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美人簡單分析了幾句董才人，沈瀾熙便與她在霜雪宮門口分別，各自回屋去了。
回到清芷閣，沈瀾熙便打發了鈴蘭出去，獨留海棠在屋內伺候。
相伴多年，一見她黛眉微凝，海棠便明白她這是心中有事。
「姑娘是…」海棠開口。
但話剛起了個頭，就被沈瀾熙正色打斷：「你該改口喚我常在了。」
「可是…」海棠看向跟前那張秀麗面龐，心中忽一陣難受。
在她眼裡，姑娘還是少時那個無憂無慮、一笑就眉眼彎彎的溫和姑娘。她家姑娘，不該被拘束在朱牆內做籠中鳥。
所以在周圍無人時，她還是忍不住喚她姑娘。
好像這樣，她就還是那個天xin散漫不愛拘束的快樂人兒。
沈瀾熙明白她的意思，但輕嘆一聲后，還是勒令她改了口：「海棠，這裡是皇宮，萬事都要做到有備無患才是。你在私下喚我姑娘當然行，可等你叫習慣了，在外面一下沒改過口怎麼辦？」
讓身邊宮婢喚自己姑娘，這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從外邊跟進宮的，因多年習慣叫錯一次無傷大雅。但往大了說，也可以說是對帝王不敬。
沈瀾熙不想落人口實，權衡再三，還是叫海棠守好規矩。
「奴婢知錯。」海棠主動掌嘴一次，方才改口，「常在可還是在擔心茶會上讓董淑妃落了面子的事？」
之前雖還發生了董才人的事，但她想，對付一個董才人，常在還是有把握的。重要的，還應當是今日茶會的事。
但沈瀾熙卻搖了搖頭：「茶會的事不用太過擔心，董淑妃那樣的身份，不會放下身段親自來對付我。就算不滿，想找我麻煩，最多也是交給她的庶妹董才人來辦。」
她揉揉額角，輕嘆：「我所憂心的，是陛下。」
「陛下？」海棠不懂。
那位有什麼可擔心的？他高高在上，旁人根本難以觸及。
今日茶會，她更是明白了傳言為何說他冷心冷情。
全程就沒與人搭過幾句話，哪怕有宮嬪一腔真情，他給的回應，也永遠只是敷衍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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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人，指不定往後都與常在無關，為何擔憂？
「你也覺得，陛下高高在上，是我不可觸及的對吧？」沈瀾熙一眼就看出了海棠心中所想。
海棠頓時變了臉色：「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是覺得…」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瀾熙打斷她的話，直接點出自己憂慮之處，「所有人，包括我都是這麼覺得的。所以我才奇怪，陛下到底為何能準確無誤地叫出『沈常在』？」
她暗暗握攏五指：「難不成…是因為成楠王那件事？」
自打與陛下和凝妃分別，她就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可前思後想，也只能從成楠王一個點找到關聯處。
她和那位，除了成楠王，就再沒別的聯繫了。
「如果是因為成楠王，那…」海棠流露出擔憂神情，「之前成楠王求親的事，陛下會不會已經知曉了？」
「多半是知道了。」沈瀾熙頓時覺得更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