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慘痛的畫面近在眼前，莫景寒也就一閉眼，幾乎咬牙切齒的對那領頭人一拱手，「多謝端王殿下相助，在下不勝感激。」
這就是接受了，那人也笑，「應該的。」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膈應呢？像是說「我拿了你這麼多京城的人和暗線，這會兒幫你算是感謝一二。」
莫景寒心裡再次滴起了血，不過有賴端王的好葯，一行人很快就在此踏上行程，眼看著天要黑了，莫景寒也心累了，大伙兒也就地駐紮，休息一晚明日再趕路。
包括莫景寒在內的許多人都知道若是沒有這端王的人，他們無法熬過哪怕這一晚，吃飯也是指望不上的，是以態度還是不錯。
唯獨莫景寒是很鬱悶的，為何他們就能那麼精細的保下乾糧和水袋呢？他不是沒有觀察過這幾人的裝束，在這大漠里本來就炎熱，白日若是穿的厚重難免燥熱難當，這麼一來就很快疲憊，趕路也效率不高。
總不能為了防範風暴整白日的穿戴那厚皮襖子，然而這幾人確實是無一傷損。
莫景寒很不甘心，也多有好奇，趁著吃飯的空檔帶上幾個近身的人去查探他們的帳篷。
端王的作風對外是簡樸，他們也一樣，莫景寒看了一圈沒什麼稀奇的，只是這幾人貼身穿的袍子算是最後的線索，但總不能把人家衣服扒下來。莫景寒心裡總覺得白日夜晚都穿一套衣服實在是奇怪，應該是有什麼奇特之處。
這偷偷摸摸的事情畢竟不能做的太久，馬上外面放風的人就著急來報，說是有人在找莫景寒了。「什麼事？」莫景寒鎮定的面色隱藏著煩躁，謎底近在眼前，他卻不能知道的感覺太難受了。
「是端王的人有要事要與大人商量。」那就去唄，莫景寒施施然甩了甩袖子，離開了這最偏僻的帳篷。
「二位可有什麼事？」莫景寒坐在他們對面，眼睛控制不住的盯著他們的衣服，又覺得這樣太明目張胆，還是強忍著收回視線。
那幾人也不介意，「是這樣的，端王殿下猜到了大人可能不信任我們，故而讓我們跟大人說京城的近況，也算式聊表誠意。」
這說的簡直像是莫景寒已經投了端王門下了，實在是不必，這皇帝和群臣都看好端王，這時候還需要請外援么？莫景寒不解，卻不會拒絕這難得的情報，「說吧。」
「太子不臣之心早就有之，如今也不是殿下的對手，不過殿下為了萬無一失，還是請大人前來助一臂之力，這也是為大人來京給了一個好的由頭。」
那人歇了一會兒，似乎是等莫景寒想明白，「大人的舊部這些時日一直都是殿下照拂的，所有人的家眷和宅邸，我們殿下都放在心上，大人盡可放心。」
莫景寒不說什麼，然而心裡已經要爆裂開來了，放心？已經控制了所有人的家眷，藉此收服自己的舊部，還叫自己放心？他臉上顯出一個近乎難看的笑意，半晌也沒見改變。
「大人不必擔心，這些人的忠心殿下可以擔保，只是請大人到了京城莫要起疑心，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沒必要分什麼你我。」他言笑晏晏的模樣實在是叫莫景寒窩火，然而伸手不打笑臉人，這笑臉人還是救了自家人的命。
莫景寒有種出拳會打到棉花上的感覺，只是嘴角動了動，不語，想看看還能說出什麼誅心之言出來。
不過到此也就結束了，那幾人點到即止的說法，對莫景寒拱手道別，各自去休息了，只剩下莫景寒一人坐在篝火前面，臉上被火光映出晦暗不明的複雜神色。說不上安心，可多少是知道了太子的心思，這也算是好辦了一些。
京城，曲笙早就開始準備祭祀大典了，只不過她剛聽雲帆說是皇帝要自己做出異象的時候還是很吃了一驚的。
「我沒想到皇帝竟然自己就不信這玩意？」雲帆一笑，不置可否。曲笙心裡嘆，所以說這些什麼儀式純粹是做給百姓看的，這也算是做文章的好地方了，曲笙很快就知道了應對之法，「不若咱們弄個電閃雷鳴的或者是龍鳳的祥瑞？看陛下要哪種了。」
皇帝知道自己有這本事，曲笙是不奇怪的，反正之前的煙花都沒計較，她也就放開了膽子。
雲帆思忖片刻，「既然是太子主持，咱們又有些『偏心』，自然是祥瑞了，對陛下那邊就說是留個揭發他的餘地，你看如何？」
曲笙心裡這眨眨眼看著雲帆，「可以呀你，比我都精了，那你去安排吧，我可甘拜下風了。」這借口都能這麼快就想好，曲笙突然覺得小時候的雲帆大約是撒謊不臉紅的小朋友。
雲帆搖搖頭，「我倒是想，然而這事只怕還是你來。暫時先等陛下的命令吧。」
此時他又突然頭疼的看著曲笙，「你可知道咱們雖然站著端王的立場，可還是需要太子配合，這無間道當的著實難受。」曲笙心裡一驚，「怎麼了？哪裡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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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知道之前雲帆為了這事去太子府拜會過的，對外只是說還之前太子給雲帆送禮的人情，只不過曲笙知道這祭祀的事情需要他配合才能順利下去，她也沒這麼神通廣大，到時候若是太子不按部就班，很有可能出差錯。
看雲帆這苦惱的模樣，曲笙試探著問，「是他不同意還是不相信你？」只有這兩個了，畢竟他既然準備了造反，那就是深信皇帝不會站在他這邊，那麼順理成章手段，自己和雲帆也是端王那邊的人了。
雲帆點點頭，「確實如此，我也無法空口證清白，這明面上的立場做的太真實了。」曲笙思來想去，也無奈了，現在的確沒什麼能保證的，何況這還是要害人家的事情，他們上門去勸被害人配合，實在是難上加難。
不過這煩心事還不止這一件，午後曲笙剛剛睡醒就被告知雲帆在外面等著，侍女有些擔心，被曲笙問起便說是「似乎來了貴客」，「貴客？」曲笙一面穿著衣服一面心裡開始排除，雲帆不認識的，身份尊貴的，好像京城除了皇宮裡的也沒有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