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按照霍言深的要求,把短訊編輯好,發給了方雅涵。
短訊前一秒剛發走,后一秒,霍言深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蘇暖看向他,「這電話……」
「調靜音,不用管。」
蘇暖點了下頭,將手機調成靜音后,還給了霍言深,「那我先睡一會,你累的時候叫我,換我開車。」
「嗯。」
蘇暖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家。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小區的停車位上。
「到家了?你怎麼沒叫醒我?」
「不累。」
「呃,那辛苦你了。」
蘇暖看了眼外面的天,已經很晚了。
兩小隻在後面睡的天昏地暗,一點也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行李明天再搬上去,先抱兩小隻回家。」霍言深清冷開口。
蘇暖點了下頭,「好。」
兩人下車,蘇暖抱小蝦球,霍言深抱小糯米。
電梯上到十八樓,才剛開門,小糯米就睜開了眼,「媽咪,我的心愿。」
「心愿?」蘇暖想起來,是她做陶藝輸了,欠下的承諾,「有什麼心愿明天再說,媽咪一定滿足你。」
聽完媽咪的話,小糯米瞬間勾緊了爹地的脖子,「我現在就要心愿。」
「好,那你說。」蘇暖一邊說着,一邊要去開門。
哪知,她的鑰匙還沒找出來,小糯米的聲音就鑽入了她的耳朵。
「我的心愿就是,今晚我們住爹地家。」
「什麼?」
蘇暖心一驚,小糯米這『吃裏扒外』的功力,已經修鍊到出神入化了,居然還會挖坑!
她看向霍言深,求助的向他示意了一個眼色。
他一言不發,卻用開門的行動,向蘇暖擺明了站隊立場!
蘇暖看着霍言深家大開的房門,他已經抱着小糯米先進去了,她卻還在猶豫,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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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畢竟答應了小糯米在先,如果失信,肯定會給孩子帶來不好的影響。
可真要睡霍言深家,他家只有一張床……
死就死吧!
蘇暖一咬牙,抱着小蝦球進入霍言深家。
卧室內。
霍言深的床很大,靠着一面牆。
小糯米已經躺在上面了,按照他預留的位置,最裏面還有兩個空位。
「媽咪快來,我要睡媽咪跟爹地中間。」
「……」
蘇暖只能無奈的將小蝦球放到床的最裏面,霍言深取了幾條薄被出來,看着她坐在自己床上,雖然旁邊有兩小隻,但他的冷眸還是深了又深。
「霍先生,這……」
「晚上睡覺打呼嚕?」
「不打。」
「嗯,那就沒問題了。」霍言深故作平靜的和衣躺在最外側,沒等蘇暖再說話,他已經慵懶的閉上眼睛。
那架勢,彷彿在告訴蘇暖,他不嫌棄她。
蘇暖:「……」
小糯米的睡意還在,見爹地閉上眼睛睡覺,她朝媽咪道了聲晚安后,也跟着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看着安心睡着的一大一小,蘇暖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床上,唯一還坐着的人就是她了。
她抓心撓肝的在床上糾結了大半天,直到眼皮子實在撐不住了,這才認命的躺下。
然而她躺下后,因為小糯米將頭窩在霍言深懷裏睡,她的眼睛正好對上他的臉。
他睡着的時候,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息不見了,俊臉就像雕琢過的藝術品,完美的不太真實。
蘇暖咽了口唾沫,在看入迷之前,連忙掉轉方向,面向小蝦球睡。
坐車是件辛苦的事,雖然睡了一路回來,但沾上床后,蘇暖還是很快就放下了防備,睡得死沉。
察覺到蘇暖睡着后,霍言深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看着她,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他也是這樣看着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糯米吧唧了一下嘴,嘟喃了一聲『哥哥』,然後,她輕車熟路的朝媽咪那個方向滾去,在睡夢中翻過媽咪,直到跟哥哥睡在一起,她的吧唧聲才停了下來,一臉滿足。
霍言深怔了一下,微微抬頭,看了眼兩小隻。
這大概是雙胞胎的天xin,會潛意識的要粘在一起,這樣才有安全感。
他正準備睡,蘇暖手卻搭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他的胳膊,而後,她像在尋找一個又暖又舒服的地方似的,順着他的胳膊,一路拱到了他懷裏,這才開始安份的熟睡。
她的靠近,讓他身體驀地一僵。
感受着她貼著自己的柔軟身子,他清冷的唇角,漸漸起了絲笑意。
雖然是在為曾經彌補,但這女人,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次日是周一,兩小隻要上幼兒園的日子。
蘇暖準點醒來,還沒睜眼,她就能感覺到自己像只相樹袋熊似的,扒在某人身上。
這種璦昧的睡姿,讓她猶如被當頭澆了盆冷水,意識瞬間就恢復清明。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霍言深還沒醒。」
蘇暖在心底念叨了好幾遍后,這才提心弔膽的睜眼。
然而!
她才睜眼,就撞入了霍言深清冷的視線。
「你好像睡得很舒服?」雖然他也睡得很好,但看着她失措的樣子,他臨時起意,想要故意逗弄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昨天好像忘記跟你說,雖然我睡覺不打呼嚕,但喜歡到處滾。」蘇暖手足無措的把手腳往回收,「所以,我這不是在占你便宜。」
「占都佔了,你想否認?」
「我們中間,明明還有小糯米的呀?」蘇暖這才想起自己女兒。
「你好像也忘了,小糯米跟你一樣,喜歡到處滾。」
蘇暖看着還跟小蝦球擠睡在一起的小糯米,伸手往自己腦門上狠狠拍了一下,「我就不應該輕易許給小糯米什麼心愿。」
「上次我睡了你,想對你負責,你拒絕。」霍言深壓下眸底的笑意,一本正經的肅冷道,「這次你睡了我,是不是該對我負責?」
「我又沒把你怎麼樣,再說了,你明明可以推開我……」蘇暖坐起身,瞪着霍言深。
別以為剛睡醒的女人都好騙!
「你還想把我怎麼樣?」霍言深逼近。
蘇暖的背後是兩小隻,她退無可退,只能伸手擋在身前,「霍先生,有話好好說,你別再靠過來了。」
霍言深灼灼的盯着蘇暖,不顧她擋在身前的手,再度靠近。
蘇暖咽了口唾沫,正想着要不要乾脆往後倒,把兩小隻壓醒得了。
霍言深卻停下了逼近的強勢姿態,伸出右手,在蘇暖的眼瞼處停下。
蘇暖只覺得渾身一酥。
「蘇暖,你有眼屎。」
「……」
看着蘇暖懵圈的樣子,霍言深眸底的笑意,霎時浮出表面。
他心情極好的下床,「我去樓下拿行李。」
直到霍言深出了卧室,蘇暖這才醒過神來,她憤憤的攥緊了拳頭,在床面猛砸了一下。
霍言深這男人,他的優雅都被狗吃了?
說她有眼屎,誰睡醒后沒眼屎?
鬱悶歸鬱悶,蘇暖還是起床回自己家,準備早飯。
霍言深下樓搬行李,剛把蘇暖裝畫板的包拎起,卻發現拉鏈沒拉好。
畫紙露出了一角,卻像有魔力似的,促使着他把拉鏈整個拉開,讓那幅畫,徹底顯露在自己面前。
畫里有他!
他坐在鞦韆上,捧著一本幼兒喜歡的書。
霍言深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狠撞了一下,下意識就伸手把畫取了下來,留在自己車裏。
霍言深把行李搬回家后,又叫醒了兩小隻。
蘇暖的早飯做得很簡單,她帶着兩小隻梳洗完,跟霍言深一起坐下。
早飯過後,霍言深去公司,蘇暖送兩小隻上校車。
蘇暖在回家的路上,刷了一下手機。
不知道什麼時候,關於她的熱搜已經撤下去了,但還是會有些餘熱在。
好在她的資料上沒填現住址,所以記者們都沒找上門,她的生活,也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影響。
「叮!」
蘇暖的QQ響了。
小哥的頭像在閃。
「還有半個月,是媽的生日。」
「我知道,我正準備去挑件禮物郵過去給蘇阿姨。」
「不能帶兩小隻回來住幾天?」
「我的事還沒辦完,替我跟蘇阿姨說抱歉。」
「你……還好嗎?」
「小哥,你是不是關注了國內的新聞?」
小哥沒發過來消息,像是默認。
蘇暖抿了下唇,迅速編寫了『別信』兩個字,發了過去。
「小糯米的配型,已經有點眉目了。」
蘇暖的神經一緊,停下腳步,握着手機的手更是微微發顫。
「真的嗎?」
「志願者的HLA檢查結果,跟小糯米相差不大,但還需要做盡一步的MLC。」
蘇暖咬了下唇,「好,只要有結果,我馬上帶小糯米回去。」
「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蘇暖的手指僵住,隔了好久,她才發出去一個『好』字。
「我不想逼你,但我愛你。」
蘇暖收起手機,她沒急着回家。
而是站在一個噴水池前,一動不動的看着水花。
蘇阿姨當年救了她,把她帶到F國,照顧她。
小哥跟她年紀相仿,是除了蘇阿姨外,最照顧她的人。
甚至在她生兩小隻大出血的時候,同意書也是他簽的。
她從手術台上下來,小哥向她表白。
但她一直沒答應,因為失去的記憶,也因為她當小哥,只是小哥。
後來,蘇阿姨有心要她嫁給小哥,小糯米的病也被檢查了出來。
那是她最艱難的時候,為了少承些恩,她從阿姨家搬了出來,開始獨立。
一邊工作,一邊照顧兩小隻。
但小糯米是她的命,當小哥提出『如果他找到能救小糯米的配型,那她就嫁給他』時,她答應了。
蘇暖吸了吸鼻子,收回那些久遠的記憶。
跟小哥之間的那個約定,像一把鎖,再次把她鎖困成原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