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媽媽冷笑，「我已經跟霍言深說好了，你跟他離婚之後，不會帶走他霍家的一絲一毫，幾個孩子也由他撫養，如果他不答應，我會把這件事鬧得滿城皆知，像他那樣有身份地位的人，肯定會害怕名聲受損。」
「你……」蘇暖擠出一副完全錯愕的表情。
宋媽媽看着這樣的蘇暖，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什麼表情？是壓根就沒打算跟霍言離婚是么？你那天在病房裏說的，是不是哄我跟宋銘的？」
蘇暖長吸了口氣，垂下頭冷靜了幾秒，然後才抬起頭，對上宋媽媽逼迫的視線，「我說過的，我會去做，既然宋媽媽幫我開了口，那我還有回頭路么？」
宋媽媽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
蘇暖想了想，開口道：「這件事已經沒辦法再挽回了，宋媽媽能不能再多給我點時間，處理好我跟霍言深的事，還有安排好四個孩子？之前說的三天，只是讓我跟他提離婚，提完了之後，總歸是需要點時間處理後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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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媽見蘇暖這麼識趣，她也沒太蠻不講理，「這個我知道，你自己看着辦，但我頂多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恰好一個月後，宋銘會出院，我們一家三口，離開北城。」
蘇暖抿抿唇，沒有吱聲，算是默認。
宋媽媽驀地起身，「既然你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那我走了，回醫院照顧宋銘去。」
蘇暖突然伸手，抓住宋媽媽的手，示意她坐下，「宋媽媽，我們很久都沒好好聊會天了，你再坐坐。」
宋媽媽狐疑的坐下，「你還想跟我說什麼？」
蘇暖想了想，沈炎跟宋媽媽的DNA是她跟霍言深親自去做的，肯定不存在造假，既然親子關係成立，那麼，這裏面肯定還藏着別的秘密。
會不會，沈炎也是宋媽媽的孩子，只是她不知道？
「宋媽媽除了宋銘之外，是不是還有過別的孩子？」
宋媽媽一愣，不明白蘇暖怎麼會問這麼一個問題，正想搖頭，又想起當年的事，「是還有過一個孩子，只是……」
「只是什麼？」
「當年我懷的是雙胞胎，生的時候，有一個沒活成，就剩下了宋銘，我給他取名宋銘，就是想銘記另外一個孩子。」宋媽媽盯着蘇暖，「你怎麼會問我這麼一個問題？」
蘇暖咽了口唾沫，「那另一個孩子呢？後來呢？」
宋媽媽嘆了口氣，「沒活成，還能怎麼樣？當然是埋了。」
這麼多年，她也早已經接受了那件事，所以才能用平常心對待。
蘇暖的心瞬間跳快，如果當年的孩子並沒有死，那他就會長得跟宋銘一模一樣，也會跟宋媽媽的親子關係成立，但——他絕不會是宋銘！
宋媽媽皺眉，「夏夏？」
「沒事。」蘇暖回過神，拍拍宋媽媽的手背，「宋媽媽，我送你回醫院。」
「正好，回醫院后，有你陪着宋銘一起吃飯，他肯定能多吃一點。」
蘇暖笑了笑，沒說話，拿上包后，跟宋媽媽一起離開公司。
開車去醫院的路上，宋媽媽坐在副駕駛位上，心情看似不錯。
「很快，我們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很快了。」
蘇暖扭頭看了眼宋媽媽的臉，如果有一天，真相被揭開，宋媽媽還能承受得助這樣的打擊么？
只是，真相肯定是要被揭開的，做錯事的人，一定要受到懲罰，任何原因，都不是一個人犯罪的理由。
她能做到的，就是儘力陪在宋媽媽身邊，跟她一起度過。
到了醫院，見到蘇暖，沈炎明顯很高興。
「你來了？坐啊。」
宋媽媽打趣了一句，「就只知道讓夏夏坐，我呢？」
沈炎不好意思的低笑，拍拍床沿的位置，「那媽來坐這裏，離我最近的位置。」
宋媽媽沒走過去，就在沙發上坐下，「我才不去坐，要坐也是夏夏坐。」
蘇暖似乎意料到了宋媽媽會這樣說，在她說話的同時，已經在她身邊坐下，看向沈炎，「一會護士會把定好的飯菜送過來，我吃完飯再走。」
沈炎對上蘇暖的視線，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悅，「好。」
沒一會，護士就把餐車推了過來，蘇暖幫着把飯菜擺放在茶几上，讓義工把沈炎抱上輪椅，三人才圍坐在一起，準備吃飯。
蘇暖特意要了一道紅燒肉，替沈炎夾了一塊進他碗裏。
她不動聲色的觀察着他的表情動作，就在她把肉夾到他碗晨的同時，他的臉皮，微不可見的抽了一下，被她捕捉到了。
「雖然這裏的紅燒肉比不過宋媽媽做的，但味道也不錯，你多吃點。」
沈炎怔了幾秒，然後才開口，「有件事，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們。」
蘇暖裝不懂，「什麼事？」
宋媽媽也關切的停下筷子，凝視着沈炎，等着他的下文。
「我對香料有些過敏，以前去看過醫生，說是後天形成的。」沈炎說這話的時候，抱歉的看向宋媽媽，「上次媽帶過來紅燒肉，我本來應該說的，但又怕拂了媽的一番苦心。」
「過敏？」宋媽媽聽得一愣一愣的，有點反應不過來，「宋銘是沒有過敏的啊。」
宋銘再次解釋道：「醫生說是後天形成的，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車禍醒來后，就開始對香料過敏了。」
蘇暖笑了笑，「對，後天形成過敏這種說法，我聽說過，上次雙生子去醫院，醫生也這樣說過。」
宋媽媽似懂非懂，點點頭，把宋銘碗裏的紅燒肉夾到自己碗裏，「既然過敏，那就不要吃了。」
「好。」宋銘的臉色這才完全恢復正常。
蘇暖吃了幾口飯，假裝無意的問道：「當時你過敏去看醫生，是在哪家醫院看的？」
宋銘拿着筷子的動作再次一僵，「是……是一家小診所。」
蘇暖繼續吃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雖然她剛才問的，全是無關痛癢的幾個小問題，但從沈炎回話時的語氣跟動作表情來看，沈炎的確有事在瞞着她，而且，他表面的溫潤，看久了，會讓覺得是戴了面具。
這一秒跟上一秒，完全一樣，怎麼笑，弧度挑高多少，絲毫不差。
是她太愧疚，才會一直忽視這些，她本該早就發現的東西。