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烤蛋糕的這段時間,沈安之開始準備水果還有奶油。
霍庭昱扭頭看了一眼正望著他們的沈澈,笑著對沈安之說道:「阿澈很開心。」
沈安之抬眸,正好一縷碎發垂落下來。
她正準備伸手將碎發別到耳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伸到她的面前,在她就要開口說出嫌惡的話之前,幫她將頭髮別到耳後。
她一時間很是局促,心臟也好像被什麼用力擊打了一下,那感覺,似痛,又不似痛。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片刻,沈安之將目光快速移開。
正在抹奶油的時候,沈澈突然拿著畫進了廚房。
霍庭昱與沈安之看著他畫的畫,都紛紛沖他豎大拇指。
「阿澈畫的蛋糕已經非常具象。」霍庭昱沉聲道。
沈安之點頭。
「所以,安謐的環境,愉快的氛圍才是自閉症兒童走出來的最好良藥。」
她微抬下巴,生生壓下喉間的澀意。
她也想好好陪在沈澈的身邊,看著他慢慢的變成一個正常人。
可是,三年前的她做不到。
兩年後的她,怕也做不到。
她知道這些年霍庭昱將沈澈照顧的很好,雖然她不知道如果將沈澈拜託給霍庭昱照顧是否是正確的選擇。但是,每每看到沈澈如此依賴霍庭昱,她又覺得,應該這樣做。
「我……」
「我不會答應。」
她還沒有說完,霍庭昱已然開口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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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之目瞪口呆,訥訥的看著霍庭昱。
「我不會幫你照顧阿澈,如果你真的希望他有一天能夠變成一個正常的孩子,那麼,你就不要輕易放棄。」
沈安之宛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輕嗤一聲,眸光充滿控訴的瞪著他。
「霍庭昱,我這糟糕的身體,拜你所賜,你竟然讓我不要放棄?」
「兩年那個魔咒,你覺得無法打破嗎?」
她的手一點點的攥緊,奶油袋子被她擠破,奶油沾了滿手。
「霍庭昱,你以為所有的事情是你想,就能夠實現的嗎?身體,生命,這些都是不可逆轉的!」
她不想哭,可是,面對霍庭昱的時候,那些心中的痛苦,怨惱以及不甘,還有對即將到來的兩年的恐懼快速的填滿了她的心臟。
以至於,淚水宛若斷線的珠子,簌簌滾落。
整個廚房之中的氣壓很低,霍庭昱深吸口氣,「安之,我要你好好活著。」
「我說了,不是你想,就一定能實現!」
她不想跟他再繼續說下去,抬步出了廚房。
沈澈看到她沾著奶油的手,一臉不解。
她就要伸手去按眉角,突然看到自己手上的奶油,懊惱的吐出一口濁氣。
在院子里兀自站了一會兒,沈安之重新回到廚房。
目光再沒有在霍庭昱的臉上停留一瞬,也沒有跟他多說一句話,只是安靜的將奶油抹平。
霍庭昱的目光始終凝在她的臉上,以至於奶油塗抹的差強人意。
蛋糕終於做好,沈澈如同一隻貪吃的小倉鼠,目光在兩個蛋糕上流連著。
「姐姐的。」他笑,「我吃姐姐的。」
沈安之揉了揉沈澈的發頂,「姐姐給你切蛋糕。」
沈澈吃的嘴角都是奶油,他兩眼笑彎著,如同天邊的月牙。
霍庭昱拿出手機,對準沈安之與沈澈,「咔嚓」一聲,兩人的笑容被定格在手機里。
沈安之沖他伸出手,「拿來。」
他擰眉,「為什麼?」
「霍庭昱,我不會讓你留著我的任何照片。」
「你這樣就有些沒勁了。」
照片牆上都是沈安之和沈澈的照片,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拍下來存到手機里。
沈安之揚著下巴,語速極快的說道:「我知道自己這樣很沒勁,但是,只要能夠讓你不痛快,那麼我就覺得很有勁。」
霍庭昱哂笑一聲,將手機遞給她,「你想刪就刪。」
她拿過手機,快速的解開屏幕,就要將照片刪掉,覺得很可惜,畢竟剛剛沈澈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完全發自真心。
猶豫了片刻,她發到了自己的手機里,方才將照片刪掉。
將手機重新遞還給霍庭昱,卻聽他說道:「我開了照片視頻自動上傳雲盤的功能。」
嗡——
沈安之看著霍庭昱的目光充滿了控訴,氣的她死死咬著后齒。
霍庭昱勾著嘴角,恣意欣賞著沈安之那憤怒的小樣兒。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霍庭昱斂去嘴角的笑容弧度,接起。
「霍總。」馮唐的語氣有些沉。
「嗯?」
「景麒一會兒要摘牌。」
「摘什麼牌?」
「霍氏。」
雖然霍庭昱將霍氏拱手相送,只是為了讓景麒背負巨額的債務,可聽說景麒竟然想要讓霍氏從平城徹底的消失,他的呼吸還是遽然變得紊亂。
馮唐耳聽著他那粗重的呼吸聲,很是擔心他。
「霍總,要不要去阻止。」
霍庭昱猶豫片刻,「不用。」
「那我們什麼都不做嗎?」
這自然不可能!
溫妮莎應該很快就到了平城,他猶豫片刻,對馮唐說道:「我通知丁大福。」
霍庭昱終於離開,沈安之長吁了口氣。
他一路開的飛快,來到權越的公寓,按門鈴,卻遲遲沒有人應聲,他乾脆輸入密碼,抬步進去。
不小心踢到了幾個空酒瓶,霍庭昱眉間褶皺加深。
「大福?」
依舊還是無人應聲。
霍庭昱去了卧室,床上是空的。
又去了客房,依舊也是空的。
他拿出手機,撥通丁大福的手機。
循著手機鈴聲,他來到了衛浴間。
看著正睡在浴缸里的丁大福,霍庭昱直接擰開了水閥。
涼水噴在臉上,丁大福倏然醒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黑沉著一張臉怒斥:「你幹什麼?」
「丁大福,你若是真的喜歡趙悅,你就去追她!別像我似的,直到失去了,才覺得後悔,可是……」
就像沈安之說的,很多東西都是不可逆的!
生命,時間,以及彼此的感情!
她的心門現在緊緊的關著,根本就不給他機會走進去。
「誰特么的告訴你我想趙悅了?」
那個女人……
丁大福輕嗤一聲,就要說出更多貶損趙悅的話,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