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密談其實也就是城門上說幾句，只不過曲笙決意要弄清楚莫景淵為何一定要自己留下來，之前說的「好奇」自然是無稽之談，「我知你觀察一人只需要幾面，現在還不打算說明白么？」
曲笙看著莫景淵，語氣嚴肅，神色認真，莫景淵也沒想到他一開口是這個，自嘲一笑，「我以為你要問京城的事情。」無論如何求助他是最快的，何必自己去呢。
他不明白曲笙為什麼這麼執拗不懂變通，但這問的也不好回答。曲笙看莫景淵的目光掃到林梟那裡，馬上就得了林梟一個白眼，他也不在意。
「既然要說明白，你可準備好跟他也疏遠了么？」曲笙心裡雖然疑惑，但更著急的是去京城，「長話短說，京城我是非去不可的。」言外之意，就算有什麼糾葛也不能阻擾此事，趁早不要搞事了。
「你應該知道你身後還有個家族，是雲南很重要的力量，然而現在不知所終，一是為了莫家背信棄義，他們消失，以為這樣就能讓莫家一家對付蠻夷，喪於戰火；二是為了自保，莫家上位之後十有**要趕盡殺絕，他們也害怕。」
這倒是很簡單，只不過莫景淵沒看見期待中的曲笙驚訝的神色。
曲笙早就不在意這些事情，就算是想利用她得到什麼，她也一定會從那人身上得到相應的代價，「那你的意思是，你們粘著我不放都是為了曲家？」這曲家應該是有些不可比擬的法子對付蠻夷，但曲笙覺得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好了，你說完了，現在曲家也沒出現，我去一次京城不礙事的。」她揮開想阻攔的士兵就往下走，因為莫景淵沒說什麼，下人也都隨她去。
然而林梟的神色難看到了極點，「你存的什麼心思？」莫景淵也看著他，目光不再溫和。
曲笙總算是離開了，她呼出一口氣，身世有時候也不是那麼好的，現在自己在他們眼裡純粹是個打開曲家的鑰匙。
那莫景寒呢？他是不是知道這事？是不是也為了曲家的幫助接近自己？曲笙心裡澀澀的，明明都要忘記這人了，卻還是如此念念不忘，她忍不住打了自己一下，聲音意外的有些響亮。
身前的月光突然筆被遮住，曲笙一抬頭，身姿僵住，此時莫景寒出現不知道是不是好事，然而他的姿態曲笙覺得是阻攔。
那日談合作失敗之後二人再也沒見過，原以為再見就是莫家兄弟的戰場，卻不想是這種四下無人的地方。
郊外只有簌簌的風聲，偶爾一兩聲鳥鳴，曲笙的心裡似乎也被這風穿過，冷冷的。
「你若是來阻攔我大可不必，我是一定要去京城的，」雖然不知道他哪裡來的消息，但曲笙咬牙，自己是跑不過他的，沒有武功真是有些麻煩。
莫景寒不說什麼，只是慢慢往前走，臉色複雜莫辨，尤其是看見曲笙隨著自己的腳步後退，更是難看，「你就這麼著急躲著我？然後嫁給莫景淵？這就是你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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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傷害曾經付出過真心的人，然而城樓上他都看見了，二人如此親密，一點劍拔弩張都沒有，這不應該。思來想去似乎唯一的可能就是二人關係不錯，可是怎麼能是關係不錯？
她是自己的，莫景淵是自己的仇敵，那麼也是她的仇敵，為何現在會跟自己的仇敵攪在一起？莫景寒的心思混雜著這些時日在幕僚和朝廷上的不爽快，一起發酵，變成看著曲笙的眼神，格外可怖。
「喂，你幹什麼！」二人之間僅剩些許餘地，突然林梟插過來，還伸手把莫景寒一推，「你有本事就不要欺負女子，人家現在有急事，你還是好好做我的替身吧。咱們走。」林梟不由分說就拉住曲笙離開。
他有些期待，曲笙應該不會這麼順從的，然而眼前只是一男一女相攜著走遠，背影刺心。
有了林梟的保護自然順利不少，曲笙卻嘆口氣，「我都不知道欠了你多少人情了，你若是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可一定要跟我說。」
她是打心底把林梟當朋友的，雖然一開始有些桀驁，但後來他幫了自己不少忙，說話也能說出些趣來，一來二去的，曲笙也就接納他了。
然而林梟聞言只是笑的散漫，「你嫁給我就好了，別的不要你幫忙。」他笑嘻嘻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捏他的臉，然而曲笙卻因此想到了莫景淵的話，「你若是想曲家，恐怕我是幫不上忙的，都這麼久了也沒看見哪個曲家人出來。」
曲笙最近才發現自己的姓實在是很稀少的，似乎除了自己再沒有碰到過了。
她還是看著林梟，剛要說什麼就被打斷了，「我是認真的，我當時哪裡知道你是曲家的曲啊，我也是第一次來雲南，後來才知道的，跟莫景淵哪個城府深沉的不一樣，我真心的。」
還說了兩遍，曲笙欲言又止，被林梟拉著往酒樓去，「不說了，你什麼時候想好了跟我說，我聘禮都準備好了就等你答應。」
這可準備不好，二人就這麼有驚無險的到了京城，卻還是在老地方碰壁，城門口其實一向是檢查很松的，然而被盤查了三次之後，林梟終於忍不住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路引都在這裡，我們根本沒帶什麼。」
他倒是識時務，往常這肯定什麼話都不說拽著曲笙就飛過去了，然而此刻卻知道二人身份不宜暴露，只能裝作小老百姓的模樣。
但是一生氣就暴露了，那檢查的兵丁也不樂意這傢伙這麼囂張，「就是要查你們，怎麼樣了？」
挑釁的眼神看的林梟直冒火，然而還是曲笙捏緊他衣袖扯了一下，「好了，咱們就是去看個親戚。」
其實這麼嚴苛大可不必，曲笙不知道嚴苛是因為自己，早先在太子府，就傳進來一幅畫像和一封信，「哦？這賠本買賣他也做？」
太子沒有拒絕的理由，一揮手就吩咐下去，只不過是查個人，刁難一二，就能得一個承諾，這簡直天上掉餡餅了，他仔細琢磨了這書信，再三確認字跡，不過轉念一想，這就是錯了也對自己沒什麼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