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關於皇帝的。」太後端起茶盞輕啜一口，神色輕鬆。
似乎自己所言，只是普通家常一般。
可她越是這樣，沈瀾熙便越發緊張。
她知道，這位聲名遠播的董太后，是站在董家那邊，與陛下作對的頭號人物之一！
對方所謂的關於陛下，一定不是什麼好事。而她這幅神情，顯然是已經算計好了什麼！
「哀家不過是與你聊了聊皇帝，你怎麼還緊張起來了？」太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沈瀾熙一眼，略帶深意道，「難不成，你是覺得哀家要把他怎樣？」
「妾不敢。」沈瀾熙連忙垂首。
她想，不管心裡如何想，面上還是得過得去。
可她話音剛落，太后便輕笑一聲，淡淡開口：「你不用掩飾，如今是個什麼局面，誰都心知肚明。以當下情況來看，若哀家不想對付他，才是奇怪。」
沈瀾熙怔了怔，半晌沒說出話來。
她以為接下來會是一番鬥智斗勇的繞彎子話，可誰曾想，太后這般直白，一下子就把話全都挑明說了。
如此，她還真不知該怎麼接話才好。
見她沒聲，太后又抬眸淡淡睨了她一眼：「怎麼？這就沒話說了？」
沈瀾熙心想，最直白的話都讓您上來就點破了，我一普通宮嬪還能說什麼？難不成，還能直接擼起袖子為陛下吵架嗎？
但想歸想，真開口時，還是得平和：「妾並非是無話可說，妾只是在想，該怎麼勸太后。」
「哦？」太后揚眉，「你想說服哀家？」
「談不上說服。」沈瀾熙彎唇，「妾只是想同太后說說其中利弊罷了。您若是願意聽，就聽聽，若是不願聽，妾也不多言。」
「你且說說看。」太后淡淡道。
分析利弊？這宮裡敢跟她說這話的人可不多，她倒想聽聽，這丫頭能敢分析到什麼程度。
沈瀾熙見太后露出幾分感興趣的神色，似乎是真的有意要聽，遂也不敢怠慢。
捋捋思緒，她便道：「其實，無論外界風雲如何涌動，有一點，始終不會變幻。那便是，太后與陛下，是親母子。
「既然血濃於水，又何必互相為難？
「對付陛下，贏的無非是權勢。可您若不對付陛下，憑著這生母的身份，也仍舊能穩坐太后之位，能掌握一切您本該擁有的權利。」
「你這話倒是有意思。」太后輕笑，「乍一聽，很有道理，但仔細想想，卻又不切實際。
「的確，對不對付他，我的身份都不會再更進一步了。畢竟，眼下這把年紀，我也不指望能權傾天下，做女皇帝了。
「但我願就此退後一步，皇帝就願意嗎？我可是曾經與他爭過皇權的人，眼下我看著爭不過，不想爭了，他真能不計前嫌，繼續與我母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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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儀這番勸說，全都沒落到實處啊。」
「妾明白太後娘娘的擔憂。」聽太后提起這點，沈瀾熙不僅不慌，反而鬆了口氣。
她不怕對方刁鑽地點出問題，反而怕對方根本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