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鈺笑著搖搖頭，摒棄掉腦海中關於個人層面的紛爭：「你說得對，這天下應當是有公理的，無論好壞，都不應該被掩埋。」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人在做，天在看，無論怎樣行事，都會有相應的報應。
擺正心態，沈瀾熙與蕭辭鈺便又將作為證據的兩封無名書信拆開。
「這是…」兩人對視一眼，皆露出些許驚愕目光。
書信沒有抬頭與落款，但就內容中對於對方的尊稱，卻不難猜出一二。
兩封信，分別出自兩人之手。讀信的內容，大抵可以看出，是石老爺子在收到一封書信后，落筆給對方寫了回信。
只是，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這封回信並沒有立馬送出去。
再然後，便是石家出事，兩封信被永遠留下。
「如果我沒理解錯，外祖父的通信對象，應當是…陳首輔？！」沈瀾熙怔怔盯著信中偶然出現的「老師」一詞，半晌都沒能把舌頭捋直。
能在那時與石老爺子通這種密信的，自然不可能是過往教人讀書的老師。
如此，這「老師」便只可能對應石老爺子應試答題的主考官。而只要對朝事有所了解，就該知道，當年那位主考官，正是陳首輔！
「的確是陳首輔。」蕭辭鈺在猜到通信對象時，也沒抑制住心中驚愕的情緒。
為求肯定，他甚至還匆匆去到隔壁書房，翻出幾本陳首輔遞上的摺子，與信中筆跡做了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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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意外，這信就是陳首輔所書！
「陳首輔怎麼會…也參與其中？」越是肯定，沈瀾熙心中疑團便越大。
兩封信所書內容不多，但卻讓兩人對於這件事的認知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他們也同外人一樣，認定這貪墨案僅僅是朝中敵對的兩派，在想著法兒地給對方找不痛快。
但就這兩封信看來，事情卻並不局限於此。
董、尤兩家的確積怨已久，互相給對方找不痛快，也是常有的事。但這次的爭端，卻主要是由向來不參與爭鬥的中立一派暗中挑起的。
挑起原因，信上並未提到，想來，是在更早的時候，通信雙方便明確了的。
至於挑起過程，憑信的內容，倒是可以猜到幾分。
無非，就是讓石老爺子與陳首輔所在的中立一派劃清界限，往尤家那方靠攏，然後再想辦法以自身為餌，挑起尤家與董家的紛爭…
且從手中兩封信中可以看出，石老爺子一直在為此事做著準備，陳首輔那邊，也暗中為他提供了不少幫助。
只是，天不遂人願。
他們所做的計劃還未實施，石老爺子便先出事了。
在先帝病危的緊張局勢中，董家沉不住氣，提早一步對昔日的老冤家尤家出手了。
大抵是因為石老爺子在鋪路的時候為尤家出過頭，所任職務又正好是掌官員調動大權的吏部。是以，董家這出手的對象，正好選定了他…
也因此，石老爺子被迫下獄，他與陳首輔所制定的計劃也擱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