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絮瞅了眼座鐘，十一點了。這位爺昨晚就沒怎麼睡，這是今晚也不睡了？
“爺。”李絮側身抱住四爺的胳膊，一隻手伸出來要搶書。
“乖，冷。”四爺把書放一邊，按著李絮的胳膊不讓伸出來。
“爺，別難過，這是意外呢。”李絮也不知道怎麼勸，嫡子嫡女的，估計四爺很期待吧？
“嗯，嬌嬌真乖，今日累著了？”四爺躺下，抱緊李絮。
李絮滿足的蹭四爺的脖子。“嗯，有點累，爺你也累了，睡吧。”
四爺沒說話，拍著李絮的背，想著心事。
李絮還想和四爺說點啥，但是四爺懷抱太溫暖，她又太迷糊，拍著拍著她還是睡了。
四爺想的是，怕是很難有嫡出子女了。
太醫說了，四福晋是幼時大病用了虎狼之藥傷了根本。根本不適合孕育子嗣。這個孩子即使現在沒事，也過不了四個月。
這話他沒跟福晋說。但是對福晋娘家烏拉那拉氏就討厭上了，不能生育的女子，也敢叫選秀？
不過如今到底是他的嫡福晋，向來也算是伺候的盡心，不能生就不能生吧。沒有嫡子也沒事，滿人不在乎那些。
四爺想著，就歎息，福晋這樣，宋氏那樣，大李氏也那樣，這府裏最初陪伴自己的幾個女人，沒一個好的！
想著病歪歪的老大，畏畏縮縮的老二，四爺就一肚子火！
好在老三雖小，看著卻也靈透，李絮生的四個更是聰慧。
越是這麼想，就由不得四爺不偏心了。李絮這四個生的多艱難？差點送了命。也沒見孩子哪不好！孩子健康聰明。一樣是生孩子，宋氏就能把孩子生的那樣，是缺了她吃喝嗎！
還是沒福氣啊！看年氏這一胎如何了。
一早，李絮醒來的時候，四爺早走了。
她賴了一會便也起來了，還的去正院呢。要侍疾。要管事，煩死了。
用過膳，帶著巧月和巧霜去了正院。
今日福晋看著好了些，也有個笑摸樣了。
李絮心裡是很佩服福晋的，怕是盼孩子盼了好久了吧。如今孩子沒了，還得撐著，就為了自己是嫡福晋，就得撐著。不能失了分寸。
“福晋用膳了沒？”李絮伺候著端了茶。
“用了，妹妹送來的粥極好，喝著暖暖的。”福晋招手示意李絮坐。
那粥是昨晚就吩咐了膳房的，紅豆山藥粥，滋補氣血的。
“如今天寒，福晋要多用些粥和湯，好好養著，到過年，就能帶著我們進宮去了。”李絮接過福晋的茶碗放下，笑著道。
下首耿氏汪氏也忙接話：“是呢，福晋要多用些飯食，今早吃的還是少了些。”汪氏來得早，親自伺候福晋用膳的。
“福晋可是咱們的主心骨，奴婢看著這幾日李側福晋都瘦了，福晋可得趕緊好起來呢。”武氏也笑嘻嘻的接話。
“唉，這病去如抽絲，我哪裡就想躺著了！還是勞煩妹妹們多多陪伴我，也就慢慢好了。”福晋拉著李絮的手道：“你身子不好，還有孩子們，要是忙不過來，就看看她們誰能幫你一把，別我好了，你累著了，那可就得不償失。”
李絮倒是覺得沒必要，多數事都是如嬤嬤和秦嬤嬤處理，自己就是過目而已，但是福晋這麼說了，順著就好。
“我看，不如耿姐姐幫著我？”耿氏是個中立派。
汪氏雖是向著福晋，但是貌似跟李絮更加交好，倒是不合適。武氏卻是明白的站在年氏那邊的。更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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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心裡以為李絮會選汪氏，如今選了耿氏，也不錯。其實就是客氣話，不能給四爺有話說，這位身子不好，也是實實在在的不好，要是累出個好歹來，四爺也是要怪罪的。如今她也算是會周全，耿氏有兒子，幫著管事也說得過去。
“耿氏是個實在的，我看著極好，快過年了，事情多，你們好好的照料著，只一條，要照料好小阿哥們！萬不能疏忽。”
耿氏和李絮忙站起來應是。
一時間，耿氏管了事，在後院就比以前吃香一些，最起碼用度上寬了不少。
汪氏難免失望，她本以為這事會輪到自己的。武氏卻是一開始就知道不會選自己，倒是沒想多。
四爺今年很忙。
太子氣盛，直郡王也不是甘於沉寂的人。明爭暗鬥不歇。
有時候四爺很是同情太子，太子這個位子看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是最艱難的。做得好，那是應該。做不好就是無能。
而做的太好，皇帝猜忌。中庸就是無建樹。無建樹的太子就是無能。
有時候，太子更像是靶子。引著兄弟們往前沖的靶子。半君，終究不是君。
直郡王和太子針鋒相對的時候，其他兄弟們也不甘示弱，直郡王敢挑戰太子，他可以，我們有何不可？
其他人且不說，三爺，四爺，五爺一個是榮妃獨子，一個是德妃長子，一個是宜妃長子。身份上和大阿哥不差什麼。
就連八爺，生母雖然如今封的只是個嬪，可也是野心卓卓。
再往下，九爺也是宜妃之子，十爺生母雖沒了，但是他生母活著的時候，可是貴妃。身後鈕祜祿氏站著呢。
其餘的兄弟，就是生母不濟的，又有幾個沒野心？
可以說，直郡王挑戰了太子，就是告訴大家一個信念，太子也不是神。半君，畢竟不是君。
四爺明面上是太子的人。
不想三爺那麼搖擺，不像五爺那麼沉默。他就是明白的告訴兄弟們，是太子的人。
如果兄弟們要站隊，如今站在太子身後，才是對的。
只要太子還是太子，那麼就沒錯。
他看不起老八。
老八傻麼？不傻，他聰明著呢！可是聰明的老八，怎麼就敢站在老大身後？明擺著對抗太子？
只是他看出太子不過是太子，離著那個位子遠著呢。
如今不管是站在太子身後的人，還是站在老大身後的人，都是安全的。皇上冷眼看著呢，只是以後呢？
四爺有些迷惘，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