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覺得她合適？」蕭辭鈺怔怔開口，嗓音乾澀。
方才藏於心中的鄙夷一下被他收起，同時，他也忍不住暗自慶幸：還好，剛剛自己還算沉得住氣，沒有直接罵出來。不然給瀾熙知道…
蕭辭鈺閉閉眼，不敢去想那可怕的後果。
陳首輔大抵能聽出皇帝嗓音有些不自然，但老實遵照「不直視龍顏」規矩的他，只當這是正常的情緒波動。
到底是陛下喜愛的人，乍一提，陛下情緒有所起伏，實屬正常。
捋捋思緒，陳首輔便正色繼續：「既然立后是為了穩定局勢、鞏固皇權，那這人選，便應當是端莊賢良，且與各大勢力無關的人。
「沈婉儀沒有不良名聲，端莊賢良這一點自不用說。至於背景，她的情況更是合適。她母族幾乎全數亡故，父親又已犯了事，受到刑罰，再無向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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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哪怕她佔據皇后的位置，誕下太子，憑她這簡單的背影，也不會再有外戚藉機起勢、擾亂朝綱的事發生。
「此理由，為其一。」
「其二呢？」蕭辭鈺下意識追問。
陳首輔順勢便答：「自然是因為陛下您喜歡。」
「你還會考慮這個？」蕭辭鈺怔愣一瞬。
「當然。」陳首輔頜首。
他的神情依也舊正經：「既是為了穩固皇權，自然得夫妻一心。哪怕沒到心心相印的地步，兩人至少也應該做到相敬如賓。
「否則，再往後走，肯定又會生出新的齟齬，給人可乘之機。」
蕭辭鈺：「…」
他就說，這一本正經的老頑固怎麼可能從他喜歡的角度考慮問題。合著，本質還是在談利弊。
因為找個喜歡的有利，對於就要找個喜歡的。
若是找個背景強勁的有利，這老頭，或許就該正色勸他去找個背景強勁的了…
「朕不是很想在這種事上談論利弊。」蕭辭鈺直言。
聞言，神情一直平淡的陳首輔，終是露出些許驚愕神情。
他所言，雖是在談利弊，但也正好順應了皇帝的本心。可一番話說完，換來的，竟是這個結果…
不想談利弊？在利弊和本心一致的時候，竟也有不想談利弊的說法？
陳首輔忽然意識到，皇帝似乎把沈婉儀放在了比他想象中還重要許多的位置。而這位置，並非是算計謀划的人，可以輕易觸碰的…
「既然陛下有自己的想法，老臣便不多言了。」弄清狀況之後，陳首輔也不再繼續談論其中利益。
他躬身行禮，向蕭辭鈺告退。
不過，在即將退下之際，他還是忍不住最後道上兩句：「其實，就算不談利弊，陛下如今，也當考慮立后和子嗣的事了。與其空談純粹的愛，不如趁現在獲取支持，達成心中所想。」
話落，陳首輔便大步退出書房。
只剩下蕭辭鈺一人的書房很快安靜下來，因陳首輔最後一番話，蕭辭鈺陷入沉默，久久沒有動作。
對方的話雖然討厭，但他卻不得不承認，那才是最現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