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很邪惡,可眸光卻突兀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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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之竟是有一瞬的怔愣,良久,方才回了神兒。
——不是怕。
「那是什麼?」他貼著她的耳畔,輕聲問。
溫熱的呼吸盡數拂在她的耳唇上,如電流流竄,沈安之的呼吸又變得紊亂。
「今天可以晚點兒去霍氏。」說罷,他掀了被子,去了衛浴間。
沈安之臉頰燒燙的厲害,乾脆用被子蒙住了頭。
被子里全是他的氣息,她本就狂跳不止的心跳的更加亂,有種好像要窒息了的感覺,急忙將被子掀開。
早飯的時候,霍皎皎看到沈安之臉上的緋紅,那明顯就是被滋潤過的顏色,握著勺子的手越收越緊。
「皎皎,快點兒吃,一會兒跟我一塊去霍氏。」霍庭昱溫聲說著,將塗抹好果醬的麵包片遞給她。
「哥,安之姐姐不跟我們一塊嗎?」
霍庭昱眼風未曾在沈安之的臉上停留片刻,「她還要去別的公司送份文件。」
霍皎皎將信將疑,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沈安之,「要不要我陪著她一塊去?」
「不用!」霍庭昱答。
沈安之看著他嘴角的那抹笑,竟是有一瞬的怔忪。
回憶和思念都是越壓抑,越是會折磨人的東西。
三年前那些久遠又美好的回憶就如同生命力頑強的小草一般,快速的將她本就混沌的大腦填充的滿滿的。
他每每沖著她笑的時候,目光也是如此的溫柔。
「安之姐姐?」霍皎皎見她眼神兒飄遠,喚了一聲。
沈安之猝然回神兒,沖她搖頭。
霍皎皎心裡翻攪的厲害,面上依舊笑容甜美,「哥,你跟安之姐姐很快就能有孩子了吧?」
兩人不約而同的神色微僵。
「早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巴嗎?」霍庭昱臉色微沉。
霍皎皎沖他俏皮的吐吐舌頭。
沈安之的心裡卻是無聲的諷笑一聲,孩子么……
霍庭昱怎麼可能會讓她生下他的孩子,而她,經歷了這麼多,也斷然不可能給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男人生孩子!
氣氛詭異的早飯總算是結束,霍皎皎挽著霍庭昱的手臂走出大門,「安之姐姐,那我們霍氏見了!」
沈安之沖她微微點頭,轉身時,恰好對上張媽那雙寫滿複雜的眼睛,不由顰眉。
她回了主卧,換了衣裳后,離開。
兀自找了一家咖啡廳,挑了個僻靜的角落,安靜的坐著。
天空很藍,太陽很暖,只是,這些看在她的眼中,灰濛濛的一片。
有一個男人總是在看她,看的她毛骨悚然,抬腕看了眼時間,拿起包準備離開。
「這位小姐,請留步!」男人站起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沈安之眸光充滿戒備,死死瞪著男人。
「這個……」男人將一張人物速寫交給她,「我只是被你的表情吸引,一時手癢,抱歉,如果對你造成什麼困擾的話……」
沈安之懸高的心倏然落下,但依舊跟男人保持著安全距離。
「以後有緣再見!」男人沖她笑笑,露出一口白牙,陽光帥氣。
沈安之看著畫中的自己,對沈澈的思念越發的濃重。
她的阿澈也喜歡畫畫,有人說患有自閉症的孩子繪畫和音樂的天賦極高,那是因為他們是來自星星的孩子。
小時候,阿澈總是會畫一些很抽象的畫,他說那是她!
想到沈澈,沈安之的視線再度模糊。
……
中午時分,霍庭昱依舊沒有看到沈安之。
他打電話回老宅,張媽說他們剛剛離開后沒多久,沈安之便離開了。
霍庭昱眉間褶皺加深,「她帶手機了嗎?」
張媽讓他等一會兒,跑去了主卧。
手機好好的放在床頭柜上,她實話實說,還添油加醋的說沈安之離開的時候,神色不太對勁兒。
霍庭昱率先想到的便是沈安之不安分,背著他去見什麼人了!
他扯鬆了領口,按下內線,讓馮唐立即備車,他要去見景瑞。
「霍總,景少兩天前就去了I國,您是不是弄錯了對象?」馮唐小心翼翼的提醒。
霍庭昱臉色稍霽,「立即給我沿著老宅方向查找沈安之的下落。」
馮唐「哦」了聲。
當霍庭昱頎長的身影將她兜頭籠罩時,沈安之揚起水霧濛濛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
「沈安之,你在胡鬧什麼?」
如果三年前沈安之是被冤枉的,老陳的死也是殺人滅口,那麼,對方會不會為了掩藏什麼而選擇直接送沈安之下地獄?
沈安之斂去眸中的水霧,將畫收起來。
霍庭昱本就心中煩躁不已,見她連解釋都不解釋,手裡還有一幅畫,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躥高,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畫。
目光凝在畫上一角,「周揚」一看就是個男人的名字。
「畫的還真是惟妙惟肖!」霍庭昱的聲音森森如同鋒利的刀刃,向著沈安之襲去。
沈安之心裡一突。
「我真的是小瞧了你,都這樣不堪了竟然還有本事四處勾人!」
沈安之咬牙,忿忿的瞪著他。
霍庭昱將畫丟給她,命令:「撕了!」
她眸光閃了閃。
「沈安之,我命令你撕掉!」
陌生男人的東西都敢留著,沈安之還真的是刷新了他對她的認識!
沈安之倔強的迎上他蘊著十足怒意的一雙深眸,眸中的怨懟和控訴也越來越濃重。
她拿起那幅畫時,霍庭昱緊鎖在一起的眉微微舒展。
然,當沈安之將畫塞進包里,準備離開時,他的目光也徒然變得冷冽。
不溫柔的抓住她的手腕,「我讓你撕了,你聽不明白人話嗎?」
她咬牙,眸光好似在說:我不!
霍庭昱心中怒火橫衝直撞,拽著她出了咖啡廳,惹來所有人紛紛看過去。
沈安之被塞進了車裡,霍庭昱讓馮唐先下去。
「撕掉!」
沈安之將包抱緊,不輸氣勢的迎上他陰雲翻湧的墨眸。
霍庭昱鉗住她的下巴,因為妒火還有憤怒,力道極大,她感覺下頜骨似乎隨時會被捏碎。
「沈安之,我會讓你看著你的倔強是多麼的可笑。」
這話,他說的極其緩慢,她的心隨著他的話一點點的沉下去,眼底的驚恐卻越來越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