。只是好奇，每天悄悄在鮮奶裏給你下一點。直到避孕藥的事發生，我一下子明白了，是天瀾不要你懷他的孩子。”
臉色發白，莫小魚搖搖欲墜。她不想相信，但一幕幕往事浮上腦海，聯想起來，卻可以解釋所有她不明白的事。
“他爲什麼這樣做？他不是要孩子嗎？”喃喃着，她拉着小夢夢，僵硬着往裏面走。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對容雅餘情未了，已經和你結婚，不想再對不起容雅，所以不希罕你再生孩子。但又迫於老太太和楚賢誠天天追着要孫子，只得表面上催你。你沒發現避孕藥事發時，天瀾只想快點把那件事了結嗎？”喬小倩搖搖頭，“這都是我的猜測，我能確定的是，天瀾在每次給你喝的葡萄飲料裏面下了避孕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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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飲料？
葡萄飲料！
一個踉蹌，莫小魚摔坐在樓梯上。
是了，葡萄飲料。
每次行-房前，楚天瀾都會給他一瓶葡萄飲料，因爲他說他喜歡那個味道，吻着特別有感覺。而她剛好喜歡酸酸甜甜的東西，每次都一飲而盡。
莫小魚終於被小夢夢牽着回到主臥室。瞅着屋子裏依然還有幾瓶葡萄飲料，她悄悄地合上眸子。
小夢夢卻乖巧地打電話了：“爸爸，媽咪不舒服……”
電話？莫小魚接過話筒：“天瀾，我問你……”
“小魚我馬上回來了。”楚天瀾說，“哪裏不舒服，我回來送你去醫院？”
依然柔情密意……她屏住呼吸：“天瀾，我問你，你得說真話。”
“什麼？我說真話。”他說。
“你給我喝的每一瓶葡萄飲料裏，是不是都有避孕藥？”她屏住呼吸。
楚天瀾沉默了下：“是。寶貝……”
飛快地掛了電話。站在屋子正中，幾乎成了石膏。
有誰能想到，一個男人會在過夫妻生活時，用*的飲料下避孕藥。
“楚天瀾——”腹中絞痛，眼前刺痛，莫小魚發出聲冰涼的低語，“我寧願瞎了，也不要再看到你……”
楚家別墅的大火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燒起來的。
燒得紅透半邊天。楚家的人急急趕回來的時候，只剩一片殘垣，和嚇傻了的趙媽，以及被搶救的喬小倩。
楚天瀾趴開所有灰燼，也沒看到莫小魚和小夢夢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