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母子情深
等到到了學校，這個點剛剛好所有的孩子都出來。
楊木樨就等在外面。想着馬上就可以見到孩子，原本沉鬱的心情也暫時得到緩解。
可是，一等再等，始終沒有小乖的影子。
楊木樨不由得有些着急起來，恰好見到小乖的老師出現在門口，她立刻就迎了上去。
“胡老師，我是小乖的媽媽，小乖已經走了麼？”
“對啊，你不知道麼？小乖已經被人接走了。”
楊木樨暈眩了下，她已經提前通知母親不要過來接人，如此一來，勢必不是母親接走的。
那還會是誰？
“胡老師，是什麼人接走了孩子？”
“對方說是孩子爸爸。小乖也讓他抱着，和他很親密的樣子，我以爲……難道，弄錯了麼？”
孩子爸爸……
楊木樨無心再回老師的話，只趕緊拿手機出來撥電話。
手機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
“藍蕭，你把我兒子帶去哪兒了？”
不等那邊先說什麼，楊木樨劈頭就問。
“楊小姐，我想我必須更正你的話——是我們的兒子。”怡然自得。
比起她的慌張，他一派悠閒。
聽他這樣的語氣，楊木樨鬆了口氣。至少已經確定兒子是跟着他的。
“我兒子在哪？”她沒空和他玩文字遊戲，又重複問了一次。
“你回頭。我的人就在學校邊等你，上了車，他自然會帶你過來找我們。”
楊木樨順着他說的，轉頭去看。路邊上停了一輛奔馳的商務車，司機見她轉頭，和她揮手打了招呼。
沒有再多問，把電話收了線，和孩子老師道了別，便上了那輛奔馳。
車，一路往前開。
楊木樨坐在車上，一路無話。自從知道藍蕭這樣明目張膽的帶走孩子，而孩子也願意跟他走後，她心裏就空蕩蕩的，一顆心像是沒了支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在一家奢華的琴房停下。
楊木樨在車內看了眼。琴房的招牌赫赫有名，裏面進出的人全是真正豪門出生的小公子。
楊木樨記得以前和小乖逛街的時候，在隔壁的哈根達斯店買冰淇淋的時候，小乖便指着裏面漂亮的小提琴和鋼琴說想要。
那時候的她，生活拮据。
一支哈根達斯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奢侈。
她自然知道這間琴房裏的東西並不是她能負擔的範圍內。哪怕是現在她的經濟有所改善了，也依舊負擔不起。
“楊小姐，藍總和小少爺就在裏面，您進去吧。”
司機見她發呆，提醒了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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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木樨回神，那聲‘小少爺’讓她愣了一瞬，心裏尖銳的疼。
沒有再說什麼，推開門，快速的下去。
全開放式的琴房，奢華大氣。高雅的輕音樂在室內流淌，讓人心曠神怡。
整個室內都異常的安靜。
有幾個小朋友由家長陪同着在選各種樂器。
楊木樨隨意環顧了一圈，就見到了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由琴房的服務生陪同着，藍蕭牽着小乖在琴房裏緩緩逡巡，走動。
偶爾，藍蕭伸手指了下樂器，問孩子的意見，孩子只要點了頭，藍蕭就點頭。
服務生立刻殷切的讓專業琴師來試音。
全程，小乖眼裏滿滿都是新奇。而藍蕭，水晶燈光下，他面色溫柔，始終含笑。
他們被光圈包圍着，周圍閃耀的彷彿都奢華的光芒，刺得她睜不開眼。
明明離得不是很遠，可是，那一瞬，楊木樨就覺得他們被分隔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遠得，遙不可及……
“小姐，藍總請您過去。”
正發呆的時候，服務生過來請她。
抽回心神，微微頷首，跟着對方過去了。
“媽媽。”聽到腳步聲，小乖擡頭。奶聲奶氣的喚了一聲，立刻撲上去，把她兩腿抱的牢牢的。
楊木樨蹲下身去，將他一把抱起。
抱得很緊很緊，彷彿只有這樣孩子纔不會從她生命裏消失。
“媽媽，我等你好久了。”
小乖摟緊她的脖子。
從他愉悅的語氣裏，楊木樨也聽得出來他心情似乎很好。
“媽媽下了班立刻就過來了。”楊木樨在孩子紛嫩嫩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正了正色，嚴肅的道：“寶貝，以後不準再和陌生人隨便走了，要等媽媽來接你，知道嗎？我和姥姥以前是怎麼教你的，你都忘了？你這樣一走，媽媽都快嚇死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能感覺到一道冷銳的視線始終凝着自己。
她其實有意把‘陌生人’三個字加重一點。
孩子委屈的看看她，又轉頭看一旁的藍蕭，一臉糾結。
想了好一會兒，才趴到她耳邊，很細很細的聲音說：“媽媽，叔叔說，他是我爸爸。”
像是說一個重大的祕密，孩子小心翼翼的。
說完後，大眼眨巴的盯着她直瞧，彷彿是在等待她的反應。
那一瞬，楊木樨只覺得心臟的位置麻了一下。
她下意識看向藍蕭，對上藍蕭諱莫如深的眼神，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楊小姐應該不會想在孩子面前撒謊吧？”
是，孩子有多期盼自己有個爸爸，楊木樨是最清楚的。
面對小乖巴巴的眼神，楊木樨說不出一個字的假話。
最終，她點頭。
很勉強很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回孩子的話，“他沒騙你。他就是你爸爸。”
孩子眼裏閃過一絲晶亮的光，朝‘爸爸’看了一眼。
可是，下一瞬又扁了扁小嘴。
委屈的回頭看媽媽，“既然是爸爸，那爲什麼現在纔來找小乖？媽媽，爸爸不喜歡我，是不是？”
藍蕭懶懶的撐在一架昂貴的鋼琴架上，面對孩子這樣的問題，他沒有急着解釋，反倒是將目光落向楊木樨。
倒想看看她會怎麼回答。
楊木樨嘆口氣。
“不是，爸爸之所以不來找你，是因爲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原本，她可以自私點，順着孩子所想的回答。
雖然怨藍蕭的無情，怨他強硬的手段，但她還是沒有撒謊。藍蕭對孩子的柔情，她是看得明白的。
那不可否認。
藍蕭也意外。讓孩子對他有所誤會，反感他，牴觸他，這對她將來開庭自然是有好處的。
但顯然，她並沒這麼做。
藍蕭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眸色，越漸深邃。
“既然他是爸爸，又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存在？”
“這得怨媽媽。是媽媽一直沒和爸爸提起過你。”
小乖歪着頭，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媽媽爲什麼不和爸爸提起小乖？”
“……”楊木樨眼睛紅了，“因爲，媽媽不希望爸爸知道你的存在，不想看到爸爸把你從媽媽這兒帶走。”
說到這話的時候，她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
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聽得懂她的話，她繼續道：“你是媽媽的整個生命，媽媽怕你有了爸爸就不要媽媽了。”
她那副樣子，讓孩子好難受。
小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小小的手臂把她圈得好緊好緊，奶聲奶氣的道：“我不會不要媽媽的，媽媽，小乖是媽媽的小棉襖。”
一旁，藍蕭看着這一幕，心裏微微震顫，說不出是什麼感受來。
真是好一個‘母子情深’。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