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它也知道這兩人是它的救命恩人。
就這麼走了一刻多鐘，地面上的積雪漸漸稀薄，甚至可以看見雪層之下淺綠色的冬草。
這裡應該就是牧區了。
“阿大，阿大，嗚，阿大，嗚，嗚。”前方傳來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每喊兩聲就會用一種不知名的樂器發出一陣短促的低沉的聲音。
穆爾雲曦聽了一會兒說道，“這聲音是牧羊笛。”
身邊的雪犛羊聽見那牧羊笛的聲音，立即撅起蹄子歡快的蹦躂了兩下，咩咩直叫喚。
很快，兩撥人就打了個照面。出現在北翎玉面前的是一大羣雪犛羊，大大小小，看起來足有五六十隻，非常壯觀。在這羣雪犛羊中間站着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是位白鬍子老人，穿着非常樸素，黝黑的臉龐上是一道道久經風霜的溝壑。稍小的那個是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孩子，手中握着一節一指來長的青色的短笛，看見北翎玉身邊的雪犛羊立即非常驚喜的叫了一聲：
“阿大！”
雪犛羊衝着那孩子晃了晃頭，得得就跑了過去。
“咩咩，”
穆爾雲曦對着北翎玉說道，“看來這個就是它的主人。”
北翎玉眼中閃過一絲不捨，那雪犛羊和小孩親熱了一會兒，倒也沒忘記自己的救命恩人，又轉回來蹭了蹭北翎玉，讓正在以爲雪犛羊不會再理自己的北翎玉立即露了一抹笑容。
“爺爺，阿大對他們這麼親熱，他們肯定幫過阿大，不是壞人。”小少年本來看見兩個陌生人還非常警惕，這時候卻是笑着說道。
那老者走上前，看着兩人笑眯眯說道，“老漢名爲康吉，住在西陵部落。兩位貴客不知道從哪來，看着眼生的很，似乎不像我們西陵部落的人。”
“康吉老爹，我們確實不是西陵部落的人。只是恰好路過這裡，看見這隻雪犛羊被凍在雪地裡順手救了。既然現在已經找到主人，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穆爾雲曦說道。
康吉倒是很熱情，說道，“阿大是我們羊羣裡唯一一隻即將生育的母羊，要是丟了不僅咱們羊羣遭受巨大損失，就是我這孫子也會傷心好幾天。兩位既然幫我們找到了阿大，就是我們的朋友。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若是不介意，不如先去我們的帳篷歇息歇息。”
穆爾雲曦回頭看了眼正摸着雪犛羊笑銀銀的女子，點點頭道，“那就麻煩了！”
“嘿，那有什麼麻煩的！咱們北原部落都是一家人，相逢就是緣。我們部落比較偏僻，也好久沒遇見外人了，有客人來老漢我高興都來不及！”
一行四人跟着回到了康吉的帳篷。康吉雖然年邁，但是豪爽熱情。那個小少年叫做鼕鼕，是康吉的唯一的孫子。鼕鼕父母早些年在部落的戰爭中雙雙身亡，就留下爺孫倆相依爲命。
這一共五十四隻羊是爺孫倆的全部財產。大多都是公羊，只有三隻母羊，分別叫阿大、阿二、阿三。
將羊趕回來關在羊圈之中後，四人就坐進了康吉的帳篷。
這頂帳篷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但是非常厚實。外面寒風呼嘯，一進帳篷就暖洋洋的。
康吉老爹生了炭火，熱上羊奶酒，把肉乾拿出來煮，又切了幾塊烤肉乾薰，就是今晚的晚飯。
北翎玉他們出來的時候包袱裡也帶了一些新鮮的精緻糕點。都是康吉爺孫倆見都沒見過的，此時也都擺了出來。
“哇！爺爺，這個是梅花形狀的，長得好好看啊。”鼕鼕盯着盤中的糕點，饞嘴說道。
北翎玉笑銀銀道，“這是梅花糕，用梅花的花瓣做的糕點。鼕鼕喜歡就吃啊，不用客氣。”
鼕鼕聞言立即高興的拿起一塊梅花糕就往嘴裡送，連連點頭，眼睛眯成一條縫，“謝謝姐姐，真的好好吃。”
說着，又拿起一塊遞給康吉，孝順道，“爺爺也吃。”
康吉笑着摸摸孫子的額頭，“鼕鼕吃，爺爺不餓。”
說罷，轉過頭對着兩人道，“讓兩位見笑了，我們這個小地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鼕鼕吃的很好的就是大米了，這種貴族糕點他還是第一次見。”
“老爹說哪裡話，鼕鼕這麼可愛。早知道多帶一點了，剛纔都在路上被我們吃了。”北翎玉將一盤梅花糕都推到鼕鼕面前，笑道。
北翎玉還是第一次吃肉乾煮的羊肉湯和幹薰的烤肉，以前她在北凝宮的飲食都比這精細的多。至於羊奶酒以前也喝過，那都是添加了許多東西的以圖更加可口，不像現在這個原味特別重，喝起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不知兩位打算去哪？老漢在這裡生活了大半輩子，其他的不說，對於周邊倒是也非常熟悉，指路沒什麼問題。”康吉看着對面正喝着肉湯的兩人說道。
穆爾雲曦擱下湯碗，溫聲笑道，“其實我們還沒想好要去哪。我叫雲曦，這是我的妻子玉兒。我們剛剛成親，我的妻子在嫁給我之前還沒出過遠門，所以我就想帶她出來見識見識。讓老爹見笑了，就是連放羊這種事情，玉兒也從來沒有試過，覺得新奇的很。”
後面這句倒是他故意如此說的。從剛纔北翎玉對雪犛羊那麼感興趣，再看這裡又只有一對爺孫，穆爾雲曦就有了留在這裡的打算。反正他們出來就是要體驗下普通牧民生活，現在這個地方就是個不錯的落腳地。
果然對面的康吉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啊。如果兩位不嫌棄，就暫且留在我家如何？不瞞兩位，老漢年紀大了，一到冬天出去牧羊就跟不上了。如果兩位能夠幫我放羊，我真的是求之不得啊。”
北翎玉顧不上正在喝的肉湯，連忙轉過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穆爾雲曦。
“那就謝謝老爹了！”穆爾雲曦端起桌上的羊奶酒，敬給康吉。
康吉拿起酒碗一碰，豪爽道，“別客氣。自從鼕鼕父母走後，這家裡就我跟鼕鼕兩個人，冷清的很，你們能住在這裡我高興還來不及。這裡還有當年鼕鼕父母留下的帳篷，只要搭一下就能用。被褥炭爐什麼的都有，老漢一直沒捨得扔。就是條件簡陋肯定沒有你們家好，也就將就將就了。”
“真是太謝謝老爹！”北翎玉真心實意說道。
吃完晚飯，在康吉和鼕鼕的幫忙下，在原先的帳篷旁邊很快就搭起了一座新帳篷。這裡不睡牀，厚厚的地毯上直接鋪上幾層獸皮，再鋪被褥，倒是暖烘烘的。帳篷裡還有一個炭爐，就擺在牀鋪的邊上很暖和。
帳篷中間搭了一層簾子，後面是炭爐和睡覺的牀鋪，前面擺了個簡易的矮桌子，還特意給兩人準備了一個洗澡用的大大木桶。
等忙完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康吉和鼕鼕已經在自己的帳篷裡睡下，北翎玉和穆爾雲曦坐在牀鋪上面面相覷。
說是夫妻，雖然也快結婚了，但是一直一來兩人的親密接觸都很少，更不要說睡一張牀。
穆爾雲曦看着有些拘謹的北翎玉，站起身笑道，“你先睡覺。我去簾子外面守夜。”
“等等！”北翎玉一把拉住穆爾雲曦，仰頭看人，“大半夜的你還怕有狼來不成守什麼夜，這麼冷的天在地上坐一夜會着涼的。”
說着低垂下頭，白皙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睡覺了。”
穆爾雲曦脣角的笑意更深了，盯着北翎玉一件件開始脫衣服。北翎玉立即嗖的一下收回手，整個人如只受驚的兔子裹進被子中。
“玉兒，睡覺不脫外衣會受涼的。”穆爾雲曦很認真的提醒。
北翎玉蒙在被子裡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兒被子裡發出一陣摸摸索索的聲音，一件件衣服從裡面扔了出來。
穆爾雲曦脫完衣服輕輕摟着北翎玉蓋上被子，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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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單薄的單衣，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健碩的肌肉，和左胸腔處傳來一陣陣強有力的心跳聲。屬於他的氣息，第一次如此洶涌的將北翎玉完全覆蓋。
他的溫度，他的味道，他的氣息。穆爾雲曦，她的未婚夫，現在就躺在她的身邊，心裡突然有種很安心的感動。
如此真實的幸福，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
油燈已經熄了，帳篷之中只有炭火燃燒時候明明滅滅的點點光亮。
“玉兒！”
北翎玉睜開眼睛，“嗯？”
“咱們剛纔跟康吉老爹說是新婚夫妻。你見過妻子一直喊丈夫名字的嗎？”穆爾雲曦突然說道。
“誰讓你要這麼說的！”北翎玉反駁了一句，又小聲道，“那你說喊什麼？”
穆爾雲曦一個翻身側對着北翎玉，笑銀銀道，“穆爾玉氏。”
北翎玉一臉茫然看着他，“欸？”
“在西陵部落，女子嫁人之後別人稱呼她就會稱丈夫的姓和她的名，算起來玉兒你就是穆爾玉氏。而妻子叫丈夫，親密的會在名字後面加上哥哥二字。”穆爾雲曦解釋道。
“你！你怎麼會知道？”
“我問過康吉老爹。”
北翎玉瞪了穆爾雲曦一眼，果然是早有預謀。但是卻是是低低叫了一聲，“曦哥哥。”
“嗯？我沒聽見。”穆爾雲曦眼中泛起一絲笑意，卻是故意繃着臉說道。
北翎玉雙手勾住穆爾雲曦的脖子，整個人湊了過去，貼在穆爾雲曦的耳邊喚道，“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