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蒼旭氣血翻湧，喉頭微甜。
沈紜清一席不肯認錯的話，差點兒激得他直接吐血。
「你還覺得自己沒錯是吧？好好好…」沈蒼旭冷笑，連道三個好字，「沈家出了你這麼個女兒，當真是恥辱！今日你不在此磕頭認錯，往後，這沈家祠堂的門，你便再沒資格進了！」
「父親！」沈玟晴驚呼，躊躇著想要上前一步勸說。
但沈蒼旭此刻陰冷暴戾的模樣，卻讓她幾次抬腳，都沒能邁出。
這樣的父親她只見過兩次。
一次，是五年前父親與石氏吵架時，另一次，則是現在。
想到父親當年那令人恐懼的模樣，今日，她終究是捏緊了袖口，把已到嘴邊的所有話語，全數咽了下去。
她是想幫二姐的，但是…
但是父親如此，她實在害怕，不能怪她…
沈玟晴悄悄後退兩步，讓自己的身影隱於背光的陰暗之中，而此前那一聲單調的「父親」，除了令沈蒼旭動作微凝之外，便再無其他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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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玟晴退縮了，沈紜清則依舊倔強。
她冷睨沈蒼旭一眼，嗤笑：「沈家的祠堂大門，有什麼好進的？待我出嫁，自有夫家的祠堂讓我進！」
女子出嫁后，便是夫家的人了。
這娘家的祠堂，能進不能進，又有什麼關係呢？
況且，比起皇族宗譜，沈家這往上三代都數不出來的宗譜，她還嫌寒磣呢。
這種族譜祠堂，誰愛進誰進吧。
「你——！咳、咳咳——！」沈蒼旭被沈紜清一席話氣得咳嗽不止。之前浸沒於喉頭的那陣腥甜，也在頃刻間上涌，浸染了唇齒。
眼前的姑娘，早沒了以往的乖巧懂事。
如今，他只能從其眼中，看見無窮的欲望。
這種眼神，他無比熟悉。因為年輕氣盛時，他也常常從銅鏡中，看到自己流露出與之相近的神情。
他知道，沈紜清是不甘現狀，想往上爬了。
興許是王府婚約給了她希望，又或許是長姐得寵，讓她生出了嫉妒。
總之，已經看見了高處風景的她，再也無法安於現狀了。
若她真的有本事能爬上去，在高處站穩，他這做爹的，自然也是高興的。
因為那樣，他也能獲取不少好處。
至少，這四品閑職，是可以甩掉了。
但沈紜清目前的所作所為，讓他看不到希望！
他緊緊摁住胸口，強行壓下心頭那翻湧的氣血后，方才恨鐵不成鋼道：「夫家的祠堂？你真以為自己能有機會進去嗎？！」
沈紜清沒有吭聲。
但她挺得筆直的腰背，卻替代她，無聲答了沈蒼旭的話。
她覺得，自己是可以的。
「不知所謂！」沈蒼旭拂袖，怒極反笑，「若是普通夫婿也就罷了，咱們沈家家世也不算低，你以嫡女身份嫁過去做正妻是沒有問題的，可你也不看看與你有牽扯的都是誰！
「是成楠王！晉陽王！
「在前者面前，你尚且有那一紙婚約的優勢，可後者呢？連首輔大人的嫡孫女都沒與之說成婚事，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