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看起來像夫妻
原本是一點期待都沒有抱過，可是，接到他那樣的眼神，楊木樨心裏還是沉了沉。
有些，清涼。
“好了，小乖，爸爸已經有自己的女朋友。我和爸爸呢，是兩個世界不同的人，爸爸不會追媽媽的，知道嗎？”
前面的話，她撒了個小小的謊，可是，後面卻是實話。
這句話，是提醒孩子，同時也是明確的告訴自己。
小乖歪着頭，看看爸爸，又轉而看看媽媽，“什麼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爸爸是火星人嗎？”
“嗯，也可以這樣理解吧。”何嘗不是？
比起她，藍蕭算是真正身在雲端的。
“我纔沒那麼笨，沒那麼容易上你們的當。老師說了，火星上現在是不可以住人的。再說了，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爲什麼會有我呢？爸爸，你是怎麼讓媽媽生下我的？”
孩子問得好天真。
“……”藍蕭無語，脣角抽動。
楊木樨臉都紅了。現在的孩子，怎麼就逮什麼問什麼呢？
“好了，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楊木樨故意板着臉，嚴肅的制止孩子再將話問下去。
“那我再問爸爸一個問題！就一個！”小乖伸出一個小小的食指，比劃。
楊木樨看藍蕭。
藍蕭挑眉，語氣裏是有求必應的寵溺，“嗯，你問。”
“你女朋友有媽媽好看嗎？”
“……”藍蕭答不出來，扭頭看楊木樨。
她是側顏對着他，耳廓雪白，因爲最初孩子的問題劃過的紅暈，至今還未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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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她確實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因爲……
和他心上的某個身影，那麼的相似。
若不是這張隱約熟悉的臉，那一.夜，他也不會在喝醉的時候，將她錯認。
“我女朋友……和你媽媽一樣漂亮。”
藍蕭最終如此回答。
小乖纔不這樣覺得。他覺得這世界上再沒有哪個女人能和媽媽比了。
他探着小腦袋，繼續興致沖沖的問：“那爸爸可以和女朋友分手，再和媽媽在一起嗎？”
“好了，小乖，夠了！你問的問題太多了！”這一次，是楊木樨接了話。
爲了制止孩子，她有意將聲音揚高。
有些事情根本無法強求，孩子一再問這種問題，不過是讓他們本就陌生的關係更添尷尬。
小乖沒想到她反應會如此強烈，明顯被驚到了，怕怕的縮了下小腦袋。
那樣子當真是可憐兮兮。
藍蕭從後視鏡看了眼，再看向楊木樨，微微皺眉，“你常常這樣和孩子發脾氣？”
不問還好，一問，楊木樨立刻想到他們現在是什麼樣對峙的立場。
警惕心陡然升起，她臉上多了幾分提防，“沒有。我和孩子一直相處得很好，而且，對於孩子的教育我想我比藍總更有經驗。偶爾適當的教育是必須的。”
晚飯，第一次，兩大一小在一起用餐。
是兒童餐餐廳。
與其說是來這兒吃飯，其實，大家多半都是來這兒體驗親子樂趣的。
吃到半途，小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一旁的兒童遊樂區吸引。
藍蕭當真是有求必應，抱起他，兩個人就往那邊去了。
楊木樨在後面叫他們也沒人理會。
一大一小，在遊樂區玩得很是興奮。孩子在那跑，藍蕭小心的跟在身後，生怕他跌倒。
楊木樨和好幾個媽媽一起站在遊樂園外看着。
孩子的笑容和藍蕭的笑容映在她眼裏，她被感染，也彎脣笑得欣慰。
恍惚間，好像有種家的感覺。
“你兒子真是長得好可愛。”旁邊的媽媽笑着和她搭話。
小乖的回頭率一向就很高，但自己的兒子這樣直白的被誇，楊木樨與有榮焉，特別的驕傲。
“像他爸。”她笑着回。
“我看啦，這孩子當真是把你們夫妻倆的優點全部給繼承了。基因真是太好了。”
“……夫妻？”楊木樨愣了愣，喃喃着這兩個字，有些恍惚。
是啊，來這兒的一對對，誰不是夫妻？一家子，看起來都那麼幸福……
唯獨她……
唯獨她和藍蕭，連朋友都算不上。陌生人而已。
“你誤會了，其實，我和他不是……”
“楊木樨。”剛想解釋，藍蕭已經朝她走了過來。他滿頭是汗，因爲心情不錯，雙目異常的耀眼。
邊走，邊伸手解着西服的鈕釦。
每一個動作，都優雅而高貴。
一瞬間，周圍所有的爸爸都顯得那樣遜色。彷彿所有的光輝都落在他身上。
楊木樨看得有些出神。
直到藍蕭走近了。
“發什麼呆？”他看她，已經解開了身上的衣服，下一瞬，再自然不過的將外套朝她遞過去。
楊木樨本能的伸手接過，把衣服抱在了手裏。
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趕忙說：“你等我一下。”
“嗯。”
楊木樨轉身就走了。
一會兒，她手裏拿了兩張紙過來，“擦擦汗，另外一張給小乖，讓他也擦擦。”
“我手髒。”藍蕭將兩手在她面前一攤。
又把額頭朝她拿着紙巾的手湊過去。
楊木樨仔細的給他擦汗。
“嗯，這邊也擦一下。”他擡頭，示意脖子的地方。
楊木樨順着擦下去，手指偶爾不經意擦過他的皮膚，灼熱的觸感讓她心下微微驚悸。
後知後覺，他們此刻在做的事，太過親密。
紙巾，劃過他xin感的喉結。她手指微顫，繃得有些僵硬。
“行了麼？”藍蕭問。
“……嗯，可以了。”楊木樨回神，趕緊收回了手。
目光卻不敢和他對上，只是心虛的道：“你去陪小乖玩吧，我去找垃圾桶。”
說罷，也不等藍蕭迴應，她徑自低頭抱着他的外套就跑了。
藍蕭看着那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饒有興致的眯起眼。
找垃圾桶？
這個理由未免也太撇腳。她腳邊上不就有一個麼？
那一晚，藍蕭一直把她和小乖送到她住的小公寓內。
楊木樨先回了屋子，等到關上了門，幾乎是立刻走到窗邊去。
不敢將窗簾全部撩起，就只探出頭，從窗口看下去。
那輛車，沒有停頓，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區內。
看着迅速暗下去的小區，楊木樨心裏忽然空蕩蕩的。和剛剛的熱鬧比起來，現在的安靜，竟然讓她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孤單。
這麼多年的單身生活，她都已經習慣了，如今，她竟然會莫名其妙的覺得孤單。
這真是太可笑。
“媽媽，你在看爸爸嗎？”小乖踮起腳尖來，指望趴在窗口看上一眼。
楊木樨撫了下他小腦袋，“別看了，爸爸已經走了。”
“媽媽，爸爸走了，你不開心嗎？”
小乖揚起小腦袋看她。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捏了下他嫩嫩的小臉，“誰告訴你媽媽不開心了。走了，爸爸帶你去洗澡。早點睡。”
“明天我們不上課，可以約爸爸玩嗎？”
“不行。”楊木樨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爸爸和我們不一樣，他很忙的。”
“可是，就我們兩個一起玩，不是很無聊麼？”
“以前不都是我們兩個麼？怎麼就沒見你說無聊。”
“那我不管。明天我要給爸爸打電話，讓他帶我們一起去玩。”
孩子纔不理會某人的不樂意，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