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陛下所言不難看出，沈常在在沈家，就是個沒地位的。
本該是她跟成楠王的親事，打一開始，就直接被定給了繼母之女。
而她，則是被沈少卿一家子無情推出來參加選秀。
雖不知她因什麼原因主動拒絕了成楠王，但沈二姑娘原本覬覦的正妃因她變成側妃，必然會更令沈夫人母女討厭她。
這時候，若她落選回家，繼母定會無所顧忌地收拾她。
高門大戶的深宅後院跟宮裡一樣，只要是當權者想琢磨一個人，辦法閉著眼睛都能拈來。
像沈常在那種情況，哪怕是悄無聲息地弄死，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時候，對她來說，入選反而是最好的事。
周德舜覺得自家主子這一步棋走得奇奇怪怪。
蕭辭鈺也在他提問之後怔愣了一瞬。
確實，就像周德舜所言，叫沈家那姑娘落選，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但是…
蕭辭鈺抿抿唇，蹙眉：「朕只是氣她壞了朕的計劃，不是想逼她去死。」
作為在權利鬥爭中心長大的人，最是明白那些相鬥的手段。
落選於他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但落選的人回家之後，說不定就會被直接逼死。
即便惱著自己謀算被破，他也沒想過讓人去死。
畢竟最開始，也是他先算計人的。
周德順一看主子這神情，便瞬間懂了，主子到底還是心善，只想小懲。
可小懲也需要理由啊！
總不能隔著半座皇宮，無端給人加項罪名，然後再不痛不癢地給個懲罰吧？
那樣會引起所有宮嬪的關注，比直接逼死還不如…
於是，話題又繞回到了茶會上：「那董淑妃組的茶會，您準備…？」
蕭辭鈺額角青筋跳了跳。
半晌，終是吭聲：「去。」
既然打定主意自己動手，該見還是得見。
只是想到要在那鶯鶯燕燕中走一圈，蕭辭鈺的面色並不是很好看。
相反，周德舜就很開心了。
「奴婢這就去回董淑妃。」得了準確答案的他，一個退後，就邁著小碎步愉快地走開了。
不用猜陛下心思的時候，總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看著他愉快的背影，蕭辭鈺忍不住磨了磨牙。
兀自氣了一會兒，他又把成楠王的奏摺翻了出來，用硃筆在上寫了滿篇整改批註。
待那紅字比黑字還多之後，他方才滿意放下硃筆：「到底是你小子惹出來的事，可不能只有朕一個人頭疼。」
好似出了口氣的帝王，終於放下心思，安心沐浴去了。
月過枝頭，一夜轉逝。
…
朝陽撥開雲層，為大地灑下一層淡金色的溫暖光暈。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沈瀾熙便讓海棠替自己梳了個適合自己品級的淡妝。之後，又挑了一套淡粉的簡單衣裙換上。
沒有過分招搖，也沒有刻意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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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完全全符合規矩的普通裝扮，便是人想說道兩句，也挑不出任何錯來。
打扮好，正好是出門的時間。
喚來清芷閣中另一名伺候的宮婢，沈瀾熙便道：「鈴蘭，你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