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孫氏其實是…」沈瀾熙蹙眉，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那種情況下，被推出來的孫氏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便不用多說了。之後輾轉飄搖，再落到給人做妾的地步，也實屬正常。
不過…
沈瀾熙抿抿唇，又道：「她雖有過極其不幸的遭遇，但被官老爺納做妾室，也算是落得了一個好結果，她若是安於現狀，咱們…」
「安於現狀？」蕭辭鈺彎彎嘴角，露出抹諷刺笑容，「且不說人生處處充滿佑惑，想安於現狀並不是件容易事，就單說那現狀，當真是想安就可以安的嗎？」
現狀…不能安？
經蕭辭鈺這麼一提，沈瀾熙才恍惚想起，她過去的家人雖然落魄至極，但都還活著呢！
若是被他們知道，孫氏嫁給了官老爺做妾，從此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會做出什麼事，根本不難想象！
特別是孫氏那賭鬼哥哥…
他一定會，再去找她，想辦法管她要錢！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只要他撒潑打滾，用盡無賴手段…
「大抵就是你想的那樣。」蕭辭鈺閉閉眼，輕嘆，「所以周德舜許諾她，事成之後送她出京城，給她尋一處棲身之地，她便爽快答應了。」
避開這苦難的一生，重新開始，大抵是孫氏心中最渴望的事情了。
這些，沈蒼旭給不了她，但蕭辭鈺可以。
所以她會不會就此妥協，也基本是可以預料的事情了。
「如此也好…」沈瀾熙輕嘆一聲，「若是與她一起辦成了事情，為她兌現了承諾，那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
抿唇壓下心中感慨，沈瀾熙方才重提正事：「那她這些日子，都打聽到什麼了。」
「沈蒼旭找沈紜清談了好幾回，但沈紜清一直對自己即將走上騰達之路這件事，特別自信。直到被說得不耐煩了，她終於開口，說晉陽王已經先許了她側妃之位。」
「先許？」沈瀾熙挑出疑惑點。
蕭辭鈺則是肯定地點了點頭：「是先許沒錯，因為他說王妃之位還得徵求太妃同意，才能許給他人。眼下，沈紜清還得等等。」
「這種鬼話，沈紜清也信？」沈瀾熙面色皺皺眉頭，面上儘是難以理解。
蕭辭鈺卻是平靜，只淡淡道：「如果她自認為在幫晉陽王辦大事，信這鬼話，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的意思是…？」沈瀾熙忽然摸索到一些藏於迷霧的線索。
如果把每個人將會有的心思串聯起來…
「當沈紜清說出晉陽王的許諾時，沈蒼旭也一定是你剛剛那種反應。」蕭辭鈺哂笑，「剛開始，他或許會曉之以情，動之以禮，勸人清醒，給他個切實些的保命理由。
「但之後，他一定會漸漸從沈紜清的言行中，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比如，這種傻子都不會信的畫餅的話，沈紜清為何會堅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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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他找來崔氏相勸，許諾好處，也依舊沒辦法說動人。再或者…」
沈瀾熙喃喃接過話頭：「再然後，沈蒼旭就會發現沈紜清瞞他的是什麼，然後，自己去翻證據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