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
依舊還是沒有得到應聲,霍庭昱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感覺,急忙推門進去。
沈安之的頭歪在浴缸邊沿,臉紅的不太正常。
他心下一突,急忙上前去,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燙的厲害。
拽了浴巾將她裹住,抱了出來。
「王老,能過來一下嗎?」
「下這麼大的雨,時間也很晚了,你讓我去你那兒?」
自從霍庭昱在婚禮之上那樣說沈安之後,王老對他就頗多意見,覺得他根本就是一個鐵石心腸,準確說狼心狗肺的人。所以,對他的態度自然不好。
「王老。」霍庭昱大抵能夠猜到王老對他這樣的原因,他穩了穩呼吸,「安之在我這裡,發燒了!」
聞言,王老的眉心猛地皺緊,「嗯?」
「阿澈也在我這裡,我實在是抽不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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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堪落,王老也沒有說什麼,直接切斷了通話。
他看著一點點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使勁兒揉了揉眉角,聯繫了其他的大夫。
大夫冒雨趕來,幫沈安之測了體溫,吊了水。
「篤篤——」
敲門聲響起,霍庭昱眉間褶皺加深。
大門打開,王老臉色陰沉如墨的推開他走進主卧。
「姐姐。」
沈澈看到沈安之雙眼緊閉,臉頰滾燙,很是擔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王老拉過沈安之的手腕,很認真的聽著脈,臉色越來越沉。
「怎麼樣?」霍庭昱問。
「你就是在造孽!」王老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
霍庭昱儼然霜打的茄子,頭垂的很低。
王老開了方子,「這兒有我照顧著,你去藥店,照著方子抓藥。」
霍庭昱捏著方子,點頭。
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不少商家都提前關門,霍庭昱去了好幾家藥店,始終差一味葯,他只能繼續開車往其他的地方找去。
總算是買齊了所有的藥材,回到了公寓,半邊肩膀被雨水淋濕不說,還換來王老的一通劈頭蓋臉的咒罵。
沈澈擋在霍庭昱的面前,搖頭懇求。
霍庭昱沖沈澈笑,「阿澈,你別擔心,沒事兒的!」
他很了解王老的xin子,心中憋著一股火總要發泄出來。
沈澈扭頭,一雙眼睛在燈光的映照之下,如同世界上最最乾淨璀璨的星子。
霍庭昱抬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發頂,「你吃飽了之後,可以去休息了。」
沈澈搖頭,走到床邊坐下。
「那我去熬藥。」
霍庭昱拿著中藥去了廚房,熬好了葯,端進來。
「扶她起來,喂她喝葯。」王老聲音沉沉的說道。
「嗯。」
沈安之拒絕吞咽,霍庭昱眉心擰了擰,乾脆含了一口葯,直接貼上沈安之的唇。
迷迷糊糊之中,一股巨大的苦味在口腔之中快速漫開,沈安之很抗拒,不想吞咽。
然,嘴巴被嚴絲合縫的封堵住,那些苦澀的葯汁順著喉管一點點的滑下去。
好容易喂進去一口,霍庭昱又含了一口。
反覆數次,一碗葯總算是餵了進去。
他扯了紙巾幫沈安之細緻的擦了嘴角,與王老一同出了主卧。
「王老,她應該沒事兒吧?」
「我曾經說過,她若是一直這樣鬱鬱寡歡,最多也就兩年。」
霍庭昱的心「咯噔」一下,眸光也跟著暗沉下去,甚至完全忘記了呼吸。
「現在……」王老負手身後,「只怕是連兩年都是奇迹。」
東東的意外死亡就好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所有的希望全都破滅,之所以還能安然活著,如果他沒有猜錯,應該是因為心中對霍庭昱的那一股仇恨。
「王老,沒有其他的辦法嗎?」霍庭昱的左手緊攥成拳。
「只怕是難,除非……」王老頓了一下。
「除非什麼?」霍庭昱有種瞬間看到了希望的感覺,語氣急迫的追問。
王老擰緊眉心,反覆斟酌,覺得不太好,搖搖頭。
霍庭昱心中甚為著急,「王老,到底是什麼,你快些說,別賣關子了。」
「讓我再仔細想想,你進去好好照顧她。」
他深目看了王老一會兒,推門進了主卧。
沈澈打了好幾個呵欠,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卻依舊在強打精神。
「阿澈,你先回去睡覺。」
「不。」沈澈拒絕的很乾脆。
霍庭昱的臉色已然徹底的沉了下去,「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沈澈打了個激靈,怯怯的看他眼,離開了主卧。
終於可以不再偽裝自己的情緒,霍庭昱拉起她的手,湊在嘴邊親吻了數下。
「安之。」他抬手,幫她將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安靜的看著她。
王老站在窗口,看著雨絲敲打著窗戶。
如果這是唯一可以讓她活下去的方法,他到底應不應該去試一試?
如瀑的大雨在十點多的時候終於止歇。
王老推開主卧的門時,正好看到霍庭昱眸眼含情的看著沈安之。
他眉角輕輕跳了幾下,輕咳一聲。
霍庭昱抬眸,只一眼,便已然猜到他應該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將沈安之的手放到被子里,又幫她掖了掖被子,方才與王老一同出了主卧。
「王老,說吧。」霍庭昱很直接。
王老猶豫了好久,本來就要開口,卻又有些踟躕。
「王老,我知道你心疼安之,不管是怎樣的方法,掏心挖肺,都可以,只要她能夠安然活下去!長命百歲的活下去!」霍庭昱紅了眼角,聲音也哽咽至極。
王老眉心深鎖,「還是算了,只怕這樣會讓她更加的恨你!」
「如果恨我是可以讓她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和希望,她多恨我幾分又有什麼?」
迎上他那雙寫滿真摯的眼睛,王老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
「好!」
霍庭昱的心跳在他說出這個字的時候,莫名停止了跳動。
隨著王老的話,霍庭昱的眉心越皺越深。
「我的方法已經說完了,究竟要不要採納,你自己好好斟酌!」
霍庭昱攥緊指尖,為了紓解心中的窒悶,拿出香煙,點燃,狠狠的抽了一口,再重重的吐出去。
王老進了主卧,為沈安之又重新診了脈,不停嘆息。
沈安之在後半夜的時候做了噩夢,嘴巴里一直呢喃著東東的名字,每一個字都好似針一般扎著霍庭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