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嬈的目光在看見銀鐲子的時候終於有了些變化，怒火爬上那張清麗的臉，再抬頭時看著殷若塵，眼神恨不得吃了他，「你還有臉碰她的東西？」
「你也知道是她的東西啊。」殷若塵緩緩道，「這個美容院是歡歡的產業……」
「誰允許你這麼叫她？」葉清嬈譏誚問。
「允不允許，要問她。」
「我看倒是不用，歡歡生前跟我的關係是不用說了，我和她心有靈犀，一個想法，我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我感應一下啊……」葉清嬈眯了眯眼，停頓了片刻，「哦，她說了，你不配。」
殷若塵額角的青筋一跳。
饒是再壓著火氣，看見葉清嬈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快要控制不住了。
葉清嬈嗤笑出聲，「這就受不了了？」
殷若塵抿唇道：「這個鐲子是她小時候的，這份產業也是她所有財產裡面最不起眼的一份，可是轉讓給了蘇梨兒。更有意思的是，我今天順便去逛了逛她在秦宅里的房間，你猜怎麼著？」
「嗯？」葉清嬈挑眉。
「裡面的陳設和歡歡的放假幾乎一模一樣。歡歡喜歡把鏡子倒扣在化妝台上，歡歡喜歡用印花的酒杯裝青梅酒，歡歡|愛的巧克力和糖果的牌子，還有衣服的樣式，頭梳，發卡……如果兩個人相似到這個地步，你告訴我葉清嬈，這會是什麼情況？」
「我怎麼知道？」葉清嬈笑了，「你不會覺得她們是同一個人吧？是了，和我一樣傻，我當初也是這麼覺得的。」
殷若塵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她的神色，但葉清嬈實在是太過於鎮定了，鎮定到他根本在那張臉上找不出任何破綻。
「是么，這麼說，你的想法和我不同？」殷若塵輕聲問。
葉清嬈道：「我不知道殷導是什麼想法，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不管你是什麼想法，我都和你不同。我和瘋子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那太可惜了，我只能斗膽猜一猜。」殷若塵起身，順手帶起了地上的手鐲，思索著道，「我一開始不明白，傲氣如你葉清嬈，竟然會在林歡死了之後不久就迅速交上一個新朋友，並且你對誰都是那副愛答不理的鬼樣子，唯獨對林歡和蘇梨兒不同。我還不明白，為什麼蘇梨兒費盡心思要尋找何香的蹤跡，並且在找到人之後還安排她去了國外，親自替她鋪好路，就算她和林歡是再好的朋友也用不著做到這個地步。」
他一頓，笑了笑，「我最不明白的事情還有一件，就是我對她表達愛意，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是在我的意料之內的，可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呢，是她對我的的態度……還有葉清嬈，我記得我並沒有任何地方得罪過你，你為什麼也一夜之間改變了對我的看法？」
葉清嬈抿唇，沒有接話。
「當然是因為……」殷若塵走到窗邊，「有人告訴你某些關於我的事情，才讓你這樣仇視我。可那是什麼事呢？我做事情一向謹慎，除了當事人之外，不會有人再知道這些，所以……大概也是當事人告訴你的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老娘聽不懂。」葉清嬈淡淡道。
殷若塵點頭，「行，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逼你。」
他伸手，指尖套著那個鐲子越過窗外，手腕突然輕輕轉動一下，將鐲子拋了出去，眼神自始至終都看著葉清嬈。
葉清嬈冷冷地盯著他的動作，目光中有厭惡，有噁心，和看一堆流著臭水的垃圾無異。
殷若塵收回手，緩緩牽起了唇角，「葉清嬈，你這是什麼表情？」
葉清嬈沒有說話。
「已故之人的東西丟了，你反應好像也不是很大嘛。」殷若塵緊接著道，「如果林歡真的死了，剛才在我扔出鐲子的那一刻，你葉清嬈一定會衝上來找我拚命。」
葉清嬈咬牙。
這人簡直是手段百出，看來今天是鐵了心要在她這裡得到答案了。
「你錯了殷導。」葉清嬈收回視線，「人死了就是死了，硬要留著這些東西也沒有意義。你費盡心思的樣子在我看來很可笑，繞了這麼大一圈，竟然是為了證明蘇梨兒就是林歡？真不知道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自己有臆想症，別拉著其他人陪你過家家。再說了，你以為你有多了解我？我會為了這個鐲子找你拚命？不對……」
她搖搖頭，「在你碰過之前我或許會，但是在你碰過之後，我是看也不想再看那鐲子一眼，相信歡歡也是一樣。她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只會感嘆一聲青春錯付，一腔的愛意都餵了狗。」
殷若塵的神色猛地陰沉下來，「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不敢動你？」
「我可沒這麼說。你動吧，隨意。」葉清嬈坦然迎上了他的目光，毫無畏懼。
殷若塵手指在身側緩緩收緊，戾色閃過眼底，抿唇朝著葉清嬈走去。
葉清嬈眯眼，盯著他的動作，一言不發。
「殷總。」門外的保鏢突然開了口。
殷若塵腳步一收，滿身的戾氣瞬間減弱了不少，理智重新回到了身體里，暗暗咬牙，只能感嘆一聲這女人的嘴皮子功夫太厲害，他剛才差點控制不了自己。
不管蘇梨兒是誰，他都不能碰葉清嬈，因為他很清楚葉清嬈對蘇梨兒來說意味著什麼，只要一碰，就相當於將自己徹底推向了蘇梨兒的對立面。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走到這一步。
「什麼事？」殷若塵問。
「蘇小姐來了。」門外的保鏢道。
葉清嬈瞬間扭頭，瞪眼看向了門外。
「嘖，動作挺快。」殷若塵舒展了眉眼，笑著看向葉清嬈，「看來真是姐妹情深，我綁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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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嬈咬牙，暗暗罵了一句。
殷若塵的笑容更深，抬腿就往外走，對著保鏢吩咐一句：「把她帶上。」
他的腳步剛上樓，就見蘇梨兒站在大門外，門開著，幾個傭人垂頭站在一邊，蘇梨兒卻沒有進來的意思。
兩人的視線隔空遙遙對望，蘇梨兒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