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老頭子停頓了，得意一笑，看著周圍一些迷惘的人群，只是摸摸鬍子，不多言。
人們面面相覷，都不太明白齊王怎麼突然就謀反了，可那上面桌上驚堂木已經高高揚起，這一拍下去就是新篇了。
「誒誒，你這老不修倒是說清楚啊，咱們怎麼知道這齊王突然謀反了？這個說不清楚休想接著說。」
不少不甘心就這麼跳過去的人一擁而上，差點擠翻了小攤。
曲笙怡然自得的坐在二樓包廂嗑瓜子，她剛醒不久。
若是聽不明白，此時就要撒一把瓜子殼下去了，曲笙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好心情，她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別人聽不明白她知道啊。
「誒誒下面的！」曲笙身子探過去，大聲喝止那一團亂麻，「新人都是齊王的人，早就準備謀反啦！」這都看不明白，自己解釋清楚了趕緊的講下面的。
曲笙滿意的看見下面都大悟了，安靜了只有片刻，就都四散開來。
等等，這不對啊，曲笙看下去，發現本來人滿為患，堵到路都不好走的說書鋪子，一下子連鋪子都沒有了，看遠一點，老頭子正費力的拖著自己的小攤離開那個地方。
莫名其妙。
曲笙也不覺得可惜，只不過這故事倒還不錯，一時間聽入迷了，沒忍住，但是她沒想到這群古人這麼不接受劇透。
「無聊，還是回去。」曲笙心念一動，就翻身而起，只片刻就到了樓下。
樓梯要走完了，掌柜的突然站在面前，攔住了曲笙。
「姑娘，你真是……你趕緊走吧，離開京城，去遠一點。也別說來過我這，唉。」要說這掌柜的一直都很好，也不在意曲笙昨晚把他包廂里的東西砸了個稀爛，又吐的一地狼藉。
可是這話什麼意思？曲笙原本的疑惑變成了抑制不住的好奇，可是追上去人家只是搖頭，根本不願意說。
曲笙本就是不輕易放棄的人，這個時候自然要多纏他幾回了，「掌柜的你就說吧，我犯了什麼事我自己還不清楚，這些日子不是喝酒就是閑逛，我都快成紈絝了。」能犯什麼事？
曲笙不認為之前那句「劇透」算是犯事了，那有什麼的。
「姑娘若是真念我的好就快走吧，別讓更多人看見你在我這了。」曲笙看見掌柜穿梭似的來往於後院和前面店鋪之間，似乎收拾東西。
有這麼了不得嗎？
「掌柜的你不說明白我也不知道啊，我到底是犯了什麼事了？」曲笙這下不問明白算是不能罷休了，掌柜的把手上包裹一扔，定定的看著曲笙，
「你是真不知道也好，假不知道也好，反正你想想你說了什麼吧，那，那可是要命的啊——」
說了什麼？曲笙努力回憶，不就是那一句「新人都是齊王的人，早就準備謀反了」。
腦子裡轟然，曲笙冷汗一瞬間浸透了全身。
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這不是現代，沒有言論自由。
這句話還是被人拿去告官，分分鐘可以斬首說這話的人。
莫景寒看了這段記錄，倒是不覺得有什麼要緊的，不過就是含沙射影了，最近皇帝前朝改嗣的事情還沒處理乾淨，沒工夫去追究這麼點捕風捉影。
「沒什麼可擔心的，大不了我給她收拾。」丟開這些，莫景寒凝眉，更要緊的是前朝的事情，立嗣意味著很多改變，「穿我的話，加緊調查太子端王的底細，一絲一毫也不能含糊。」
「是。」馬上就有人分散開來，四處遊盪，在每一個角落聽見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曲笙戰戰兢兢的過了這些日子，吃飯的時候偶然看見一疊還沒拆開的信，恍然，這事上次鄒娘子的。
「看看這女的給曲鶯兒下了什麼蠱了。」
越看曲笙越氣，這是什麼操作，「事成之後曲笙的所有錢財鋪子都歸曲鶯兒所有？這樣信？這曲鶯兒怎麼不想想鄒娘子要什麼，人家什麼都不要做這些是為什麼？」
曲笙氣笑了，虧她以前還覺得曲鶯兒有些機靈，現在看來只能搖頭。
不過日子漸漸過去了，曲笙還是沒察覺鄒娘子有什麼異樣，若說她覬覦自己的鋪子，可這麼久了再也沒動過手。
「這算是放棄了嗎？那我是不是可以開始對付曲家人了？」這話一出曲笙自己也記起來了，還有這事沒解決，雖然曲鶯兒自己承認了，但是曲家耍賴撒潑的手段不能小覷。
「尤其是我那個奶奶，是真的能顛倒黑白。」曲笙頭疼，「還是要先發制人。」
曲笙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碰到了這麼個機會。
是一個外出採買的下午，剛從柳掌柜這裡出來，曲笙就當頭被砸了一個雞蛋，還是壞的。
「好嘛，該來的還是要來，」曲家人終於要鬧事了，不過曲笙也是有備而來。
「你這小沒良心的，咱們曲家生你養你，你倒好……」
當先一個就是曲笙最麻煩的老太太，這鄉間人最會的就是吵架和佔小便宜，曲笙之前見識了后一個，現在也要見識第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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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沒露怯，很平靜的擦乾淨了自己臉上的蛋液，盯著老太太，「我很好啊，就是因為我太好了，你們家的曲鶯兒都嫉妒我發瘋了。」可不是，曲笙點點頭，不是發瘋了能把自己都出賣了就為了害她，不值得不值得。
老太太身後的曲家人也是來了一大堆，今日佔了半條街道，整個一黑壓壓的人球，氣勢壓人。
但曲笙的話也不是沒什麼用的，「你，你，哎喲我的心啊，這不孝女，給我打，往死里打。」老太太喘不過氣來了，周圍曲家人戰戰兢兢，可沒人敢扶一把，這會兒倒是抄起手裡的棍棒惡狠狠看著曲笙。
「各位街坊鄰居，曲笙置我曲家姑娘，她的姐妹於不義，還義正辭嚴，今日我老太太就要清理門戶，這是曲家家事，誰也別攔著。」老太太捂著心口，手指顫抖的指著曲笙，像是要把她臉上的笑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